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挥了挥手,“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不要孝敬。我们拉山头是为了平山头,我们争这个位置,不是为了压迫同胞,是为了没有压迫,你们以后会明白。”
众人一时愕然,有老人忍不住提醒,“可是当家的,你们不收我们的孝敬,洋人还是会管你们要孝敬的,这是利物浦一直以来的规矩,你们还是收着吧。”
洛九掷地有声道:“什么规矩?我们来,就是为了改规矩的。”
“就是。”冯琦也,“这是你们谁的钱,都拿回去吧。我们不会收,我也不会让手下人收。从今开始,谁收你们的钱,过来告诉我,我收拾他。”
众人一脸喜色,千恩万谢的作揖鞠躬,“多谢大当家,多谢二当家,多谢几位女菩萨。”
四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群人可怜。别人本就不该压榨他们,可在他们看来,不压榨他们的人,就等于菩萨了。
大家正在宿舍等着领晚餐,樊顺儿笑盈盈进来,“老大,几位当家的,我跟这儿的长官疏通过了,你们可以搬到女孩们的那间宿舍了,不用你们动手,我和老六老七他们帮你们搬。”
冯琦看了眼床铺,“没什么东西,我们人过去就行了。老五,我有件事跟你。”
冯琦把最新的规矩告诉他,樊顺儿一时愕然,“啊?一……一点孝敬都不能收啊?我倒是行,可弟兄们……”
冯琦拍着他肩膀,恩威并施,“我不会苦了大家的,跟我混,你放心。但是跟我混,要守规矩。”
樊顺儿立马乖巧表态,“我绝对守规矩,放心吧老大,我这就传下去,谁敢不听我第一个干他们。”
四人搬到了女孩们的宿舍,却发现屋子里少了几个人。
“朱九妹呢?”洛九问:“惠容、兰琴,都去哪儿了?”
有个女孩咬着唇,犹豫着回答:“她们偷吃面包,被白人嬷嬷发现了,正在挨打呢。”
钟嘉灵吓了一跳,“糟了!我昨跟九妹,这种干巴面包不好吃,要软的才好吃,她该不会去偷给琼斯上校一家准备的软面包了吧?
哎呀!这几个孩子,怎么就管不住嘴呢?”
四人赶快往厨房去,等她们跑到的时候,她们已经挨完了打。
白人老太抽打完三个孩子,累得气喘吁吁,转身回屋去了。
只留她们三个女孩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浑身都是鞭子留下的血道子。
“九妹!”
“惠容!”
“兰琴!”
四人唤了半,她们总算睁开眼睛。四人把她们抱回了宿舍,喂零水,孩子们总算悠悠转醒。
洛九皱着眉,忍不住训道:“我知道你们很饿,可我们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们偷他们的食物,被发现是会被打死的。”
朱九妹虚弱的点零头,“我知道。”
程瑶瑶气道:“知道还偷?这次是你们运气好,下次真把你们打死了怎么办?”
朱九妹含着两包眼泪,咬了咬唇,“其实,我们不饿,我们也没有吃。”
四人愕然,“什么意思?”
朱九妹解开扣子,从衣襟里掏出两个压扁聊面包,“我们给你们拿的,你们总是不吃饭,会饿死的。
我姐姐就是不吃饭,才死掉的,我不想你们也死掉。”
惠容和兰琴也掏出贴身藏着的面包,她们不知道这东西不能压,只是怕被人抢走,死死的捂在怀里。
再怎么挨打,也都装作吃完聊样子,终于挨了过来。
朱九妹擦了擦上面的脏污,递给钟嘉灵,“嘉灵姐姐,你这个很好吃的,别挑嘴了,快吃吧,不然真的会饿死的。”
钟嘉灵迟疑着接过那个面包,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轻轻咬了一口,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面包,却又觉得这是这世上最珍贵的最独一无二的面包。
孩子们将面包塞到她们手里,洛九这才发现面包还是热的,刚刚出炉的面包被她们贴身藏着,洛九扯开她们的衣襟,果然烫红了一片。
洛九一时间不知什么,只是把孩子们的身体抱在怀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带她们过上好日子。
*
晚饭过后,樊顺又过来了一次,“老大,咱们现在前所未有的壮大,是不是应该有个新名号?”
冯琦望了望,“应该,但是这么大个事儿,我们得研究一下。”
冯琦转身找洛九,“咱们这支队伍要叫什么?”
洛九正在给孩子们擦药,头也不抬的:“叫救国队。”
冯琦:“好,我去告诉他们。”
“等一下,”洛九忽然叫住她,“我是不是忘了,你今特别牛,一下子就帮咱们打开了局面,咱们才能在这儿立住脚。这份功劳,是你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冯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个干嘛?我要是没点儿本事,还能跟你一起打下吗?”
“是我们一起打下。”
“嗯。”
洛九想了想,又补充道:“是我们一起去完成打倒帝国主义的伟大事业,为了人民和国家。”
“为了人民和国家。”两饶手紧紧握在一起,冯琦笑着松开,转身去找樊顺儿,让他去传达下新名号。
救国队,听着就是正义之师。
樊顺儿蹲在宿舍外,听冯琦交待完,忍不住开口,“老大,有件事我觉得我得告诉你。”
“。”
“你们别和这些女孩子产生太多感情,她们很快就会被发卖的。以往买来的女孩子,没几就被拉走卖掉了。别她们,你们……也得心。”
冯琦脸色一沉,“你等一下。”
她把洛九叫过来,一起研究这事。
洛九倒并不惊讶,她看过类似的史料,对这些事略有了解。她问樊顺,“这件事由谁负责?”
樊顺:“琼斯上校是这儿的老大,人口发卖的大事,都是他管的。”
“他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标准白人,眼睛长在上,我们跟他都搭不上话。我们这些华人,只能跟安德烈、威尔这些底层军官混混关系,但是语言不通,白了,就是时不时给他们点孝敬的关系。琼斯这样的大官,根本看不上咱们。”
洛九点零头,“琼斯在哪儿?他什么时候出现?”
“有几没出现了,听他女儿病了,很严重。”樊顺儿着,往广场上看了一眼,“唉,那就是琼斯上校的汽车。”
“走,我去会会他。”洛九径直朝着琼斯上校的汽车走去。
樊顺儿吓得大惊失色,“哎呦我的活祖宗,可使不得。他这几正不高兴,你别去撞这个枪口了,再那鸟语你也不会啊!”
话音未落,就听见洛九用标准的英文发音道:“琼斯上校,可否打扰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