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汇聚时，真相反倒愈发模糊。
但叶岁安心中，隐约有所猜想。
在此之前，他要先把水蛇妖斩掉。
“等不及了，我去救人。”
“天明前，我一定会回来。”
“天亮之后，你们立即射出鸣镝箭，调集人手将郑宅围起来。”
未等两人说话，叶岁安身影便没入黑夜。
“叶大人……”
王英梅不敢大声喊。
“现在怎么办？”一旁高熊摊手问道。
“按叶大人吩咐的做。”王英梅无奈，她看了眼被五花大绑的护卫：“看好他，不要让他醒过来。”
“放心交给我吧。”
高熊捏着拳头。
这事，他擅长。
……
郑家很不对劲。
他们在竭尽全力地，想要把某些事情藏起来。
“但和玉骨有关的，也不值得花这么大功夫。”
毕竟这只是玉骨境，而不是先天境。
根本不需要藏得这么深。
除非，背后还有其他秘密。
这个秘密，极有可能与那条水蛇妖有关。
而且，还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至于自己的猜想是真是假，去到青水潭便知答案。
叶岁安好似鬼魅，借着街巷阴影，悄无声息地翻过城墙。
青水潭，坐落于南江县以东十二里处。
昏暗的树丛中，藏着一道道身穿黑衣的身影。
这些黑衣人双目无神，时不时会露出狰狞杀意。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出，捏碎这人喉骨。
“这些人身上，好浓的血腥味和药味。”
而且，还是人血的味道。
叶岁安沉着的脸庞上，露出煞意。
这种手段，他在那夜同窗相聚的宴席上听过。
有些势力，会用带成瘾性的丹药培养武者。
长期服用这种丹药，神智最终会被磨灭，变成主家手里的杀人兵器，名为丹奴。
光是青水潭附近，叶岁安就捏死了十二个炼血九境的丹奴。
越过丛林，借着月色。
他来到潭水碧绿清幽的青水潭前。
“行商被水蛇妖卷入潭中……”
叶岁安绕着水潭走了一圈，忽而眸子微微一眯。
他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前蹲下身子。
“根据册子记载，水蛇妖身带腐蚀性的剧毒。”
“这一团灌木丛看起来，像被什么东西压过，但并无腐蚀痕迹。”
“商队护卫虽然不是内气三境水蛇妖的对手，可濒死前也一定会拼死反抗。”
他起身梭巡青水潭四周，脸上煞意更重。
没有多少反抗的痕迹。
这说明，商队没有任何防备，就被人尽数坑杀。
“是有人把他们杀了，扔进青水潭，但郑家推到水蛇妖身上。”
“他们故意引来除祟司。”
“这不是让除祟司当挡箭牌，而是把除祟司当刀，替他们灭水蛇妖的口。”
沿着记忆里，那通往青水潭地下的洞窟走去。
路上，叶岁安又看到人为留下的记号。
“郑家早已经找到那条路，或者说他们根本早知道有两条路，可以通往青水潭底下。”
他们故意拖延时间，便是为了让周小小顺利地被水蛇妖杀死。
届时，大怒的除祟司必定竭尽全力剿杀水蛇妖。
这样，他们郑家某些东西，也能彻底藏起来。
好大的胆子。
叶岁安愈发冷静。
拎着长刀，沿着郑家早就留下的记号，来到一处洞窟前。
“果然，这里也能通往青水潭底下。”
叶岁安借着赤红色莽雀吞龙气散发的微光，走进这好似一张妖魔大口般的洞窟。
……
昏暗地下，淡淡荧光漂浮。
身穿除祟司除祟卫制衣的女子，盘膝坐在地上。
她面如金纸，嘴唇乌黑，气息微弱。
手中执着符箓，不过符箓光芒黯淡，随时都会熄灭。
在她身前，荧光之外，同样盘膝坐着一道巨大的身影。
浑身布满淡蓝蛇鳞，人身蛇首，竖瞳正死死地盯着周小小。
“该死的人族，你们都该死！”
它声音嘶哑，怒意染红眼瞳。
“私吞了我的纯阴水华，还敢找除祟司对付我？”
“今夜我吞了你，明日就去灭了郑家！”
周小小虚弱地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瞥了它一眼，没有浪费力气理会水蛇妖。
不动明王符，大约还能再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就是自己死期么？
它呼吸急促，带着剧毒的鼻息喷出，萦绕在四周。
“杀杀杀杀杀！”
“你们都要死！”
它无比暴躁，猛地一拳轰出。
轰！
荧光虽淡，却依旧挡住它全力一击。
便在这时，一道寒芒倏而在黑暗中闪过。
水蛇妖甩动身后蛇尾抽出，挡住刀芒。
“又有人来送死？”
水蛇妖转身，冰冷竖瞳尽是暴戾。
这些人族，真恶心。
出尔反尔，背信弃义，猪狗不如！
果然，当初就应该把那个人吃了！
修长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借着淡淡荧光，周小小看到他穿着除魔卫长衫。
此时在水蛇妖内气掀起的妖风吹拂下，猎猎作响。
“除魔卫？”
周小小一愣，随后气急攻心，吐出一口淤血。
“怎么是你来？快走！”
“这水蛇妖是内气三境，你对付不了！”
水蛇妖视线落在眼前青年身上，蛇信探出：
“好鲜嫩的血肉，连炼体法都没修行过？”
“这样的武夫血肉，滋味最好不过。”
叶岁安看着一丈高的水蛇妖，不禁抿了抿唇。
眼里，逐渐露出炽热。
“内气三境的妖魔，味道也不错啊。”
自言自语声，在这昏暗洞窟回荡。
无论是周小小，还是那水蛇妖，闻言皆是一愣。
旋即水蛇妖暴怒！
“你？就凭你？也想吃我？”
“你也配？”
叶岁安的话，宛若一锅热油，浇在水蛇妖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上。
向来都只有自己吃人！
什么时候，一个人也敢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贪婪眼神？
该死！
该死！
人族都去死吧！
“我要把你的皮扒下来，用你的头骨做酒杯！”
怒吼着，水蛇妖轰然冲向叶岁安。
妖风吹过，吹起叶岁安额前发丝，露出那双明亮清澈，以及带着期待的眸子。
“我不贪心，把你的精血给我就好。”
锵！
长刀划过，有如一轮皎月冉冉升起。
与此同时，赤红内气如狼烟般升起！
莽雀吞龙气摇曳，宛若有一只莽雀立于安宁身后，同样贪婪地望着水蛇妖！
吞条小水蛇开开胃，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