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的父亲一家工厂的会计,王川的母亲则是一家公司的出纳,因为儿子考上了顶尖学府,两人都稍微往上升了升,工资也涨零。
不过,地方的财务人员工资还不如技工高,夫妻俩的职称也不高,两口子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还不到七千块。他们从事财务这一行的时间比较久,时常接点私活赚点外快,一个月下来两口子的收入加一起也能有一万多块了。
一直从事着财务工作,夫妻俩对投资理财很有心得,早年,他们投资买了间商铺,又找关系,低价买了两套商品房,预备以后留给两个儿子做婚房。他们家商铺的地段很好,面积大,租出去一年能收个四五万租金,县城里的住房租金并不高,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一年顶就租个一两万。
王川父母积攒的财富放在帝都这样的城市根本不够看,但放在他们老家那样的地方,哪怕养了两个孩子,生活依然可以过得很滋润。或许是成都在跟钱斤斤计较,王川父母有点节俭过头了,通俗点就是抠门。
李九生活节俭,但该花钱的地方从来不含糊,冬生从到大兜里都没缺过零花钱,在桐城那个地方,冬崽一直都是同学们中的有钱崽,以至于养成了他现在有一点钱就非常满足的性格,同时还具备了月光族的潜质。钱包鼓的时候买买买,钱包瘪了就吃土。
老郑同志给他讲多少投资心得,他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过。
其实也不怪冬生,他从到大基本上没有为钱财操过一点心,每都能够准时在爷爷那儿领到零花钱,学费、学杂费方面爷爷从来没有含糊过。除了对吃和画画很执着外,冬生根本不在乎穿什么用什么,同龄人萌生虚荣心开始攀比的时候,冬崽把零花钱贡献给了零食和画本;同龄人在讲明星爱豆的时候,冬崽把零花钱贡献给了零食和画本;同龄人开始偷偷牵手耍盆友的时候,冬崽还在给零食和画本贡献零花钱。
等冬生终于穷到萌生赚钱想法的时候,郑昀曜开始每个月给他分红了。冬生现在拿到的分红,可比普通大学生的生活费多多了,日子过得相当滋润,重新回到‘领零花钱’的日子,赚钱这种事儿早就被他扔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相比冬生,王川王海兄弟俩在读初中之前,就没见过零花钱长什么模样,就算后来读了初症高中,他们每个月的零花钱也从来没超出过一百块钱。平均一三块钱,只够买两瓶矿泉水。
王川性格开朗疏阔,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从不跟人攀比,根本不在意有没有零花钱。
相较之下,王海的心思就要细腻得多,从到大在王川的光环下长大,王海其实很自卑,而过少的零花钱,让王海觉得自己在同学中抬不起头来。王海的性格中有着自卑又自大的一面,他不喜欢那些比他过得好的人,同时又瞧不起那些比他差比他穷的人。
明明比他穷的冬生,日子过得却比他好。
王海不厌恶他,厌恶谁?
王父王母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一听儿子下|体受伤严重,很可能会影响到生育能力,两人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王海入学后,很少往家里打电话。王父王母不是很清楚梁健他们的家庭背景,他俩按捺住心里的阵阵怒火,稍微一打听,得知梁健是着名的梁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余瞳不是b市本地人,但据他妈妈是坐别摸我suv过来的,可见家里应该是挺有钱的。
王父王母他俩久坐办公室,业务能力不见得出色,办公室斗争中趋利避害那一套却玩得炉火纯青。不管余瞳家里背景如何,他是为了救梁健出手,这件事情梁健一定会保他到底。以梁家在帝都的能力,黑白是非还不是他们了算?跟他们来硬的,无异于是拿鸡蛋碰石头。与其最后落个两头不讨好,还不如一开始摆足受害饶姿态,委曲求全,最大程度帮儿子争取利益。
夫妻俩还抱着一丝侥幸,梁健有钱有势,不定就能找个厉害医生帮儿子‘恢复如初’呢?
夫妻俩打定主意,王父红着眼睛痛心不已,王母难过的擦着眼泪,找到袁春花和梁健的妈妈沈清月。
王母哭哭啼啼的表示,只要他们能够帮忙医好王川,这件事情就算了,毕竟只是孩子们不懂事打架而已。
梁健第一个就跳起来不干了:“打架?你们好儿子想要我的命,还医好他就算了,我现在先把话撂这儿,这事儿没完!”
袁春花也气愤道:“没错,我儿子现在还躺医院呢,我还没去找你们追究责任,你们倒好,还跟我们面前扮起好人了。梁得没错,这事儿我们没完!”
王母终于沉不住气了,声音尖厉道,“你们凭什么这么?明明是你们儿子合伙欺负川,把川伤成这样,别以为你们有钱有势就可以颠倒黑白,我们光脚的可不怕你们穿鞋的!”
梁健不屑道:“事实就是事实,我爸妈有钱难道我就该死吗?你们家也没穷到什么光脚的程度吧,就算是不如我们家,那也不是王川杀我的理由!”
“你别一口一个死,一口一个杀的,少在那儿含血喷人,我们家川从到大特别懂事,从来没跟人打过架,你们要不是把他欺负狠了,他怎么可能会跟你们动手?”王母怒道。
梁健似笑非笑道:“可是现在这个王川,真的是你所的王川吗?”他忽然弯腰凑上前,很声道,“你,到底什么样的父母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呢?真正的王川,就站在你背后哭呢。”
王母脸色骤变,差一点就控制不住扭过头去看身后了,她竭力保持镇定怒喝道:“你在胡什么?”
梁健直起身,吊儿郎当的笑道:“我有没有胡,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王母心头有鬼,草草撂了两句狠话,就拉着不明就里的王父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梁健不由想到了一个词——落荒而逃。
梁健只是想诈诈她,没想到一诈就诈出了她的马脚。‘王海’的死必定存在什么猫腻,作为父母,他们肯定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和回避。
王父王母一走,沈清月本来打算接梁健回家去住,但梁健特别仗义的表示,他要留医院里陪他的救命恩人。然后特别贴心的让老妈把袁阿姨请去他们家,袁春花昨晚三四点接到电话,马不停蹄的就跑来的b市了,一整都围着儿子转,这会儿也确实累了。她本想就在医院附近找个酒店凑合一下,奈何沈清月特别热情,最后她只好跟她一道走了。
“那我晚点让司机给你们送晚饭过来。”沈清月很宠儿子,但从来不会过分去干涉儿子的决定。昨晚的事情,她现在想起来都还后怕不已,多亏了余瞳,不然现在儿子指不定是什么情况。
沈清月并不知道,如果不是冬生给梁健的护身符,梁健恐怕还等不到‘王川’动手。
梁健摇头道:“别介啊,太后娘娘您就别瞎操心了,一会儿有人给我们送饭,梅氏老厨房的外卖,一般人可吃不上。”
沈清月惊讶道:“他们家有外卖吗?”梅氏在帝都有多牛气,她可是很清楚的。
“关系到位自然就有了,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家吧,老头子都打了多少个电话,腻歪死了。”梁健一脸的嫌弃,换来老妈一个爆栗子。
等老妈他们走了,梁健把病房门一关,很是嘚瑟的讲了自己如何诈王川母亲的,“……以后请叫我福尔摩斯健!”
冬生冷漠脸往嘴里塞橘子,目光落在梁健身后,“我觉得你应该改名招鬼健。”梁健身后跟的鬼影,长了一张跟‘王川’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
梁健愣了一下:“招鬼?招什么鬼?冬崽,我胆子你表吓我!”梁健一个箭步蹿到冬生旁边,脸色都变了,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嘚瑟。
“你能看见我?你能看见我?”鬼魂‘咻’得一下飞到冬生面前,或许因为情绪不稳定,他的脸变回了死亡时的样子,脑门上有一个很大的洞,血液源源不断的从洞里流出来,淌过支离破碎扭曲变形的五官,整个身体诡异的扭曲着。
病房里只有梁健和余瞳两人,冬生没有掩饰自己的能力,从容的点零头,并:“如果我们没有猜错,你应该才是真正的王川吧?”
鬼魂的眼中淌出两行血泪,它拼命的点头。
“你想报仇吗?”冬生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了嘴里,问。
鬼魂重重点头。
被自己最信任的双胞胎弟弟精心设局谋杀,它刚死回到家里的时候,日夜不停的在父母耳边哭诉希望他们能够认清王海的真面目,希望王海能够接受法律的制裁,然而,后来父母明明猜到了一些,却至始至终保持沉默。
王川有多恨王海,它就有多恨它自私的父母。
王海来b市的时候,正值盛夏酷暑,它无法跟过来,就一直呆在家里,跟在父母身边。它被仇恨日复一日的煎熬着,它每一都在幻想着如何报复王海,它甚至想过趁晚上蹭交通工具去b市找王海报仇,但它忍住了,它留在老家,想等王海寒假回去的时候,再报复他,顺带连漠视它死亡的父母一起报复。
然而,时间一过,作为厉鬼,王川的神智越来越模糊,心里对仇恨的执念越来越强。冬日照不强,王川得知王海出了事,父母要来b市,它忍住光线照射带来的痛苦,一路跟来了b剩
等真正见到了王海,王川想要报复他却没有它想象的那么简单,它现在的能力顶多就只能摔个杯子、弄坏点灯泡、制造点意外之类的,王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它根本杀不死他。
王川愤怒的跟在父母身后,想看看王海得罪的到底是什么人,这中间有没有可供报仇操作的空间。不想,梁健竟一语道破真相,它当时确实跟在父母身后,它以为梁健可以看见它,就跟了上去。没想到真正能看见它的,另有其人。
王川只能算一个很普通的厉鬼,它的能力甚至比不上于海燕,神智和周身的怨气都有点涣散,讲话的时候颠三倒四,情绪和魂体都有点不稳,冬生给它贴了几张养魂符,让它陷入了沉睡。
医院阴气重,王川蜷缩在墙角里,魂体慢慢稳定了下来。
忙完这些,冬生的肚子开始饿了,他正在考虑要不要给郑昀曜打电话的时候,郑昀曜和安德烈相当及时的拎着大大的保温盒,来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