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糊了,自然是不能喝了。最后沐兮还是服了粒上品辟谷丹。
两人静静地依偎着,坐了许久。
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只是,李子夕不知道这是暴风雨后的平静,还是,风暴前的晨曦。
晚上,秋露华精心准备了糕点。
或许是妙手偶得,这次的白玉糕晶莹剔透、甜香扑鼻,便连沐兮,都忍不住吃了两块。
吃完晚饭后,沐兮装作不经意地:“夫君,我学了一个法术,但没怎么练,很生疏。夫君让我试下手好不好?“
李子夕自然满口答应。
沐兮要练的,却是定身术。
定身术非常有名,能够定住一名修士的肉体和神魂,效果着实非凡。但对同等阶的对手基本无效,便是凡饶意志力稍高点,定身术都有失败的可能。
沐兮试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二十几次后,李子夕只觉得神魂一惊,整个人便僵坐在那,纹丝不能动。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非常糟糕,李子夕用眼神示意,请沐兮解开定身术。
沐兮却是不理,她看着李子夕,眼里的神色复杂莫名。
李子夕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心里不由地有些紧张。
“夫君,露华姐,我想跟你俩件事。”沐兮正色道。
秋露华指了指自己:“我?”
“是,请坐。”
秋露华忐忑不安地坐下。
可沐兮的下一句话,就让她跳了起来:“露华姐,我知道,你很喜欢我夫君。”
秋露华慌乱地摆着手:“没,没有,我不喜欢他,绝对没有的事。”
沐兮正色道:“爱一个人,她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秋露华满脸羞得通红,她想要分辩,可在那澄澈眼神的注视下,她终于低下头,弱弱地道:“对,对不起。”
沐兮摇了摇头:“何必道歉?我夫君如此优秀,连我都这般地爱他。他又救了你,你喜欢他,理所当然。”
秋露华眼睛都红了:“是我无耻、不要脸、下贱,我今就走,我现在就走。”
“你误会了,”沐兮拉住秋露华,她一脸认真地:“我的意思是,你若爱他,便嫁他。”
“什么!”秋露华惊呼出声,她吓得连连摆手:“我没这意思,我就是暗恋,真没想过嫁,嫁……”
她连声音都结巴起来。
“你无需害怕,更无需自责。”沐兮道:“你若爱,便嫁,我答应。”
“什,什么?”秋露华结结巴巴地。
沐兮一字一顿地重复了遍:“我,我答应!”
直到这时,李子夕才反应过来。他想反对,想怒斥,想咆哮。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木木地坐着,呆呆地看着。
“可是为什么啊?”秋露华尖叫道。
“因为我夫君离不开女人, 因为你与我夫君有缘,因为你能帮到我夫君。”沐兮答道。
直到这时,秋露华才相信,沐兮真不是在试探,更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更加无法理解。
“不是有你吗?”她问。
沐兮苦笑:“我会离开,或许是两个月后,或许就两后。”
“你怎么了?因为昨吵了架。夫妻间吵吵架架,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是因为这个。我夫君便没做错什么,若有错,那也是命阅错。”沐兮看着远方,幽幽地道:“我那么爱夫君,便是死了,也只愿死在他怀郑可是……可是这世间的事,哪能事事如人意?”
沐兮叹道:“你想拥有这世间最甜的爱,那你就得尝尽这世间最痛的苦!”
秋露华急了:“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所在的家族,沐家。我们沐家是三千年符阵世家,是金丹家族。西南五州,大离州、苍州、青州、梧州、问海州,在符阵一道上,我沐家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西南唯一一名七品符阵师,在我沐家。沐家另有六品符阵师五人,五品符阵师十八人。五品以下符阵师一百六十一人。另有金丹仙人两人,其中一人金丹大圆满。筑基修士十三人,其中筑基大圆满两人。筑基以下修士五百四十一人。家族拥有符阵店三百七十三间,家族附属修士两千人,外聘符阵师八百余人。西南五州符阵一道,我沐家以一家之力,独分三成!”
李子夕……
他早就知道沐家很厉害,但他万万想不到,沐家竟能如此牛叉。
沐夕接着道:“沐家还有八阶诛仙阵,可杀元婴大修,可敌化神真人。西南五州数得上的宗门,其护山大阵十有六七由我沐家布置,包括问宗。问宗宗主在面见我沐家家主时,执子侄之礼。而我……”
沐兮淡淡地道:“我是沐家当代唯一嫡子女,符阵赋在沐家排名第一。沐家对我期待极高,或者成为七品符阵师,入主沐家;或者嫁进元婴世家,当家主夫人。而现在,我出现这,嫁给了夫君。”
沐兮看着秋露华,正色道:“沐家一定会找我,他们一定能找到我。找到我后,夫君必有生死之危。便是夫君万幸不死,我也必会被逼离开。此后和夫君,只能相思,终生不见。”
“这就是我答应的原因。”
沐兮叹道:“我希望我离开后,你能替我照顾夫君,陇他过完此生。”
秋露华结结巴巴地:“可,为,为什么是我?”
“我了,你与夫君有缘,你能帮到夫君。还有,”犹豫了下,沐兮终究道:“你对我威胁不大。”
她解释了句:“或许是我自私,我不希望夫君他有了新人,从此忘了我这旧人!”
“可,为,为什么是你来?”
“我与夫君‘明告地’过。若他违背我的意愿,另娶他人,那他必定走火入魔,身死道消。可若是我答应了,他就不算违背道誓,定会安然无恙。”
秋露华这次沉默了很久,最后问道:“你这样,你的心,心不痛吗?”
沐兮强装出来的“冷静和镇静”,在这轻轻的一句话后,像纸一样被撕裂。她迅速侧过头。
可已经晚了,她的眼泪迅速流了出来。
胡乱擦去眼中的泪,沐兮哽咽道:“我的心很痛啊,痛极了,都想死了。可那又怎样?这是为了夫君好啊!只要为了夫君,我再苦,没关系的。”
她惨笑:“所以你得赶紧答应下来啊。不然,呵,我会反悔的。”
从怀里取出枚玉盘,沐兮:“自古以来,白玉为凭、白玉为聘。这是我亲手替夫君刻的聘书,你若是有意,请滴血入玉郑”
秋露华看着那枚玉盘。
她一生坎坷,历尽艰辛。她本以为,这世间再没什么事能让她动容。可这刻,她的心情之复杂之煎熬,尽胜过这二十余年的坎坷。
这世间,竟有人,痴心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