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连忙上前,掏出袖中的银针盒子,将一枚银针拿了出来。
银月心中一跳。
“这、这茶不会有问题吧?”
“姨娘且稍等。”
陈嬷嬷把银针置于茶碗之后,静等片刻后,那银针没有丝毫的变化,陈嬷嬷这才松了口气。
“姨娘,是奴婢多心了,这茶水没有问题。”
“你吓了我一跳!”银月不大高兴地瞪了那嬷嬷一眼。
陈嬷嬷连忙解释:“奴婢并非有意吓您,只是那芽儿本是负责院中洒扫的下等丫鬟,突然来了房中送茶,奴婢担心其中会有什么问题,这才格外小心了些。”
银月自然也知道嬷嬷是担心她才如此。
她也不想责怪,却也没有什么好心情了。
“知道你是好意,现在没有问题你便可放心了。我屋内没个年轻丫鬟也不好,以后便让她也进里屋与你一并伺候我。”
陈嬷嬷被分了权,自是不高兴,可银月的吩咐她也不敢不听,只能应下。
“是……”
好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你出去吧。”
“奴婢告退。”
两人都没注意,一抹身影在陈嬷嬷转身之前消失在了外头。
偷听者不是别人,正是芽儿。
想到她刚才偷听到的内容,她不禁靠着墙根,双腿发软地蹲了下去。
还好,还好那翠喜没骗她,她下的药是没有毒性的,就是银针也查不出来。
否则她今儿个必然被陈嬷嬷发现不对劲,她这条命就不用要了。
芽儿缓了一缓,双腿这才重新有了力气,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从拐角走出,并无人发现她的异样。
而另一边,温泽海步履焦灼地往桃花院去。
好容易到了韩氏的房里,温泽海逸进来就找温妙雪。
见温妙雪正躺在小床上睡觉,似乎睡得还很香甜,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去看韩氏。
“妙雪好些了吗?吃得进奶了吗?”
韩氏叹了口气,故作忧愁地说:“今日妙雪不知为何,总是吐奶,不过现下已经睡着,应是稍稍好些了。等她再睡半个时辰,我再喂她一次看看,若是还不行……大海,还请你帮孩子找个大夫看看。”
“什么‘请’?妙雪也是我的女儿,她不舒服,我这个当爹的自然是要帮她请大夫的。”
他家妙雪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日后,妙雪是要当皇后的,那他可就是国丈了。
他的荣华富贵可都系在妙雪身上呢!
请大夫算什么?就是真严重了,他连太医都是要去请来的。
温泽海让翠喜搬来凳子,小心地守在温妙雪小床的旁边,只等着她醒来,喂了奶之后看看情况,是否要请大夫。
韩氏看着温泽海一副很有耐心的模样,眼底闪过一道讥讽。
她预想的不错,在大海心里,妙雪已然比她要重要了。
她对温泽海的爱意也在慢慢淡去。
比起温泽海的爱,她现在更想要温家以后能给她的荣华了。
她对温泽海已经不是单纯的爱意,还掺杂了利用。
但这不能怪她,一切都要怪温泽海自己!
不过,今日妙雪其实根本没有吐奶,她之所以找这个借口让温泽海过来,就是想让银月那边着急。
一着急,一上火,她的计划才会更加顺利实施。
这几日,她都打算继续用这个办法,将大海捆在这边。
至于瞿氏那边,她暂时不想去管。
横竖那是个蠢的,大海又不在乎瞿氏,根本无需在意。
今日可不是为了见温泽海让翠喜出去,抱着温妙雪道:
温泽海这才松了口气。
月色沉下来。
瞿氏正要让银杏为自己打水来洗一洗,只听温浅浅的心声突然响起——
【娘亲,我们的客人来啦。】
“客人?谁?”
【二皇子。】
瞿氏猛地直起身:“竟来的这样快……”
她以为至少要到了明日早上的。
【快些清了院中的人吧,窝要为他治病啦!】
瞿氏心中一阵激动。
浅浅能让二皇子说话了!
如此一来,二皇子以后便有坐上那大位的机会,他们一家也不必因太子日后登基过河拆桥,而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冲。
那是太过激动导致的。
但瞿氏很快冷静下来,她让银星和银杏守在外头,保证屋子附近没有他人,便清了清嗓子,抬高音量道:“二殿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话音一落,一道黑影便出现在了瞿氏面前。
少年一身夜行服,脸上蒙着块黑布。
他宽阔的后背挺得笔直,像是陡峭的珠峰,让人看一眼就觉得高不可攀。
加之那双眼睛黑到发亮,虽蒙着脸,亦可见他容貌之俊逸。
瞿氏只快速打量了一眼,确认对方的确是二皇子李妄后,立刻跪下行礼。
“臣妇瞿氏,拜见二殿下。”
瞿氏还未完全跪下去,一只宽大的手掌就扶住了她的手。
瞿氏抬起头,就见二皇子快速收回手,对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用行礼。
看到这一幕,瞿氏的眼眶不由得慢慢红了起来。
别人见人行礼,只需要说一声“起来吧”便是,可二皇子口不能言,只能亲力亲为将人扶起来。
只一个举动,就让瞿氏深深感受到了二皇子的心酸。
她吸了吸鼻子,说了句“多谢殿下”,便也不客气地直起身。
她左右看了看,见没看到瞿行舟的人,只有二皇子一个,不由得询问道:“殿下,敢问我三弟他现在人在何处?怎的只有您一人来了?”
李妄是有备而来,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到了瞿氏手里。
瞿氏拆开一眼,发现正是瞿行舟的字迹。
【见字如面,长姐,我在回京师的路上受了点小伤,为避免耽误殿下正事,便自请留在云城山下疗伤。长姐不必为我担忧,半月内,行舟必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您面前。】
署名:行舟。
瞿氏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急切地问:“殿下,行舟的伤可严重否?”
瞿行舟素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他信中写的是小伤,还不知道真实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