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方没有想到,这一次在抢夺身体的时候,竟然遭到了反击。
撕扯的力量停滞了一瞬,但却并没有离开,而是酝酿了一段时间之后,紧接着卷土重来。
夜挽澜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股力量不仅仅是想抢占她的身体,而是想将她的灵魂彻底撕碎。
而除了穿越女之外,似乎还有一种天地之力想要束缚她。
这股天地之力竟是反过来帮着穿越女来掠夺她的身体。
或许在第一次身体被占的时候,这股天地之力也出现了,只是那个时候她毫无防备,没有感知到。
时间背叛者。
夜挽澜想到了穿越女曾经说过的名词。
可这个词,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即便是天要拦她,她也不会给这个机会!
身体里是一阵悄无声息的厮杀,夜挽澜的身体还在昏迷之中,额头上有汗珠沁出。
晏听风拿出湿巾,替她将汗珠擦去,神色更加冷戾:“果然……”
虽然他和容家都无法理解活着的人也能被外来灵魂抢占身体这件事,但他知道,他现在无法帮助夜挽澜,只能靠她自己。
但倘若她真的出事,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夜挽澜的手在这时动了动,翩长的睫羽也剧烈地颤了起来。
晏听风伸出手,将她的手指握住,敏锐地发现她的体温在不断攀升之中。
他稍稍拧眉,开始往她的体内传输内力,替她降温。
不知过了多久——
“轰!”
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爆炸了开来,夜挽澜的呼吸重归平稳,体温也开始逐渐趋向正常。
晏听风的神色一动:“小挽?”
他松开了手,淡声开口:“冰河,准备好的吃食拿来。”
冰河应了一声,立刻去办。
在这一刻,昏迷了整整八个小时的夜挽澜,终于苏醒了过来。
她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冷冷地说:“没用的东西。”
只会抢别人身体,却连本身的面目都不敢露的废物。
刚得了命令,推开门进来的冰河:“……”
怎么夜小姐刚一醒过来,就骂他啊!
他冤枉啊!
虽然有时候他是傻了一点,但一直很听话,怎么就没用了呢?
“不是在说你。”晏听风伸手,示意将冰河将餐盘递过来,“出去吧。”
“是。”冰河恭敬地道,退出去关上了门。
他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夜小姐不是在说他,那是在说谁?
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啊。
冰河越想越难过,蹲下来开始画圈圈。
房间内,晏听风一只手很小心地扶着夜挽澜坐起,另一只手端起早已准备好的淡盐水:“先喝点水。”
一杯温水入口后,夜挽澜也恢复了几分力气:“谢谢。”
晏听风又看着她吃完一块点心,这才问:“方才,她又来了?”
“嗯。”夜挽澜神色淡淡,“现在我可以放心了,我的身体不会再被她占据了。”
先前在与穿越女争夺身体的时候,她听见对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撕裂她身体的力量消失,她也感觉她的灵魂前所未有的圆满,达到了一种新的境界。
听到这句话,晏听风的眉头也彻底舒展开:“那就好。”
“但是,我也能够确定,她的确还在这个世界上。”夜挽澜缓缓地阖了下眸,瞳底尽是杀机,“绝对不能留!”
她尚可重新夺回身体的掌控权,别人呢?
“嗯。”晏听风伸出手,在空中顿了下,最终还是揉了一下她的头,“你先休息休息,这件事情,我们都会去查。”
他起身出去,将门关上。
夜挽澜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虽然她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灵魂在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战,精神十分疲惫。
夜挽澜接着吃点心补充体力。 晏听风准备的餐食,全部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吃完之后,夜挽澜回过头:“回来了,大师兄?”
“我不该走的。”谢临渊皱眉,“我一走,你就差点出事,我在一旁看着,还无能为力。”
“又不是大师兄的错。”夜挽澜微微摇头,“我突然昏迷,也让你们担心了,是我不好。”
“小师妹,这小子对你倒是上心。”谢临渊忽然说,“你昏迷了八个小时,他也就陪了八个小时,我看他的表情,很是紧张呢。”
人都是会伪装的生物,可没有人能够无时无刻地伪装还不露半点破绽。
如此,他对晏听风的考察期到此结束。
剩下的,就交给他的燕王兄弟吧。
夜挽澜的眼神温和下来,微微一笑:“我知道。”
她一向秉信一条准则。
谁对她好,她也会对谁更好。
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和晏听风的认识带了不少功利性,但到现在为止,他们是值得信任的朋友了。
“那大师兄也不打扰你了。”谢临渊挑了挑眉,“你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
翌日。
因为夜挽澜忽然昏迷,节目组也推迟了去南城的计划,将航班改签到了第二天
“夜小姐,要不然您还是再休息两天再出发吧。”导演劝道,“拍摄的事情不急,还是您的身体更重要。”
“我没事,导演放心。”夜挽澜懒洋洋地笑了笑,“我知道我的情况,身体很好。”
导演拗不过她,只能应下。
三个半小时后,节目组抵达了南城。
“夜小姐呢?”在酒店放下行李,导演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了夜挽澜的身影,又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哦哦,刚才晏先生说,夜小姐许久没有见她的老师了,他陪着夜小姐去见她的老师。”副导演说,“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
“原来是这样。”导演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们一会儿好好准备一下明天的拍摄。”
另一边,南城,林间小屋里。
颜庭月正在修补一件戏服,静静地听着对面的人说话。
“颜老,环球中心请您前去演出,那可是看重您的实力啊。”中年人循循善诱,“您说您要是一去,我们的昆曲不也就走出国门了吗?这是双赢啊!”
颜庭月很冷静,并未因为这句话而动摇,她淡淡一笑:“你说我去了,真的还能回来么?”
她年轻的时候,神州的经济才刚刚开始复苏,便面临着来自北陆、星曼联邦帝国和环球中心的三重打压。
这些年,多少飞机坠毁、多少船舶失踪、多少领域内的领军人物不知下落……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即便她已经退隐,久居山林,也都听闻过了。
前些日子,在夜挽澜的帮助下,新的昆曲组才刚刚成立,进行了一场演出,赢得了不少喝彩。
这么快,环球中心的人就找上了她,她当然要怀疑对方的真实目的。
“颜老,您这说的又是哪里的话?”中年人状似不解,“昆曲可是早早就被列入了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再加上世界文化遗产中心本就在环球中心,您去那里,才能够真正的发挥出昆曲的价值啊!”
颜庭月不动声色地喝着茶,依然在笑:“我老了,世界是年轻人的,以我现在的身子骨,根本无法登台表演,去了又能如何?”
听到这句话,中年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刚收的那些小家伙们,目前也还没有熟练掌控昆曲的技巧。”颜庭月声音淡淡,“倘若在环球中心的舞台上出了什么差错,丢的可是神州的脸,我担当不起。”
她自然想将昆曲发扬光大,可绝对不会将希望放在外人的身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尤其是环球中心,这么多年来,想要掠夺神州文化的心一直不死。
中年人面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声音也冰冷至极:“这么说,颜老是非要偏居在南城一隅,不愿意走了?”
颜庭月没再说话了,而是低下头,接着慢慢地整理着戏服。
“得罪了,颜老。”中年人叹了一口气,“我好心请您您不去,那么我也只能将您带走了。”
颜庭月霍然抬头,苍老的眼眸在这一刻锐利了起来:“你当了环球中心的走狗?”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颜老怎么能这么说?”中年人摇了摇头,“颜老,你要知道,神州已经不是以前的神州了,现在的世界,环球中心才是最好的发展之处。”
颜庭月已经上了岁数,根本不是中年人的对手,她气得浑身发抖:“走狗就是走狗,还在辩驳什么!”
忽然,一只手从后方伸出,握住了中年人的臂膀。
同时,淡淡的声音落下:“你说,要带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