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好几次要进厨房,都被凌昭赶了出来。
“我煮两碗面十分钟,你进来要半小时。”
凌昭毫不留情地说出这句话。
正常要点脸的人都知道见好就收。
偏偏季临脸不红气不喘的,他现在对厚脸皮这件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我就站在边上看着,不打扰你也不行?”
“不行。”凌昭脸颊微微发热。
季临站在他身边,就算不说话,也是一种干扰。
就像以前读书的时候,只要季临在身边,他做题的速度就会慢了很多。
虽然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拔剑的速度”,但他很喜欢季临在身边的感觉。
踏实,温暖。
他看了眼站在厨房门口“可怜巴巴”的季临,抿了抿唇,说:“那你就站旁边待着,别上手,也不用学,你学不会的。”
“煮个面而已。”
凌昭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季临顶着压力上前,“不学就不学,等我哪天偷偷学会了,惊艳死你!”
凌昭想说一碗面而已,能谈得上多惊艳?
可看着季临那张认真的脸,他忽然想起高中时候,季临说他将来一定会是一名击剑奥运冠军,到时候请他摸金牌。
两个不同时期的季临好像重叠了一样。
凌昭心里又酸又胀。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能再遇到季临,季临还是和从前一样。
可命运却又和季临开了个玩笑。
凌昭默默地收回视线。
季临看着他的侧脸,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走到橱柜边,垂眸看着凌昭拿着筷子在搅动锅里的面。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凌昭的动作一顿,头也不抬地反问:“我吗?没有啊。”
“少骗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真没有,你看错了,你眼神又不好。”
季临嘶了一声,“我眼神不好?我视力5.3。”
凌昭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反正你眼神就是不好,还有,不是说好不打扰我的吗?”
季临在外面在嘴仗是从来都没输过的,偏偏凌昭一句话,他半个字都不敢再说,生怕凌昭把他赶出去。
他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想到冰箱里有水果,拿出来,放在水龙头前,开最小的水流,开始一颗颗的洗葡萄。
洗的过程中,他又偷偷打量凌昭。
凌昭硬着头皮,说:“你要洗葡萄水就开大点。”
“我这不是怕影响你发挥吗?”
凌昭从来没有这么想打一个人。
却又忍不住想笑。
真是个憨批。
季临看到他眼底明晃晃闪动着的笑意,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终于没有不开心了。
心里忍不住得意,看吧,他就是能把凌昭逗笑。
……
一转眼到了八月下旬,凌昭在八月份经常往返于伦敦和苏黎世,而回到苏黎世之后又开始忙于课业,和季临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那天季临下了课回到住处,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
“还不睡美容觉呢?”季临夹着手机,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
现在国内是晚上十点多。
季母语气温和地说:“我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美容觉呢?”
“多大?您去队里……”季临脱口而出已经在击剑队的事。
他笑了下,轻松带过,“我朋友都以为你是我姐,要不是我长得太鲜嫩,指不定以为你是我妹妹么,没办法,谁让我遗传到了这么好的基因呢。”
季母被哄得心花怒放的,“你可别让你姐听见,肯定要骂你把她说老了。”
“那您也是她的姐,她生什么气啊?我顶多我委屈一点当她哥。”
季临越说,季母就笑得越是合不拢嘴,“你这张嘴啊,还委屈?你小时候总抱怨我为什么把你生在你姐后面,让你做不成大哥。”
季临听见大哥这两个字,心里头就是一阵晃荡。
嘴角微微上扬。
“我又不是没地方当大哥。”
母子俩闲聊着,季临看了眼时间,国内快晚上十一点了,“你早点睡吧,妈,天亮了我们再聊,别太晚睡了。”
季母这才想起什么,问道:“你在苏黎世交没交到新朋友啊?”
“有几个挺聊得来的朋友。”
“那,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孩?”
季临一愣。
喜欢的人,倒是有。
但不是女孩。
母亲在电话那头念叨着,“你姐我是指望不上了,原本还想着她和秦恒有可能,现在看来希望是渺茫了,我只能指望你让我抱孙子了。”
一听到抱孙子,季临就头疼。
凌昭……他不可能生小孩的。
季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一定非得是女孩吗?”
“什么?”季母扬声,“你爸刚才叫我一声,我没听清楚。”
季临松了一口气,“没什么,我让您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
季母和季临挂了电话之后,从阳台回到房间。
她坐在床边,垂头丧气,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季父从浴室里出来,她连忙站起身快步朝他走去,“老季,出大事了!”
季父原本昏昏欲睡,被她一句话吓得一激灵,“啥?”
“你儿子,你儿子刚刚,我不是给他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了?”季母慌得语无伦次。
季父啧了声,“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儿子说啥了?”
“他以为我没听见,他小声问我,非得是女孩子才行吗?你说他什么意思啊?你该不会……该不会……”
季父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说我儿子喜欢男的?”
“不是我说的!”季母急了,“是他自己说的!”
季父吸了一口气,连忙拿出手机给季晴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就一顿输出,无不适让季晴好好劝劝季临,别太冲动,他还年轻,才二十五岁,以前是训练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子,可能会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就这?”季晴语气含笑,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季父愣了一下,“这还不严重?”
季晴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喜欢上其他物种,男的至少是个人,你们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