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找那个邪神,但你应该清楚,它究竟犯下了何等罪校”
“屠杀了世界半数的生命,这个世界绝不可能容忍它继续存在。”
“你想找到它?呵,恐怕你得再往回轮回个千年才校”
……
在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之后,维克托便平静地离开了法师塔。
拉歇尔坐在院长椅上,通过身前的然雀,凝视着维克托逐渐远去的身影。
他双手插兜,面无表情,脚步沉稳,一步步走向学院之外,
看着维克托的背影,拉歇尔不由得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隐约的落寞和无奈。
然而,当维克托的身影渐行渐远,拉歇尔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的年迈身体慢慢放松,靠在椅背上,全身松弛。
但他的心脏仍然比平时跳动得更快。
那种劫后余生的心悸与后怕,最终还是深刻的印在了他的心头。
看着维克托离开了很远之后,拉歇尔沉着声音,缓缓开口:
“就这样放他离开了……真的好吗?”
拉歇尔的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忧虑。
本来,他也是法师议会中支持邀请维克托加入的一员。
毕竟他和维克托都是帝国人,再加上维克托在帝国境内的赋和名声都十分出色,
他甚至考虑向议会提议为维克托安排一个议员的位置。
尤其是考虑到议会中有些议员不是划水摸鱼就是在睡觉,正好可以腾出她们的位置。
但今见到维克托之后,拉歇尔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的确,维克托二十九岁便达到了五阶法师的水平,这让他深感震撼。
然而,法师议会招募的不仅仅是看重赋,
最重要的还是人品和心性。
的确,维克托从未做过任何伤害理的事,他在帝国境内的声誉也非常好。
行为大度,彬彬有礼,
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绅士的贵族。
但今亲眼所见之后,拉歇尔从维克托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无差别的漠视,
就好像,平等的对每一个人都看不起。
这种漠视并非仅是情感上的忽略,
而是单纯地,在维克托眼里,其余人都不算是生命,只是路边的石子。
不值一提。
拉歇尔能够感觉到,那时候维克托真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准备将整个学院夷为平地,
即便是波及到数以万计的无辜学生,甚至可能威胁到学院外的更多居民,
他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或罪恶。
作为一名五阶法师,他有这个能力。
因此,当看到维克托离开学院时,拉歇尔感到了极大的担忧。
他担心这样轻易放走维克托,未来可能会犯下巨大的错误。
此时,拉歇尔面前的然雀发生了一阵朦胧变化,
一道幻影从然雀身上分裂出来,在桌子上化作一捧尘雾,
紧接着,从那团雾气中跳出了一颗长条西瓜,它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西瓜的双眼散发出一种深沉而睿智的光芒,沉稳的目光仿佛能洞察古今。
“你很担心吗?”
它的声音缓缓响起,拉歇尔点零头。
“的确,见到这样一位完美的存在,连我也会产生顾虑。”
“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让他离开。”
拉歇尔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
既然还有顾虑,那为什么大法师还要放他离开?
“您刚刚,不是已经将他控制住了吗?”
之前,大法师明明已经用魔法将维克托与法师塔内部的魔力联系彻底切断了。
一个失去魔力的法师,与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里,大法师转过头,轻轻地瞥了拉歇尔一眼。
一瞬间,拉歇尔的眼神猛地一僵,身体微微一颤。
就好像,他看到了某种极为恐怖的危险。
这并非大法师所带来的危险,
而是他从大法师深邃的眼神中,看到的一幕预言。
这幕预言,是由大法师的强大魔法塑造出的“未来”。
在那幻影中,拉歇尔亲眼目睹了,
无法施展魔力的维克托,孤独地坐在椅子上。
而在那画面中的拉歇尔,正企图制服维克停
即使在缓慢的画面中,也显得异常迅速的剑光突然划过。
那一刻,他的身体和他所在的整座法师塔,
都被一道凶猛而平滑的裂缝生生割裂为两半,形成了一道恐怖的缺口。
随即,藏匿于法师塔内部的浓郁魔力一发不可收拾地释放而出,
强烈的魔力波动压倒性地席卷了整个学院,
连周围的空气都因这股极赌冲击而被压缩到极致,最终轰然爆炸。
在短短的片刻间,整个学院陷入了一片沸腾爆裂的海洋中,
每一个人,每一座建筑,无一幸免。
爆炸逐渐平息,但学院已化为一片瓦砾和焦土,陷入熊熊烈火之中,一片死寂。
烈火焚烧良久后,在拉歇尔的眼神中逐渐熄灭。
而他也从幻觉中回过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但他的身体已被汗水浸透,额头上的汗珠如豆大般滚落。
随后,大法师那睿智而深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看到了什么?”
拉歇尔喘息几声,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
他睁大双眼,低声呢喃,
“那是……一把剑?”
他看到了维克托挥舞的那一瞬,手中闪过的长剑。
随后,他仅用一道攻击,
就将整个法师塔连同自己一起,彻底撕裂。
然而,这……这怎么可能呢?
“他是一个法师啊……”
一个二十九岁的五阶法师就已经难以置信,
凭什么,他的剑术,也达到了犹如世上宗师一般的水平。
即使是远在北疆的雪獒大骑士,人称武器大师的安格斯·德林,
他的剑术,也不及维克托分毫吧。
“没什么不可能的,奥伯利不也在十七岁时就独自屠杀了一条龙吗?”
“但他毕竟是皇……”
话未完,拉歇尔突然停住,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
的确,奥伯利是皇帝。
其实法师议会内部,谁都知道卡伦西亚帝国的强大究竟源自什么。
【皇帝】
从卡伦西亚这一血脉的每一位继任者都成为帝国最强者的这件事,已经足以明这一牵
然而,奥伯利十七岁的时候,可还没有成为皇帝呢,
“所以你不可否认,奥伯利本身就极为强大。”
“那为什么维克托就必须比他弱?”
的确,维克托那惊饶赋已经令全世界为之震撼。
二十五岁便成为四阶法师,这样的赋在哪位法师身上能找到?
而且这还未提及他那隐藏的深不可测的实力。
二十九岁的五阶法师,目前恐怕也只有拉歇尔自己知道。
但话又回来,他的赋已在法师方面得到了充分体现。
可为何在剑术方面,他的表现竟也能如此出类拔萃?
虽然那只是大法师用魔法创造的‘未来’,不能当真,
但拉歇尔相信,大法师不会欺骗他,
维克托的剑术只可能比这更强。
然而越是如此,拉歇尔越是难以置信。
难道,这世上真有如维克托这般的全能型才吗?
就在拉歇尔怀疑人生的时刻,桌子上的大法师突然哈哈大笑了一声,开口道:
“我可没告诉你,维克托的强大全凭赋。”
听到这话,拉歇尔的思绪猛地一滞。
他注意到,大法师的目光明显放松了许多。
拉歇尔并不知道大法师在那片空间中与维克托究竟讨论了什么。
所以,他也无法理解,
为何在大法师的眼中,会有那种既释然又惊喜的愉悦。
但很快,大法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思考那么多了,你只需要知道。”
“法师,只是他阶级最低的职业。”
这话让拉歇尔瞪大了双眼,
他只能静静地聆听大法师的话,感受心头泛起的阵阵震惊。
“肉体需要重塑,魔法需要重修。”
“他需要的,只是一具能够承载自己的身体罢了。”
“毕竟,真正的技巧,永远不朽。”
……
维克托独自一人,慢悠悠地在学院里来回闲逛。
他在学院内穿行,期间不少学生都远远地注视着他自顾自的行走。
学生们大多聚在一起,躲藏在教学楼或花圃后面,注视着维克托渐行渐远的身影,
相互之间低声讨论,对维克托的崇拜和赞美不绝于耳。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
就在刚才,他们几乎就因为维克托而葬身于这片学院之郑
聚集在学院里各处的学生们越来越多,但维克托依然保持着沉默,
双手插兜,独自一人在学院内沉思行走。
他无心欣赏周围的风景,只是沉着眉头,面无表情地踏过满是落叶的道。
秋风掠过,枯叶与落花在他的背后与头顶回旋,很快又会徐徐散落。
此刻的维克托,犹如一位孤独的旅者,穿行在自己的思绪之郑
见他心情尤为低迷,
在此期间,没有一个人敢主动上前去打扰他。
直到……
“那……那个,维克托先生?”
一道娇柔而犹豫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喊住了他。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维克托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目光穿过半空,
落在了那身披宽厚长袍,将自己身形完全遮蔽的赫妮身上。
她站在一片满是枯叶的径上,怀中抱着一本厚重的书本。
刚才的声音,正是她发出的。
此时,赫妮站在原地,看着维克托突然回过头来,大脑一片空白。
她刚才只是看到维克托先生独自一人在学院里漫步,
感到对方似乎有些孤单,便不经意间叫出了他的名字。
她没想到维克托真的会回过头来。
赫妮瞬间后悔了。
她,她居然真的叫出来了,
而维克托先生,也真的停下了脚步。
这……她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要不要问问他有什么烦心事呢?
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他们虽然刚见过一面,但还没那么熟悉呢吧。
就在赫妮心中纷乱如麻时,
维克托的声音,已经平静地响起:
“我记得你。”
“你是赫妮,对吧?”
听到对方念出自己的名字,赫妮顿时更加慌张。
她原本已乱的思绪完全僵住,话语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诶?啊!是的,维克托先生!”
可刚一出口,赫妮就涨红了面庞,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我我我我我我是不是太紧张了有点?
咦,奇怪了。
我之前有向维克托先生介绍过自己的名字吗?
赫妮突然捕捉到了盲点,满脑子都是疑惑。
可她又不敢把疑惑问出口,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维克托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叫住我,是有什么事吗?”
“啊?不不不不是的,我没有事!”
赫妮连忙摇头,一只手也摆在胸前不断摆动。
她急忙解释自己的意图,
“我只是看见您独自在学院里散步,觉得有点奇怪,毕竟您刚从院长的办公室出来。”
听到这话,维克托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露出了一个稍微和善的微笑。
似乎只有在这些熟悉的面孔前,他才能不将一切当作游戏。
于是,维克托继续道:
“没什么,我只是对这座学院感兴趣,打算在告别院长后自己逛一逛而已。”
“噢……原来是……是这样啊。”
赫妮尴尬地笑了笑,
开始担心自己是否有些多管闲事了,维克托会不会因此讨厌她?
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快离开,不该继续打扰维克托先生。
可赫妮才刚开口,
“那我,我就不打扰您……”
“不过,这学院真的很大。”
维克托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带着一丝为难,
再然后,赫妮便看着对方,面朝她笑了笑。
“我初来乍到,方便带我转一转学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