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淤公司工地共有四名值班人员。
两名住在清淤船上，另外两个人则直接在河边支起蚊帐，铺张席子睡在上面。
这天清晨，睡在河边的两名值班人员死亡。尸体漂浮在河里，被起早出门的居民发现。
等王泽接到报告，紧急从兴远公司赶到现场，两具尸体已经被人打捞上岸。
附近街道上早已经被看热闹的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王泽等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到里面。
“听说是被水鬼拖下去当替身了！”有人说。
“什么水鬼！咱这条河里有河神！他们弄个机器挖来挖去，惹怒了河神！”
“听说淹死这两个都是河满村的。家里都是打鱼的，从小在船上长大，水性好的很，咋可能被淹死！一定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哎呀，兴远公司请来的啊。没听说吗，兴远公司把姜埠的水都污染了，好多人生病！他们肯定是受连累，遭报应.....”
从人群里挤过来，各种各样的议论王泽听的真真切切。
“秦县长的担忧看来还真不是多虑，难道这两条人命也是冲着兴远公司来的？”王泽暗想。
“报告王局，初步检查过了，符合溺水死亡的特征。现场已经被破坏，勘察不出什么，只能等尸检......”出现场的刑警队长郑强汇报。
“不是说有四个值班的吗？另外两个呢？”王泽问。
郑强朝后面挥挥手，招呼同事把另外两个人带过来：“王局，这两个是睡在船上的。我刚问过，一个说什么都不知道，另一个说夜里好像听到点声音，像是有人在河边洗东西。他没在意，也不知道是几点......”
两个船上的值班人员早就被吓懵了，王泽问了几个问题，就如郑强说的，几乎一问三不知，提供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两个水性很好的人，夜里莫名其妙的溺水死亡。在人烟稠密的县城里，而且船上的两人离他们只有两百米左右。
包括河两岸的居民在内，竟然没人听到动静，这怎么说都不可能是意外。
虽然现在就断定这两人的死亡与兴远集团被围堵有关系为时尚早，但王泽心里却已经有了大概的结论。
“打电话给市局，请求市局技术科派人来支援。凭咱们的力量，大概不够看！”王泽吩咐。
看看四周围观的人群，又吩咐：“把尸体弄回去吧，这个现场没什么勘察价值了！”
王泽转身往人群外走，他要马上把情况向秦国勋汇报。
此时的秦国勋正在听戴军汇报情况。
“这些检测报告是今早发现的，等我知道的时候，镇上已经到处都是，大街上都能见到。”
“我感觉不对，已经联系了县环保局，这个检测报告是真的，昨天晚上刚刚出来......”
秦国勋从戴军手里接过那几张纸看看，自嘲的笑笑：“我这个县长还没看到，满大街的老百姓却已经看完了！”
“果然，各项检测结果都不合格！把台账弄走，就是让兴远说不清楚！老戴啊，今天恐怕要出大事了！”
戴军面色凝重点头：“这东西是环保局内部人弄出来的，不难查。是不是从这里着手，看看背后到底是谁在......”
秦国勋扬扬手里的纸：“查肯定不难，别说内部排查容易，就是通过这些印刷品去查，也不是难事！”
“说白了，人家根本就不担心我们查。接下来咱们要面对的是如何消除影响，稳定民心，还要保护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
“老戴，你赶紧把镇上能动用的人手都弄过来，我再从县里调些人过来。”
“不行，我得去找刘总商量一下，看今天是不是暂时停产，不要继续激化矛盾。”
“县长，还是要和书记说一下吧？万一真的场面控制不住，闹出群体事件。周书记还不知道，那就太被动了！”戴军提醒。
......
尽管手机静音，但周严依旧被不停的震动弄的心神不宁。
朝陆嘉琪使个眼色，偷偷比划一个溜走的手势，便悄悄从会场退了出来。
点开手机，一长串的未接电话和信息，秦国勋，余海英，刘山旺，王泽，宋淑婉......
周严扶额，怎么什么事都往一块凑呢！
来不及看信息，直接拨通秦国勋的电话。
明知道自己今天有重要的事情，秦国勋还是打了几个电话过来，说明兴南的情况肯定已经很严重了。
果然，电话已接通，就听到那边传来的嘈杂人声，还有人正在用高音喇叭说着什么，听声音似乎是姜埠镇的书记戴军。
“书记！你可算有空了！兴远这边情况有点失控。我们都在现场，老百姓估计已经聚集了几千人......”
秦国勋来不及任何寒暄，噼里啪啦的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中途还似乎被人推搡，打断了两次。
“书记，你在听吗？现场警力不够，兴远的保安已经被打了好几个，我怕激化矛盾，暂时让他们撤回厂区了！”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
周严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点上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才说道：“老秦，能不能尽量稳住几个小时？我必须要先见一个人，下午才能赶回去！”
“别管用什么办法，只要坚持到我回去，能行吗？”
......
桂泰高速出口，三辆挂着省政府牌照的车缓缓停在路边。
周严扔下手里的烟，快步迎过去：“我的宋主任啊，你们怎么这么慢，我这急的都快上吊了！”
“咦，小乐？你怎么跑来了？”
正面带微笑准备说话的宋淑婉笑容僵在脸上，瞪了周严一眼：“你好像意见很大？”
“哈哈！这明明是牢骚，不是，是关心！哪来的意见！”周严打个哈哈，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张小乐赶紧咳嗽：“周书记，这是省纪委杨量书记，陪同宋主任一起来的。”
周严这才注意到宋淑婉身边地中海发型的男人。
“杨书记好！”周严和杨量握手，来不及寒暄，转向宋淑婉：“兴南出了大问题，要不是想证实点东西，我都没时间等你们......”
宋淑婉眉头一挑：“出了什么事？先说说看！”
周严指指不远处的路政管理处：“我时间紧，到那边借个地方谈吧......”
宋淑婉不露声色的瞟了杨量一眼，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