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光走了,李广平很是不满意。
他的思想比较朴实,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块头也大,四脚健全,为什么勤奋劳动?没有机会算了,有机会,也不愿意放下身体,当真向人家借钱有脸面啊?
其实没有大棚蔬菜,有的人头脑灵活,能赚一些外花钱,加上勤快,从83年就陆续盖起瓦房,甚至盖起造价更高的平房。
李默想法是两样的。
李广平家门头单薄,很长时间,各方面都受到了或明或暗的岐视排挤,甚至有人公开地用言语抹李广平的面子,过分者则直接动手。但纵观前世,李大光虽然偶尔会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可没有直接抹李广平的面子,更没有动手。
用一句网络语,人家是真人……
李默:“爸,你认为秦桧勤不勤快?”
不勤快,能当宰相吗?
“勤快重要,品德也重要,想一想让出来的那块屋基地吧。”
李广平不是傻子,立即就听出来了。
“没办法,这就是农村,二爷还搬到晾县,只能这样了。”
李默的二爷,是他家的二爷爷,隔得太远了,整整三十多里地,二爷爷家厉害,生了好几个儿子,他本人力气也大。然而远水解不了近火,李默也无所谓。
随着自己的发展,视野早就不在这个村庄了。
再,今年圩一破,李大光家必然损失惨重,想盖房子,最少拖到后年,到了后年,五百块钱,可能李默都不屑看一眼了。
李广平不在言语。
多起事件证明,儿子虽,可比自己脑子管用,基本上他话,最后证明都是对的。
几后,破圩!
这是一个比较凶箔…不对,应当是极度凶残的名词。54年水灾,沿江大堤倒掉了,不仅柳叶圩,附近许多大大的圩在江水的冲击下,一起淹没,不知淹死了多少人。
但这次破圩破得比较“温柔”。
破圩的原因,与古代太原城墙倒塌的原因很相似,曹河开始退水,但圩堤在洪水里泡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发生滑坡与塌方等险情。
究竟什么原因,等到大家发现时,豁口已经很大了,也没有办法调查,再,圩都破了,查这个有什么用?
而且塌方的地方有点巧,柳叶圩是大圩,圩埂不仅高,并且很宽,正常情况下,即便有几处滑坡,问题也不大,毕竟不是在洪峰巅峰时,也来得及补救。
这次塌方的地点正好在排水站的侧翼,排水站是排涝与放水灌溉之用的,有大水泵,有进水水闸。正面无疑是钢筋混凝土了,可侧面却是中空的。
下半夜侧翼塌方,水就鼓进了进水闸的西墙脚,上面圩埂暂时还是好好的,但圩埂中间却开始大面积向圩内鼓水。
更糟糕的塌方的地方是在西墙脚,若在东墙脚还好一点,西墙脚则位于河水的上游。
长江水位下降了,曹河长江口处的大水闸开始放水,不仅是曹河与其他几条交汇河流里的水,上面还有一个中国第五大淡水湖呢。
这时候水的流速会有多快?水流速越快,冲力越大,在河水的冲击下,生生将进水闸的启闭机台冲歪掉。一旦它倒掉,豁口则会更大,直接将圩埂撕裂。整整鼓了一个多时,排水站值班的人才听到水流的响声。他半睡半醒地爬起来,看是从哪里发出的水流声音。
看到了,脸也吓白了,立即报警,可来不及了,启闭机台已经倒下去,圩埂生生撕出来一个豁口。
这就是后来圩内百姓传闻放水导致破圩谣传的由来,但这个谣传也是现在制度造成的,我们做领导的,是要负责向上面交代,而不是负责向你们这些百姓交代。
大家不清楚情况,李默也不清楚情况了。
也不能领导就吃干饭的,他们立即组织人抢险,甚至将一条驳船拖过来,往豁口里纳。无论他们怎么救,豁口越来越大。这次幸阅就是水位低了不少,若是在巅峰时,河水咆哮地涌进圩内,还不知得死多少人。不幸阅就是汛期还没有结束,水位虽不及原来高,但也不低,怎么补救都来不及。
到了上午九点左右,几十个领导看着豁口商议,可能救不起来了,但不能出人命,于是派人在大喇叭里通知各村百姓,得立即准备向高处转移,很可能要破圩。到了十点钟,豁口崩成三十米,领导又派人在喇叭里大喊,快点转移,圩真的保不住了。不过就是到这时候,他们还在抢救,这多少阻止了豁口崩大的速度,为百姓转移财产赢来不少时间。
因此李默对于领导的评价十分公道,往后去十个官员九个贪,不贪不是官,还喜欢做表面工作,但也不是一无是处,有时也确实做了一些实事。若不是他们带领着,国家发展不会有这么快。
李默知道是上午破的圩,但那一,他记得不起,不过这几一到上午,他就变得额外心。
因为塘湾几个村子,仍没有装喇叭。
这上午,他正在修改稿子,就听到前面孙村人喊马叫,他匆匆放下手中的稿子走了出来。
李广平正在秧田里耨中稻的杂草,他也抬着头,看着南面,心想发生了什么事?
李默知道,但表面工作得做的,他一溜跑地跑到孙村,这时候连续的晴,路面也干燥,不过为了赢得时间,他还是跑得气喘吁吁的,听了一下,又跑回来,一边大喊:“破圩了,破圩了,大喇叭里都在喊,让我们向高处撤离。”
如果是其他孩子,大人们不会相信,但李默,大伙真相信。
李默跑得汗如雨下,一口气跑回来,对李广平:“快,快准备搬东西,破圩了。”
“胡什么?”
“爸,这能胡吗?快收拾东西吧,不然洪水一来,什么都冲走了。”
“怎么就破圩了?”
李默真不知道啊:“不管怎么破圩的,快搬东西吧,还不能这样搬。”
他拖着父亲,又让父亲拿着一把锹,来到后面。李庄也有塘,前塘后塘,两个池塘合在一起,大约六七亩大。在李默推动下,两个池塘也开始养鱼,后面池塘是后面三户人家的。不过李义家有两个儿子,又圈了八九分水面,成了自家的私有池塘。前面三户呢,李大政我大儿子快要结婚了,我家得算两户人家。他家有两个儿子,李广平还有三个儿子呢,他弟弟李大光也有两个儿子呢,但谁能争过他?那就按四户人家算了。
每个塘都有塘埂隔着,便于去田间劳动。后塘后面就是大沟,船就放在这条大沟边上,想将东西担到船上,还要挑好大一会儿。李默带着父亲要做的事,就是将这个塘埂掘开,直接将船驶到他家后面,还要挑,但只需要挑四五十米远。这样搬起东西才会快。
后塘还养着鱼呢,这时候谁管?也不是李广平家一条船,李义家后来也治办了一条船,还有老生产队的一条船,李义也过来帮忙,他与李大富家搬东西更方便,他们家后门口就是后塘,都不要挑的,直接就能搬上船了。
整个村子乱成一团。
李默母亲了一句:“默,还真亏买了这艘船。”
李默不好,我这条船真就是为今所买的。
一家人七手八脚在搬东西,李大富与李大政兄弟两则在吵架,他们家没有船了,只好用生产队的船,都想多放一些东西上去,兄弟两争了起来。李默摇头,一个是d员,一个是生产队长,论头脸,整个村子最有头脸的两个人。
不出李默所料,随着条件好了,家里治办的东西多了,一艘船也装不下的。不过这时候先行来了一大批援兵,河港村的亲戚到了。
与借钱无关,有的人也没有向李默家借钱,前世更没有借钱,河港村与柳叶圩只隔着一条河,河哪边人喊马叫,加上大喇叭在喊,河港村人知道了,所以这群亲戚匆匆忙忙地跑着赶过来。
真是跑着过来的,出事,喇叭喊,到现在,只一个来时,这一个来时,他们不但要走近十里地,还要渡河,不跑,这时候根本赶不到。
十来个大壮汉子,个个带着扁担绳子,船装不下,那就挑,一人挑上一百来斤东西,反正搬到李潭村的河埂上,不足三里地。
所以李默对亲戚这个词,一直不排斥,有困难,他们真过来了。
他不求人,那不能怪人家不帮忙。
父母驭着船,李默与奶奶牵着牛,带着两个弟弟妹妹,从陆地走。
到了李潭村的河埂上,河港村的亲戚们还准备搬第二趟,但来不及了,他们就看到前面白茫茫的大水汹涌地扑了下来。李默两个弟弟不懂事,吓得哇哇地哭,要回家。奶奶没好气地:“这个家现在能回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