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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被谋杀者】
偏僻的路边饭店,风雨中像荒凉的山间庙宇,破落而且又十分萧条。
胖子坐在饭店简陋的餐厅里,一脚趿着拖鞋,一脚赤光光踩在方凳上,凸圆的肚子像《西游记》里的弥勒佛,只是一脸横肉满目凶光,没有佛爷的慈悲,却如《聊斋》里青面燎牙的鬼怪。他左手举着酒瓶,饮牛般喝着啤酒,右手抓着鸡腿,喂狗般啃着骨头。
程逸潜伏在饭店对面的玉米地里,直到1:30分,他才看到酩酊大醉的胖子摇摇晃晃的走出饭店。雨点打在赤裸得后背上,溅起一朵朵水花,胖子浑然不觉,只是闭着眼,站在一棵大树下无限解脱的便。
程逸蛇一样绕到胖子身后,犀利的剔须刀闪电般划过喉咙,鲜红的血喷涌而出。胖子欲喊无声,浑身一颤,颓然倒在泥雨中,就像倒了一堵墙,在这一瞬间,程逸想起前几被他杀死的瘦子同样是跌倒在地上,瘦子却像一片漂落的枯叶,悄声无息。
三柱香在夜色中闪着微弱的亮光,似乎是儿子渴盼的眸子,袅袅炉香游丝般飘荡着,似乎是胖子升的鬼魂。程逸跪在佛像前,无法形容的思绪缠绕着他麻木的心灵。
"每次杀人后,你都来庙里上香,是对心灵的忏悔,还是对亡灵的解脱?"背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饶声音,月光下的阴影倒立在程逸的身边。
"你是谁?我们好像并不认识。"程逸警觉的站起身来,手迅速的伸进口袋里。
"那是一把剔须刀吗?每个杀手都有自己惯用的凶器。你的身手越来越敏捷,杀死胖子比杀死瘦子时更加干净利落。"
"你到的是谁,想干什么?"
"你不必惊慌,我不是警察。无论是瘦子还是胖子,都是我通过中间人瘸子让你干的。每杀一个人两万?或者三万?我不知道瘸子给你多少酬金,而我却付出了二十万。再干一次,我付你十万。"
"该死的瘸子,我只得到五万元,而他却从中渔利15万"程逸暗暗咒骂着,但不露声色,只是淡淡地:"你找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杀手。"
"第一次6月27日凌晨3点,东方明珠赌场瘦子被杀,第二次7月1日中午1点,悦来饭店胖子被杀。时间,地点,人物都是我让瘸子告诉你的,你无须否认。"
"你我就像同一个藤上地两个瓜,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没有中间人,我们在失去联络和信任的同时,也失去了安全福保持必要地距离,是防止发生碰撞和摩擦的最好方法。"
"危险往往并不是源于手腕和刀锋,而取决于用刀的人。事实上,雇主和杀手都是工具,只有中间人才是持刀者。何况只有中间人才知道我们的底细,这正是我们所担心的。"
"你该不是想让我杀掉瘸子吧?"
"如果你肯做,我可以给你十万。"
对方的目的显露出来,他急于得到答复,不由的向前迈了一步。虽然他仍然处在阴影里,但程逸还是看到一个光秃秃的和尚头。程逸不禁一怔,他突然想起儿子的一句话:"一个瘦子和一个秃子跑出银行,跳进胖子开的面包车里,我来不及躲避就被撞了出去。"
"都过去五年了,你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同伙?"程逸非常肯定,丝毫听不出试探的口气,就像警察询问凶手的杀人动机。
"我不明白你在什么?"秃子很惊讶,隐隐感到某种潜在的危险和不祥的预兆。
"五年前你们在青岛抢了一家银行,撞到了一个男孩后仓皇逃跑了。瘸子早就告诉我,否则我不会接这笔生意,我办事有什么的原则。"程逸的头脑非常清醒,撒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就像一个经常逃学的孩子对新来的老师诉着迟到的原因。
"胖子和瘦子只知道玩乐,奸淫嫖赌,坐吃山空,到头来只会伸手向我要钱。万一哪被警察揪住,不准东窗事发,连累我受牢狱之苦。瘸子连这都告诉你。明你们关系非比寻常。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你让他成为第三个被谋杀者,我给你十五万。"秃子非常的气愤,想不到连瘸子这样的铁哥们也出卖了他,他承认了事实。
"不,你才是第三个被谋杀者。"
"为什么?瘸子让你来杀我?"秃子紧张起来,声音有些胆怯。
"不是他,是我自己。五年前你们撞倒的男孩是我儿子。五年了,他从未自己喝过一杯水,吃过一顿饭,也从未自己穿过一次衣服和大便。为了给他治病,我早已倾家荡产,不得己才做了杀手。"
"你和瘸子早有预谋,既又拿我的钱,又杀我们报仇?"
"不,瘸子不知道我的家事,也许根本不知道你们做的事,一切只是偶然巧合,你称自己的同伙为瘦子和胖子,而自己又是个秃子,恰巧应合了我儿子的一句话,我才猜测你们可能就是抢银行的那伙歹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冤家路窄,我就做一次没有佣金的亏本买卖。"
秃子转身就跑,不想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个趔趄,没等他站稳,程逸的剔须刀带着冰冷的疼痛划过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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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脚步声】
艾丽如果知道出去会出车祸,什么今也不会出门了。
起因很简单,艾丽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看到绿灯快变黄灯了,正在犹豫过还是不过,身后不知谁撞她一下,把她从路沿推到斑马线上,被一辆右转的出租车刮倒了,头碰到路沿上昏了过去。
等艾丽醒来,人已躺在医院里,医生她应该没事了,这三两夜的危险期过去了。接着,艾丽看到了一个人,是她的丈夫丁岩,坐在旁边的床上。
"你醒了,"丁岩笑着,"真是吓死人了,这三两夜你一直昏睡不醒,我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艾丽感激地伸出手和丁岩的握了一下,她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给人送到这里的,丈夫又是如何知道她出事的,她只想知道是谁把她推下路沿的。可是,丁岩也不知道,只,警察当时那里人很多,刮伤她的司机挂了"112"和"120";又从她的手机上找到他的号码,给他打羚话。
又三过去了,医生给艾丽全面检查一次,她没什么事了,让那个司机给办理出院手续,艾丽,我是头撞到路沿上才昏迷的,这么几怎能看得出来有没有什么事?不同意出院。
跟着医生来的护士笑了,:"你愿意住没人反对。不过,出了别的事我们可管不了!"艾丽听不明白,问丁岩怎么回事。丁岩他也不知道,医院里医生、护士的话就像他们写的字谁搞得懂?
白过去了,艾丽坚持没有出院。到了晚上,丁岩看艾丽没什么事,这些累了,回家好好睡一觉明早上再来陪她。艾丽让他走了。很快,时间到夜里12点了,艾丽感觉自己真的没什么事了,这些她也没睡好觉,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突然,睡梦中艾丽听到走廊里传来女人高跟鞋的声音。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探视呢?医生、护士工作时都不穿高跟鞋的。
艾丽想不去理会,可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到了她住的病房门口了。艾丽很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却怎么也睁不开,耳听得病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艾丽是这样感觉的),高跟鞋"廷廷托"的走到艾丽的病床前站下了,艾丽听到女人了一句:"你怎么还在这儿?想死也不找个好地方!"艾丽吃了一惊,猛的醒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可是,眼前只有淡淡的月光,哪有什么女人?
第二晚上,艾丽想着头晚上发生的事,不想让丁岩走开,却看着丁岩眼里的血丝张不开嘴。丁岩这些为了照顾她,公司里落下许多工作,需要晚上加班赶上。
结果,艾丽眼睁睁的看着丁岩走了,又到了夜里12点,她又迷糊着了,又听到了那个奇怪的高跟鞋声;白艾丽问过护士,也看过住院部的铁门,护士:只要过了晚上9时,住院部的铁门就锁上了,外人是进不来的。昨晚不是她值班,艾丽的事她不知道。
但,艾丽确信真的听到高跟鞋声了,尽管脚步声响起时是在梦里,却像醒着一样清晰。只是眼睛睁不开,嘴巴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动不了。
高跟鞋声还是那样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走进病房来了,走到艾丽的病床前了,她、她、她停下了!艾丽感觉有人在扒她的眼皮,她吓得要哭,却没有声音发出,艾丽又听到了:"你怎么还没有走?这也不是你睡的地方!要死你也不应该死在这儿!"
艾丽挣出了一身冷汗,啊的一声醒了。哪有人啊?病房里仍然只有她一个人。
这一夜艾丽不知怎么熬了过去,好容易亮了,丁岩来了,艾丽看他满眼的红血丝,顾不上问他是不是又赶了一夜工作,什么也要他去办理出院手续。丁岩问艾丽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急着要出院?艾丽不管他,收拾起东西先出了病房。丁岩见艾丽铁心不住了,只好找医生办出院,医生却反口,以艾丽的伤势还应该再观察几,如果现在就出院,伤者在外面有什么危险医院是不负责任的。听到这话,艾丽犹豫了,最后没有办理出院,但,艾丽,她不出院也行,就是晚上丁岩一定要在这里陪着她,并把这几夜里发生的事和丁岩了,丁岩不相信,一定是艾丽夜里睡毛了,要不就是安定片吃多了产生的幻觉。艾丽也不理丁岩,心想:到时候你就信了。
又到了夜里,时间已是11点多了,艾丽几没睡好,已是困得不行了。这一晚上有丁岩在这儿,她心里有底了,让丁岩把邻床拉过来并到一处挨着她躺下,还让丁岩握着她的手,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她真是困坏了,一会功夫就睡熟了。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艾丽一惊醒了,看看手机12点了,她又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廷廷托"一路响着进了病房,艾丽吓得往丁岩睡的地方钻,那里空了,丁岩不知去哪里了。艾丽来不及开灯了,也不敢去门边开灯,吓得顺着床滚到地上,钻进床下。
脚步声停止了,艾丽在床下看到一抹黑色的东西,也许是女人穿的裙子,在她的床边静止不动,艾丽当然也不敢动,趴在床下看着黑色的东西眼睛都直了。
终于,那抹黑色的东西离开床边向门的方向走去,走出门了,艾丽慢慢从床下爬了出来,慢慢站直了身体,突然大叫一声倒了下去。
她看到丁岩就坐在她爬出的床上,满脸血污,眼睛也突了出来,血淋淋地挂在脸上。
丁岩笑了,跳下床站到艾丽身边,把脸上的假面具拿下来,弯下腰要把艾丽从地上搬到床上。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了脚步声,有人进来了,丁岩没有回身,声:"美兰,你真行,终于把她吓死了!快来帮帮我,没想到死人这么沉!"
美兰没有过来,站在门边不动了,门外又有人进来,有人在开关上摁了一下,灯亮了,丁岩觉出了不对劲,回头一看傻了,门口不光有他的美兰站在那里,有医生、护士,还有几个陌生人。
这时,丁岩又看到地上的艾丽动了一下,慢慢坐了起来,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让丁岩看,丁岩看过后脸白了,喃喃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又从哪找到它的?"
艾丽:"这事你还是问她吧。"她指指穿着护士服蹲在门边的美兰,美兰站了起来,对丁岩,咱们的事警察全知道了,昨晚上她刚走出艾丽住的病房,就被埋伏在隔壁病房的便衣抓住了,一问什么都了。
丁岩无话可了,走到陌生人跟前,伸出了双手,却又转过头来对艾丽:"没想到你还真能装,我以为你一直什么都不知道,谁知道被你骗了!"
艾丽:"咱们是夫妻,你那个乱丢东西的毛病总也改不了,这么重要的文件你也能弄丢?还有,你那个公司眼瞅要倒闭了,还需要你晚上加班?你就不想想,如果医生、护士不知道你们的事,会让这个蠢女人深更半夜满走廊放录音?""唉!"丁岩叹息一声低下了头,乖乖的让便衣戴上手铐向门外走去,艾丽却叫住了他,把那张纸放到他手里,:"拿着吧,好歹是个纪念!"其实那只是一份大额保单副本,数额大到足以让丁岩的公司起死回生。
丁岩把一切都算得很好,是他把艾丽推下路沿,刮倒艾丽的那个司机是美兰的弟弟;美兰是丁岩的姘妇,在这个医院工作。为了给美兰买别墅,丁岩用光了公司的钱,就给艾丽投了大额人身意外保险,没想到美兰的弟弟一时心慌了,没有撞到艾丽,只是刮成轻伤住进了医院。丁岩急着用钱,没有办法,就和美兰联手扮鬼想吓死艾丽,没想到艾丽在此之前发现了那份保单副本,也知道了丈夫和美兰的奸情,在美兰给值班医生和艾丽喝的水里下安眠药的第三就报了警,警察为了不惊动二人,事先和值班医生通了气,埋伏在隔壁病房里,等美兰、丁岩两人都出现了才冲出来抓住了他们。
至于为什么艾丽前两夜里只听到高跟鞋声却看不到人,那是因为美兰并没有真的穿着高跟鞋,也没有走进病房,那只是一只录放机产生的效果。
唉!其实害人也挺难的,就算你机关算尽也会有漏洞,最后的结果就是害人不成反害已,既然是这样,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