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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你,是你一直以来在折磨我吧?
观海那一夜,明明就是你,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您难道不知道我会耿耿于怀,对你愧疚一辈子吗?
你可知道,这段时间,我只要一见到你,我心底就会有多难受,多悔恨自己当日的行为!”
江云娆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几乎是吼着,说出的这些话。
裴琰再次伸出指腹想要拭去她猩红双眸之下止不住的泪痕时,却被她愤怒的一手拍开:
“裴琰,倘若不是我得知观海那日是你,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肯定不会留的,那我喝的便真的就是堕胎药了!”
裴琰瞳孔猛地一缩,有些震惊:“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的事情?”
江云娆从柜子里将紫色衣袍给拿了出来,一把扔在他怀里,气得浑身发抖起来:
“那也跟你没关系,做父亲的都不认账,我自然也不认账!”
看着地上的紫色衣衫,裴琰在心底大骂福康这个办事不力之人。
他连忙起身走过去,拉住江云娆的手臂:
“云娆,你别哭了。这一回是朕的错,要打要骂,回了宫去,朕随你处置。”
江云娆奋力的推开他:“我讨厌你,讨厌死了!我才不要跟你回宫,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就在北境一个人养。”
裴琰心底开心不已,他没想到一次就中,这俨然是老天爷的意思,他二人这是斩不断的缘分。
裴琰攥住她那凝白的细腕,笑意邪气起来:“你肚子里揣着朕的龙种,大周皇室的血脉,这可由不得你。”
江云娆心中却止不住的心酸起来,眼泪在这一刻被掀翻:
“那好,我换一种方式折磨你。”
她猩红的乌眸闪烁着,颤声道:
“我之前不愿告诉你,我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怕你难过,怕你愧疚。
可是你呢,裴琰,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让我这段时间内心背负了多大的压力!
五年前,我月子没有做完就喝了假死药,在竹林里醒来以后,日日都哭。
后来到了北境,白日假装逞强,夜里独自崩溃,早晨起来,我的枕头依旧是湿的。
我甚至不敢做梦,我怕梦到从前的事情,觉得自己无能,只能用离开的方式保全所有。
裴琰,我哭了整整一年,眼睛就这样一日一日的坏掉了,甚至不能自控眼泪。
你以为我走的是多么的大义,多么的慷慨吗?
你当真以为我是个很坚强的人吗,不,不是!
我是没有办法,我也是被逼的!我一双好好的眼睛,就是为你哭瞎的!”
裴琰浑身血液似凝迟了一般,只觉指尖都变得冰冷起来:
“云娆,全是朕的责任,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你要如何折磨朕都行,要打要骂,朕都认了,好不好?”
江云娆站在原地,乌眸半垂,眼眶里的泪顺着长睫滴滴坠落在下巴上:
“你当真以为我当初不想去江南吗?
又真的是我离开时是运河汛期,涨了洪水,所以才没去的江南吗?
我如果真的想去江南懒散一生,那我走陆路便是了,从此孑然一身的隐身江南。
我何必给自己找借口来北境,我何必给自己找那么多事情来做?
你又觉得我是一个很勤劳喜欢找事儿做的人吗?”
裴琰拿着锦帕不停的给她拭泪,可那眼泪似决堤一般的往下流:“那是因为什么?”
江云娆奋力的推开他,痛哭着:“那自然是因为你啊!”
空气一瞬之间停止流动,整个屋子都在这失控的吼声之下安静了下来。
裴琰眼眸里猛地蓄了一层水雾,心忽的疼了起来,
胸口闷着,似塞了棉花一般,堵住了一切出口,将他的情绪堵在心里用滚烫的水闷着。
江云娆道:“我猜到你早晚会剑指北境,鹤大人都去深耕了,所以我也代替你去了。
五年前,你亲手将我推至高位,可我还是从高处跌落了下来。
后来我才明白,纵使万千宠爱,可我自身薄弱,即便是侥幸回到你的身边,那将来也会一遍一遍重复昨日的故事。
我想要安然与你并肩,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的身后没有家族,我在前朝没有势力,一旦有所风吹草动,我是第一个被撕碎的人。
从前的我,与你一同策划匈奴外交一事,我已经很努力的想要站在你的身边了。
可一个罪妃的身份,终究抵挡不住那些拥有百年世家底蕴的贵族嫔妃势力。
我知道你很维护我,可是裴琰,你是皇帝,我与你身份相差过于悬殊,出事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来了北境,想将我们曾经对匈奴的创想,一一落实。
我想着纵使这辈子都回不到你的身边了,也用北境的安定,泼天的财富,为你做一股朝野里的力量。
我还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我有了非凡的功绩,再与你相逢,那会不会一切都变得更加容易一点?
所以,北境前几年还算是安静的,我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终于在去年做出了一些成就。
这个时候你来了,你很愤怒,你问我为什么不回去,我不是不回去,我是怕死,怕你再次为难!
爱有很多种方式,陪伴只是其中一种。
可是你不理解我,你生气。
你居然在观海见到我,见我酒醉,与我发生关系之后一走了之,你知道我多么的惶恐吗?
你知道我后来见到你以后,心底有多难受吗?”
她情绪激动以后,两腿反而发软起来,跌跌撞撞的坐到了宽椅上,眼前已经一片漆黑了。
“我在草原上被狼追过,被匈奴人高高举起,差点扔到了沸水大锅里,
被人追杀过……我不愿告诉你,是觉得事情都过去了,现在都是好消息,咱们一起快乐就行了。
可你偏偏用这样的方式对我,我真的好讨厌你,那我就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让你知道,我这五年,为了你,已经死过不止一两次了,也让你愧疚,让你难过。”
江云娆一字一句像极了刮骨的匕首,刺在了裴琰的心底不停的搅动着,鲜血堵满了整个胸腔。
裴琰看着她,看着她痛,他也望着江云娆哭了起来,眼睛里的泪滚烫的落在前襟,裴琰语声极致发抖起来:
“云娆,你别再说了,你这跟要了朕的命,有什么区别?”
(作者我眼泪汪汪的写完这一章的,从前的事情势必要给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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