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白纸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写了几行字,分别是顾倾海的名字年龄还有即将要去的地方,会经过哪些地方,甚至在哪儿下手比较容易都写了下来。
那字正是出自顾皑之手。
当时他去找那两兄弟时,这二人爽快的答应了,但是害怕找错人,便让顾皑写了这张单子,最后还有一副顾倾海的画像。
当时画像看过之后就被顾皑收走了,只有那单子,兄弟二人怕记性不好忘了。
而顾皑也大意的忘了让他二人自己抄录一份……
宁骁甩了甩手中的单子,冷声问道:“这上面的字你可熟悉?”
顾皑本就不是什么心理强大的人,刚才之所以可以这么镇定,完全是因为有宁澈这个后台在。
可此时铁证在前,就算宁澈在也无济于事。
再强的心理此时也在宁骁的步步紧逼下逐渐瓦解。
他身体一软,竟然直接瘫倒在地。
顾月急忙去扶顾皑,嘴里还在狡辩。
“哥,你别这样,魏王会替你做主的,咱们清者自清,不怕他们诬陷!”
孙姨娘则脸色惨白,眼底泪光闪烁,她知道,就算她现在跳出来说是自己干的,也是无济于事,只会越描越黑。
顾倾海的视线从那张之上挪开,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可是眼底还是带着一丝希冀的,他还是不信自己的宝贝儿子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当视线落在顾皑苍白惊恐的脸上时,他知道自己错了。
“爹!爹!”
顾倾海忽然的昏倒将顾闻吓了一跳,谷氏和顾皓急的团团转,连忙去掐他人中。
一时之间,屋里鸡飞狗跳。
宁骁轻叹,看着昏倒在地的顾倾海,心里有些不忍。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宁澈,沉声道:“九哥,现在你还要坚持吗?你若是坚持,我定然奉陪。”
宁澈气的拳头紧握,在来顾府之前他曾经和顾皑见过一面,并详细询问的当时的事情,他可没有说过自己还有亲笔书信落在别人手里。
要是知道他定会做出很好的对策,此时也不会被宁骁打个措手不及。
阴沉的扫一眼瘫坐在地的顾皑,他冷哼一声,沉沉道:“看来是九哥被贼人迷惑了,这次幸得有十八弟明察秋毫,不然九哥真是要将好人冤枉了。”
强撑这说完这句场面话,宁澈灰头土脸的离去。
看着宁澈潇洒离开的背影,顾月一脸无助,心中害怕的不行。
明明之前设想的不是这样的。
明明她靠着魏王这座大山,不仅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顾家,还可以将破院里的娘接出来,顺便再将顾闻踩一脚。
等到以后在王府她得了魏王的欢心,或是能生
下一男半女的,那哥哥和娘亲在顾家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原本她的未来一片光明,可是现在……
顾月猛的抬头,阴狠的视线在顾闻脸上扫过,又迅速收回。
这个女人不除,她一辈子也无法出头!
以后就算去了魏王府,她侧妃的身份也是压她一头更会千方百计的阻止魏王宠爱自己!
所以,她一定要让她在嫁到魏王府之前死,这样以后就没
有人和她争了。
想到这里,顾月嘴角溢出一抹阴笑。
低头看着地上一脸灰白的哥哥,她心疼的在他肩头拍了拍,轻声道:“哥哥别怕,魏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到妹妹的细声安慰,顾皑的脸色微微有些生机。
在大夏朝,弑父是天大的罪孽,到了刑部那都是要处死刑的。
顾皑自然不想死,他还这么年轻。
“妹妹救我。”顾皑眼角化下一滴泪,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顾月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顾皑!”怔了许久的顾皓终于回过神来,两步冲到顾皑面前,脸色从所未有的冷冽。
“爹爹遇害的事情竟然是你做的,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怒极的他直接爆了粗口,紧接着一拳打在顾皑面门之上,温和的气质瞬间染上一层嗜血的邪气。
“你他妈就是个白眼狼!”顾皓说着又是一拳落下,拳拳到肉。
顾皑被揍的眼冒金星,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反应过来的孙姨娘和顾月连忙将顾皑护住,哭的撕心裂肺。
“让开!”顾皓怒吼。
孙姨娘死死护着顾皑,一脸哀求。
“少爷,您将妾身打死算了,妾身也不想活了……”
顾皓自然不会打孙姨娘,所以尽管心中生气,他还是收了手。
这时顾倾海已经悠悠转醒,看着乱糟糟的家里,连连叹气。
“王爷,犬子乖戾,您将他带回衙门,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宁骁连忙点头,“伯父放心,本王一定秉公执法。”
说完便看了顾闻一眼,然后让自己的侍卫将顾皑和其余一干人等全部带走。
孙姨娘死死抱着顾皑不肯松手,最后被长林直接拽开,将人带走。
孙姨娘连忙跪行到顾倾海面前,哭求着:“老爷,妾身求您了,您就看在妾身和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饶他一命吧,怎么说他也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顾倾海胸口剧烈起伏,胸口像堵了一大口棉花一样,就是出不来气,这一下就将脸憋了个通红。
谷氏见状眼泪直掉,本就忍耐多时的怒火此刻终于倾泻下来。
她扬手就是一巴掌,将孙姨娘抽翻在地。
“给我拖下去,别让我再看到她!”谷氏寒声吩咐。
立刻便有粗使婆子过来,不由分说的将孙姨娘往外拖。
孙姨娘被拖走,哭哭啼啼的顾月却忽然忍住了泪水。
她深深明白,此时的她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她要忍到嫁入魏王府才行。
于是小厅里立刻安静下来。
头痛欲裂的顾倾海终于好受了些。
谷氏轻轻给他揉胸口,顾闻则端了一杯热茶来喂给顾倾海喝。
喝了一口热水,顾倾海缓了缓,感觉心口顺畅了些。
转脸就看到跪在角落不敢出声的顾月,见他望过来,立刻委屈巴巴的落起眼泪来。
向来心疼她,甚至因为将她丢进尼姑庵这么久而有些愧疚的心里,此时却生出一丝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