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瞿行舟感受到了银杏那一记眼神,拉了拉云游的袖子。
“外甥,刚那小丫头是不是看我了?”
云游一耸肩:“没看见。”
瞿行舟说:“可是我觉得她就是看我了……”
云游上下看了眼瞿行舟。
“舅舅,你若是皮痒了,可以跟外祖父说一声的,我想外祖父不会吝啬再给你一脚。”
“臭小子!”
“我没说错啊,你若是敢打娘身边的丫鬟的主意,仔细娘拿鞭子抽你!我可听说,娘年轻的时候,鞭子耍得可好了!”
“谣传!你娘亲最擅长的,是红缨枪。”
云游眼睛一亮。
“红缨枪?我娘竟如此飒爽?”
“何止飒爽,那就是一只母老虎,发威的时候,连我都不是她的对手。”
云游眼睛一瞪。
“小舅舅,你这到底是在夸我娘呢,还是损我娘呢?”
“当然是夸你娘喽!”
“原来如此,夸我娘就好。”云游煞有其事地点头。
瞿行舟心里轻笑。
爹还说云游聪明,比二舅舅都机灵呢,这么瞧着也不是很机灵啊。
然而下一瞬,云游突然捂住自己的脸。
“外祖父!小舅舅打我!”
原已经走远了的瞿首辅一听这话,立刻又赶了回来,对着瞿行舟的屁股就是一脚。
瞿行舟捂着吃痛的屁股。
“爹!事不过三,你怎么又踢我啊?”
瞿首辅横眉冷对。
“你说为什么踢你?你打我外孙!”
“我是你亲儿子!还有,我根本没打他。”
是他错了,云游跟治儿不一样,这真是个鬼精鬼精的。
瞿首辅追着瞿行舟又要踹过去。
“你胡说,云游从不骗人!”
他倒不怕踹坏了,反正瞿行舟从小就皮实得很。
瞿行舟这回留了心眼,一个侧身躲开了瞿首辅的一脚,扭头恨恨地对云游说:“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的!”
说完,瞿行舟脚尖一点,飞身上屋檐跑了。
云游仰着头得意一笑。
骂他娘,就是小舅舅也是不允许的。
另一边,温浅浅随着瞿氏回到了温府。
她看着温府大门上的牌匾就是叹了口气。
【哎,又回来了,真不想回来啊。】
瞿氏轻轻揉了揉温浅浅的脑袋。
“想点开心的,比如我们很快也会离开了,比如……你一会儿就有果泥吃了。”
温浅浅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果泥!果泥!天哪,我好久没吃过除了奶之外的东西了!】
瞿氏听了就觉得想笑。
真是个大馋丫头。
可一想到浅浅这么馋,是因为前世也吃了很多苦,她就又笑不出来。
等回到了锦绣院,被留在府中的银星立刻进门跟瞿氏汇报起了月雅院那边的动静。
瞿氏听了眼皮也没抬一下,继续给温浅浅捣着果泥。
等到果泥捣好,她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看样子,韩氏的计划很快就要进行最后一步了。”
“正是。”
就是银杏也不无激动地说:“她背叛咱们的仇,总算是能报了。”
银星心中有疑惑,不由得发问:“姑娘,咱们横竖是要报复银月对我们的背叛的,为何不一开始就借着她勾/引老爷的借口,直接除了她呢?”
温浅浅那边着急了。
【娘亲,你们先别聊那么多了,快给我吃呀!我的眼泪已经不争气地从嘴巴里流出来了。】
瞿氏听笑了,走上前用勺子慢慢喂温浅浅果泥。
她先将温浅浅抱到了自己的怀中,随后腾出一只手来,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苹果果泥舀起一勺。
那果泥色泽看起来不怎么好,甚至有点让人失去食欲,但却散发着浓郁的果香,那甜甜的果香味中还混杂着一丝酸味,让人闻上一闻便觉得口水直流。
这让一直在喝奶,很久没吃过别的东西的温浅浅真是流了一地的口水。
【娘亲,给我,快给我吃!】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伸出小手手就抓住了瞿氏的手,要把瞿氏手上勺子里的果泥往嘴里送。
“别着急,你第一次吃,小心呛到了。”瞿氏连忙用了力气,组织温浅浅自己动手。
她拉开温浅浅的手,等她冷静下来之后这才将勺子递到温浅浅的嘴边。
温浅浅快速张开小嘴,一口咬住勺子。
下一瞬,她漂亮可爱的脸蛋上绽放出无比满足的笑容,那模样,仿佛吃的不是果泥,而是这世界最美味的食物。
瞿氏不禁又欣慰,又心酸。
欣慰的是,其他几个孩子小的时候都是不爱吃饭的主儿,浅浅在吃食上根本不用她操任何心。
心酸的是,女儿吃果泥竟也能吃得如此开心。
小半碗果泥很快吃完,温浅浅还想继续吃,瞿氏却不敢让她再吃了。
小小的人儿,胃容量是有限的,吃多了容易撑着。
等给浅浅擦了嘴,瞿氏余光瞥见银星脸上还是一片困惑之色,便道:“杏儿,你同星儿解释吧。解释完了,就把内宅的账目都交给温泽海。”
她如今“没钱了”,所有的账目也该丢还给温泽海和老夫人自己了。
这中馈,她是不管了。
“是。”银杏应声,带着银星走出主屋去偏房拿账目。
一出门,银星便迫不及待地问:“银杏姐姐,到底是为何啊?为何不一开始就处置了她,要等到现在?”
银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声些。”
“不怕,院子里全都已经换上了咱自己人了。”
银杏想也是这么个理儿,这才开口解释:“姑娘若是一开始就处置了银月,以后温家想找姑娘的麻烦,说姑娘的不是,便可从银月身上着手。万一传出去一些说姑娘是妒妇的话,你让姑娘怎么办?”
“现在这样做是最好的,一,可以分散韩氏落在姑娘身上的注意力。你没发现,自从银月成了贵妾,那韩氏整日只想着如何跟银月斗吗?”
“若没有银月,满月宴的计划,恐怕要被那韩氏发现不对劲了。”
“其二,也是我方才说的,可以避免姑娘离府以后,有人说姑娘是妒妇,不让老爷纳妾。”
“其三,便是借刀杀人,由韩氏动手,咱姑娘手上便不沾一滴的血。”
“这最后一点么,也是最至关重要的。”
银星焦灼地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