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华眉心一拧,那酒劲窜了上来,奋笔疾书的将和离书给写完了,签字,然后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起身走到江归鸿面前:
“我儿女都回来了,不必再忍你,签字吧江归鸿。”
江归鸿愣了愣,他没想到江云娆几句话,就可以挑拨李慕华与自己和离,将头撇了过去:
“不签。”
江云舟走过去,趁着江归鸿没注意,拿着印泥盖在他拇指上,他按住他的手指压在了和离书上:
“管你签不签,反正我阿娘是不会跟你过了。”
李慕华醉酒,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并不是很清楚,一直迷迷瞪瞪的。
江云娆临走时,站在门前,语声似冰霜般的传了过来:
“江归鸿,我来北境就是图个安稳小日子,你最好别来招惹我。
北境的鹤大人算是与我有私交,你要是敢轻举妄动,破坏我宁静的生活,我铁定闹得朝廷派人来抓你。
如今我不在皇上身边了,最后的一点情意也没了,你以为你与你的族人被抓到了,还会是简单的流放吗?”
江归鸿气得面色赤红:“哼,鹤兰因,宵小之徒罢了,他早晚从北境滚出去,你也别嚣张太久!”
江云娆走出门口后,江云舟抽出长剑折返。
他走到江归鸿面前,对这个毫无血缘的父亲,自小到大也没怎么关心过他的父亲已经再不需要留什么颜面。
他浓眉狠戾下来,咬着牙威胁道:
“我姐姐来北境,是与我和阿娘团聚的。
她如今与皇帝没有关系了,只是个普通百姓。
如果你将消息告诉了禹王,让我姐姐少了一根汗毛,
江归鸿你知道我会做什么,我会直接将禹王在深山里的每一处练兵的位置都上报给朝廷。
你让咱们娘儿仨不开心了,我就让你,还有你那些江家的族人,都去死。”
江归鸿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却拿江云舟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他现在是禹王的座上宾,翅膀早就长硬了,根本不受他的管制了。
现在李慕华走了,自己压制江云舟的筹码又少了些。
江归鸿气得在地上跺了一脚:
“唉,老夫大意了,老夫以为她不敢走的,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底气!失策了,失策了!”
正当江云娆与江云舟走了几步,江府有个下人跌跌撞撞的跑来: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禹王府出事了!
匈奴公主被禹王被下药后霸王硬上弓,此番是闹起来了,禹王府现在烧起来了!”
江云娆也听见了这句话,拉住了那小厮:
“你说什么,匈奴公主被禹王下药?禹王为什么要对她下药,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厮解释道:“小的不清楚,是禹王府派人过来,让老爷赶紧过去一趟。”
江云娆带着已经醉酒的李慕华上了马车,她有些不放心,
匈奴公主拓跋朔兰可是将来大周与匈奴边境的第一女高官,怎能在禹王府出事?
她连忙拉住江云舟:“弟弟,拓跋朔兰是我的朋友,你去帮我看看好不好?”
江云舟对她所有的要求都不会反对,他点了一下头:“好,我这就去。”
花吟扶着李慕华,江涟走了过来:“主子,客栈已经找好了,咱们先过去吧。”
江云娆带着李慕华与花吟几人便匆匆上了马车离开了江府,下了马车,江云娆才发现江涟是个会动脑子的人。
这客栈不是街道旁的那种客商来往,有几层楼的那种客栈,
而是一处僻静的院子,隐在市井之间,不易被旁人所发现,最是适合现在的她们。
花吟道:“主子,您是不是还在想着匈奴公主的事情,可那都跟你没关系了。别将自己搅和进去了,免得又是一身伤。”
江云娆站在院子里,月华的光静静披在她的身上,她笑意有些幽凉:
“匈奴公主一旦在大周出事,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从前做的所有努力,与匈奴之间期许的百年安好,就全白费了。
花吟,我又不恨皇上,又不会狠心将他从我心里剜去,我依然是爱着他的。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我会更加坦然与安静的面对从前的一切。”
花吟抱着行李,气呼呼的将东西放在地上:“主子不是说了要忘记从前的一切吗?”
江云娆笑意不减,凝神看了过来,勾下身子将东西捡起来:
“我是会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也不再主动的掺和什么。
只是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当做没看见。
况且,拓跋朔兰是真的将我当作朋友,我也不能不管。”
走在路上的这三个月,江云娆自己也妥协了,她忘不掉裴琰,那又何必忘记呢?
裴琰没有守在自己的身边,那就活在自己的心里。不哭不闹,就静静的想一想,总比要死要活的说忘记好。
花吟将东西接了过去,咬着唇:“好吧好吧,奴婢不懂了,主子自己过得去就行。”
一夜过去,江云舟都不曾归来,江云娆跟着担心了起来。
天光破晓时分,江云舟才带着一人归来。
拓跋朔兰一进门,连忙跑了过来:“贵妃!”
江云娆披着长衫走了下来,看了看拓跋朔兰的样子,衣衫完整,发髻不乱,她松了口气:
“公主,我就是个普通人了,莫再叫我贵妃。进屋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江云舟在后边解释道:
“姐姐说公主是您的朋友,我便没有隐瞒什么。
但你还活着的这件事,只有公主一人知道,单于那边并不清楚。”
拓跋朔兰连忙攥住江云娆的手:
“我是担心小野,才求着你弟弟,非要来见你一面的。
大周皇宫那个魏皇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走了,小野怎么办?”
江云娆道:“我将我身边的心腹芝兰留给了小野,临走前留下了书信,将这孩子托付给了贤妃照看。
万嫔也很喜欢小野,肯定会一起照料,你别担心,我都有安排的。”
拓跋朔兰眨了眨眼,松了口气,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那就好,我相信你的朋友们。”
江云娆连忙问:
“对了,你在禹王府是跟裴占起了什么冲突吗,怎么会有霸王硬上弓这样的话传出来?”
拓跋朔兰一想起裴占那个败类就气得浑身发抖:
“哼,禹王,呸!这件事,多亏了那个叫做鹤兰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