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一抬头,就见自家小姐一副慈爱表情的看着她,那模样,就和夫人看小姐一模一样。
她怔了一下,正欲说话,冬竹‘蹬蹬蹬’跑了上来。
“小姐,沈小姐递了帖子让您过府去玩儿,被老爷以病由推了。”
沈澜,这个时候也还是她掏心掏肺的好姐妹。
她懒懒的应了一声,“哦。”
冬竹楞了一下,抬头看过去,就见小姐面色清冷,完全没有平时听闻沈小姐消息的热情。
顾闻垂眼放下茶杯,低声吩咐道:“冬梅,你等会包十两银子和一些止血伤药拿给顾九。”
说着又低头看了眼小几上的那碟子绿豆糕。
“这绿豆糕也包过去给他吧,味道变了,不好吃。”
冬梅怔了一下,这绿豆糕是今天新做的,怎么会变味道呢?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听话的将那绿豆糕包了起来。
到了晚上,冬竹找了个空,小声的问冬梅。
“你说,小姐是不是和沈小姐吵嘴了?”
顾闻的异常,她们这两个丫鬟感受最是清楚,所以冬竹才有这一问。
冬梅也不明白原由,摇头道:“主子们的事情,你瞎操什么心,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少想些有的没的。”
冬竹吐吐舌头,倒也没再问了。
一晃三天过去,顾闻才将抄女戒提上了日程。
冬梅和冬竹都是认识字的,是跟着顾闻学的,于是那十遍女戒便让冬梅和冬竹分了。
顾闻想的很明白,今生,她不会再勉强自己做任何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什么女戒女则,她一点也不喜欢,都是约束女人的!
她才不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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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睿王府,正院书房。
眼部刚刚消肿的宁骁坐在紫檀木椅子上,穿着黑靴的长腿,不羁的搭在书桌上,书桌上一本翻开的书被他的长腿压出道道折痕。
侍卫长林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一丝月光洒进来,宁骁脸上的青紫便照了个明白。
因为脸部挂彩的原因,三天两头不着家的宁睿已经整整三天没出门了。
长林轻轻关好门,弯腰汇报了这三天查到的线索。
“王爷,属下去了富贵银楼查问,那掌柜的说这银簪款式大众,买的人非常多,不可能准确找出这根簪子的主人。
不过那掌柜又说了,他们银楼的标记刚刚改了位置,从簪头改到了簪尾,改标时间就在一月前,也就是腊月十五,从腊月十五到正月十五,他们银楼一共卖出十八根这种款式的银簪。”
长林一边说一边看宁骁神色,见他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便放心的继续往下说。
“属下就将那十八人的身份信息全部抄录下来,然后又找了顶级画师将那十八人的样貌特征画了出来,拿到永兴酒楼附近,一个个的寻访周边百姓。
经过三天时间,十几位兄弟的仔细巡查,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一名女子身上。”长林说到最后,语气就有些得意。
宁骁青紫的嘴角微微抿着,不耐道:“有胆子和小爷卖关子了?不要命了?”
长林脸一僵,急忙请罪,“属下不敢!”
然后认真道:“那女子名叫顾闻,是商贾大户顾倾海的嫡长女,今年十四,未曾婚配。”
宁骁睨着长林,冷笑道:“查的够仔细哈,本王有让你查这些乱七八糟了么?”
长林委屈巴巴的闭上嘴。
其实他们这些属下也好奇,也想知道这八竿子打不着的顾家大小姐,为何要在夜里埋伏殴打自家主子啊?
所以才怀着一颗热(八)切(卦)的心,将顾闻的情况查了个一清二楚。
“画像呢?”
长林闻言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卷画卷,双手呈给上座的宁骁。
宁骁接过画卷,懒洋洋的打开来一看,就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看着他。
画里的人杏眼桃腮,鼻梁小巧俏皮,嘴巴并不算标准审美的樱桃小口,嘴唇微厚很是饱满,不算十分出色的五官搭在一起,却意外的和谐,美的别有风味。
不知为何,在看到画上人儿时,宁骁那颗放荡不羁的心,竟毫无预兆的跳了一下。
这时的宁骁还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而那失控的心跳也被他刻意忽略了。
他轻咳一声,随手拢了画卷往桌上一扔,冲长林挥袖,“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长林躬身应是,快速退出屋子。
待长林将书房门带拢,宁骁放下不羁的双腿,将桌上的画卷又拿了起来,打开来铺在书桌上,认真细看半晌。
低语道:“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但是你打了小爷,小爷必定!”
捂在被窝迷迷糊糊要入睡的顾闻,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睡在软塌上的冬竹关心问道:“小姐,您是不是凉着了?要不要禀报夫人,请大夫来瞧瞧?”
顾闻揉揉鼻子,摇头道:“没事儿,睡你的。”
顾闻语气不耐,冬竹不敢再说。
夜里,顾闻坐了个梦。
梦里她大着肚子,萧一白眉眼带笑,扶着她坐在院里的石凳上。
沈澜穿着件桃花云雾烟罗衫,捧给她一碗燕窝粥,微挑的凤眼里满满的妩媚。
“姐姐,这是妹妹亲手熬的,大夫说燕窝粥最养胎儿。”
她笑着接过,小口小口的喝了。
喝完燕窝粥她肚子里的胎儿忽然踢了她一脚,萧一白低笑对她耳语。
“咱们的儿子将来肯定是个小调皮~”
他说话时温热的鼻息打在她颈窝,暖暖的阳光铺撒过来,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那一刻她冰封的心再次复苏。
她想,她可以再爱他一次。
一转眼,她早产,生下个儿子,她伤心欲绝,因为那是个死胎。
胎儿身上满是青紫,她永远忘不了。
生产后的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伤心过度,她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身体却愈渐孱弱。
意气风发的萧一白也在一夜之间憔悴不少,看她的眼神里厌恶已到极致。
她心灰意冷的躺在床上,对他说:“一白,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