“文修兄,问清楚了没有?快给大伙儿说说,今日诗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呀是呀,大伙儿都等着呢!”
客栈大堂一片吵闹,见一白衣学士从外面进来,才一进门,立刻便被四周的士子们围在当中,纷纷发问。
这白衣学士自有一番气度,此时面上也尽是得意洋洋之色。
面对众人连番急问,他却不急着应答,而是穿过人群直往大堂到二楼的楼梯中间平台走去。
大堂中众人见状,也就都跟着为了过来。
待这白衣学士走上了平台,这才忽的转身面向众人,朗声开口。
“诸位,自今日上午国舅府迎春诗会,南越使臣张狂出题以后,传出了这首绝世七言,扬我南境文坛之威,打得蛮夷落荒而逃,大家伙儿奔走相传,诗倒是都已经看过读过了千百遍,但此诗何人所作,却一直没有定论。”
白衣学士在台上说着,下面有耐不住性子急的当场就大声喊了出来。
“徐文修,你且少说那些大家伙儿都知道的,就说你打听到的消息如何,准不准就是了!”
闻言叫做“徐文修”的白衣学士看了这人一眼,接着道:“在下刚从云台回来,与在下说的,乃是今早云台去过国舅府的先生,你们说准不准?”
听见他这话,下面又有人问道:“当真是彩云郡主所作?”
一听此问,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目光神情都十分期待的样子,等着徐文修回答。
彩云郡主在南境本就有名,只不过原先那些名声没多少好的就是了。
现下忽然传出,彩云郡主在国舅府迎春诗会上作诗一首,力挽狂澜,将南越蛮夷嚣张气焰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那首诗早就已经传遍了江云,甚至这会儿恐怕都已经出了江云地界。
凡是看过那首诗,或者听过别人念过,稍微有点学识的人都能分辨那首诗的绝妙。
所以才有几个时辰之间,城中便传彩云郡主是“当世女文豪”的流言。
只是关于此诗究竟是何人所作的传言不止这一条,到现在也没个在现场的人出来说清,究竟是不是彩云郡主所作。
若不是她,又是何人。
国舅府那边因为南越人闹了这么一趟,导致原本计划中的迎春诗会后续没有像往年一样进行,同时去了的士子们也让王国舅留在了国舅府,一个都没出来。
没有这些亲历者发声,外面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但越是不知道反而越引人好奇。
于是乎才有了众人请徐文修走一趟云台检阅院,去那边打听消息的事儿。
徐文修好不容易跑这一趟,当然是要将风头出够才是,故意不一口气说出来,反而是故作神秘的吊起了在场众人胃口。
“你们这些人,只知道关系诗是谁做的,却没有一人关心,当时诗会上场面有多凶险。”
“那些蛮夷有备而来,就是故意要找事情,挑起争端。”
“当时在场的士子,乃至于云台院的先生们,一时之间都无从应对,而让蛮夷越发张狂,要不是有这首诗横空出世,恐怕咱们南境就要被那些蛮夷贬低得一无是处了!”
二楼台上,宋安听着下面的动静,目光直看着彩云郡主。
他此时已经完全知道,一旦那首诗是自己所做的事儿传了出去,那么他想要再像之前一样,在应对完九皇子这位皇帝钦差以后,轻轻松松,悄无声息的离开江云,回江源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甭管是镇南王,还是江云城中的其他势力,都不会让他走。
当然,也有可能彩云郡主到时候也不会放他走了!
所以当下最重要的,便是要看这位郡主殿下的意思,毕竟写那首诗的时候,只有她在现场,也只有她知道那是自己写的。
而眼下,只看彩云郡主脸上那似笑非笑,摆明了要故意戏弄他的样子,宋安就知道这事没那么轻松。
犹豫半晌,他最终还是认怂求饶。
“殿下只要能替小人保守此事,小人愿听殿下吩咐。”
彩云郡主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眼睛里闪着光芒,瞧着宋安道:“你这一副含冤受屈的样子,叫旁人看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你那首诗传开了,以后可是大文豪,你看下面那些士子有多激动,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欺负你,那我还不得被他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啊?”
闻言,宋安心里一阵腹诽。
您老人家在南境难道还少被人给骂了?
以前传出那些不好的名声,叫人唾骂的时候怎么不说害怕呢?
不过这种话他当然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说出来,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老老实实的脸上露出恭顺的模样,宋安一本正经地道:“殿下言重了,小人能跟随殿下左右,已经是莫大荣幸了,又怎么会含冤受屈呢?”
这话说的,宋安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
闻言,彩云郡主脸上笑意愈发浓郁:“你这么想留在我身边呀?早说呀,既然如此,那本郡主就给你这个机会,待会儿回去我就去找父王说,以后你住在别院,不用走了。”
宋安一愣,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彩云郡主。
彩云郡主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道:“不过我平日事比较多,可能经常都回不了别院,陪不了你。”
“你若是一人在别院,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无趣,我再给你安排些侍女伺候你吧,听说最近城里来了一支西域商队,其中有西域舞女出售,好多豪门大族都在抢,我给你弄两个回来,白天奏乐歌舞解闷儿,晚上还能侍寝暖床,两全其美,如何?”
西域舞女?
宋安看出来了,彩云郡主这是打定了主意不想他好了。
但是心里思来想去,又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明明自江源回来,他都非常乖巧听话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