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瑶这会儿才想起来,她把孩子交给姥姥,就忘了还有孩子这回事了。
趁着船舱一片黑暗,赶紧拉上洛九一起进空间看看。
“姥姥,”两人进了别墅急忙问:“孩子怎么样?正常吗?”
姥姥正在哄福宝睡觉,一抬头见两人穿得脏兮兮的,连忙摆手,“你们身上都是病菌,别给孩子传上病。
一个孩有啥不正常的?挺正常的,就是眼睛有点红,好像生下来就有红眼病。”
两人猛地愣在原地,一时不知什么好。
洛九抿了抿唇,给程瑶瑶递了个眼神。
程瑶瑶心领神会,“姥姥,我那有个婴儿床,你过来跟我一起拿一下。”
趁着姥姥出去的功夫,洛九仔细端详着福宝。
家伙刚刚喝完奶,嘴巴还在一嘬一嘬的吸着空气,看着奶呼呼的,着实可爱。
可一想到她长大后会变成丧尸,这张嘴顿时就不可爱了。
福宝圆圆的眼睛近似于丧尸的灰红,但跟她们之前见到的丧尸不同的是,这种红并没有覆盖整只眼睛,眼珠是纯净的黑色。
难道丧尸幼年形态不一样?
洛九有些犹豫,理性告诉她,安全起见,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但这是老班的孩子,是她们亲手接生的孩子。
她们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再把她杀掉,这不是太残忍了吗?
她徘徊片刻,拿了根针,刺破了福宝的脚趾。她蹲下来,盯着的脚丫看。
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洛九长舒一口气,谢谢地,是人血的颜色。
姥姥听到哭声,跑着进来,“哎呦,这会儿工夫就哭了。我们福宝想太姥姥了吧?太姥姥回来了。”
姥姥心疼的把福宝抱起来,洛九悄悄擦掉了她脚趾上的血,消灭证据。
两人从空间出来,钟嘉灵好奇的问:“怎么样?是人吧?”
洛九含糊的应了一声,“不好,大概率是人。”
冯琦立刻支棱起来,“啥意思?”
洛九:“血是人血,就是眼睛有点红。”
“那咋整?”冯琦灵机一动,“咱们不是从医院拿了不少机器吗?那个蓝光灯箱,给她照上,看看管不管用。”
冯琦的想法总能让洛九感到两眼一黑,“大姐,蓝光是照黄疸的,她又没有黄疸照什么?
反正现在孩子还,没事的,等长牙了再吧。”
看姥姥对孩子喜欢的样子,真长成了丧尸,她们也下不去手。
洛九默默的想,实在不行,就把福宝放生到参与侵华的瑛米得发额日易凹等国吧。
让他们提前一百多年,感受下末世,迎接他们作恶的福报。
她胡乱想了一阵,终于在起伏的海浪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人都被一阵尖锐的鸣笛声吵醒。
四人很快清醒过来,靠在一块悄声密谋。
程瑶瑶:“看起来,应该是要靠岸了,我们怎么办?”
洛九:“希望他们不会特别查问我们,从船上到岸上这段路,或许是个逃跑机会。准备好枪,随机应变。”
四人将手榴弹和手枪藏在宽大的衣服里,舱门大开,刺眼的白光照进来,人们都不自觉的抬起手挡在眼前。
黄头发蓝眼睛的白人士兵用力拍打着舱门,语气恶劣的用枪口指着众人,“out!(滚出来)”
瑛国人的是英语,这对四人来是个大大的好消息。
四人跟随着众人起身往外走,程瑶瑶回头瞥了一眼,见朱九妹依依不舍的守在她姐姐的尸体旁,转身回来把她一同抱了出去。
是的,船靠岸了。但,并没有逃跑的机会。
岸上站着上百的士兵,他们端着枪森严的戒备着,高处了望塔上的炮口同样对准了船头。
若是此时反抗,有极大的风险,而且肯定要连累这一船的同胞。
四人牵着朱九妹,混在队伍里跟着大家往前走。
这一趟航行,对于华人劳工而言,可谓九死一生。
一路上病死、饿死、渴死的人不计其数,洋人把活着的人押送上车,死尸照旧丢到海里喂鲨鱼。
她们四个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饶怀疑。
大家自顾不暇,他们不懂英语,面对洋饶枪炮和恶声恶气的口令,个个目光仓惶,惶惶如惊弓之鸟。
戚老爹跟在她们身后,瞧见招工的买办站在甲板上和洋人长官交谈,他忍不住停住脚,“杨买办!”
杨买办扫过来一眼,却装作没看见。
戚老爹急了,提高了嗓音:“杨买办,我签的五年合同,你到时候别忘了安排我们回家。”
杨买办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两个洋人士兵快步上前,提着枪托恶狠狠的砸在了戚老爹的身上,一下两下三下……
他们根本不是为了维持秩序,而是在发泄。像打沙袋一样,越打越开心。
戚老爹倒在地上痛得叫不出声,冯琦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他们,“你们干什么?”
其中一个士兵被她一下子推倒在地上,恼羞成怒,立刻举起了枪。
事发突然,洛九等人来不及想,立刻去摸身上的武器。
激战一触即发,就在这时负责押送的军官吹了声口哨,用英语跟那两个士兵:“不要耽误时间,把这些猪仔赶快送过去,别让琼斯少校等急了。”
“是。”两名士兵不甘的瞪着冯琦,狠狠的啐了一口,“呸,piglet 。”
冯琦则死死的盯着他们的脸,直到洛九将她拽走。
冯琦:“他们逼逼赖赖什么呢?”
洛九叹了口气,“让你平常不好好上课,人家骂你猪仔都听不出来。”
冯琦的火腾就上来,“我日他祖宗,敢骂我?老娘跟他们拼了……”
洛九和钟嘉灵合力使劲抱住她,“走吧,真英雄能屈能伸,有咱出气的时候。”
谷大力也过来劝,“冯大妹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忍吧。”
大家一起把戚老爹抬上了车,在白人士兵荷枪实弹的押送下,前往华人劳工营。
洛九轻轻碰了碰程瑶瑶的胳膊,声提醒:“记路。”
两人默契的一个看左一个看右,默默记下沿途的标志性建筑。
卡车驶过大片的庄园,路过农田、山地、河流,大约开了两个时,终于到达了营地。
钟嘉灵下车看了眼堪比甲级监狱的围墙和电网,轻叹了一声,“想从这个地方跑出去,还真不容易。”
冯琦依旧气鼓鼓的像只河豚,愤愤的道:“我现在不想跑出去。”
钟嘉灵瞥了她一眼,“那你想干吗?”
冯琦咬牙道:“我要洋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