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幼琳闻见动静,急切拧开房门而出。
让她等了整整一晚的周赫终于回来了。
随着脚步声靠近,她虚着身子,勾唇,半倚在门沿边处。
掐准男人下秒投射而来的目光,她肆意轻动了下肩膀。
挂在肩头那抹轻薄的真丝披肩,缓缓下垂。
毫不保留地在明暗交织的灯光下,露出那件专为周赫精心挑选的性感紫色小内衣。
蕾丝吊带,轻轻一勾,一扯,会完美断开的。
宁幼恩替她完成了“落红”的任务。
今晚可是她和周赫的第一晚,使点小心机,是必须的。
“阿赫,你怎么才回来?”
女人声音娇媚,眉眼含钩,赤裸裸地寻到刚回来的男人身上。
周赫闻声,立在原地。
四楼内厅未亮灯。
长长的过道,如深渊般漆暗。
男人所有的神情淹没在荒芜的视线中,宁幼琳瞧不清。
默等了半晌,男人未动一分。
宁幼琳以为是自己连催他回来,不高兴了。
男人在外,最受不了家里女人的催促。
不想精心准备的一切被破坏,宁幼琳收敛起方才言语询问间的埋怨,立直身体,朝他主动走去。
宁幼琳在陆晨华面前,被迫训练过取悦男人,算也略懂一二。
男人爽了,女人会更舒服些。
她踩着刚涂的红色脚趾甲,在寂静的过道上一步步漫走开。
每走一步,身上的披肩就晃动一下。
直到挨近男人身边,披肩落地。
漂亮的身型曲线,在厚垫罩杯的内衣烘托下,确实迷人。
“阿赫,我想你了。”
女人主动攀上男人结实,禁欲感十足的臂弯,下巴轻轻贴近。
谁知,红唇正要往上寻时,男人脚下的步子,毫不留情地往后退了一步。
扑空的宁幼琳,当场愣在原地。
周赫寒眸淡漠无波,别说情欲,连一点点正视的余光都不给她。
周赫错开着视线,声线沉冷,“谁让你进卧室的?”
宁幼琳噎了会嗓子。
僵着声线开口,“佣人让我住隔壁。”
“那你穿这样?”
男人又一次冷声,表情寡淡到令宁幼琳不可置信。
是宁幼恩偷偷背着她,同周赫吵架了?
不。
宁幼琳不准备后退。
她侧过身,直接从后面抱住男人直越而过的腰身。
声音掐得如水,“阿赫,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令你不高兴的事?刚刚我看见你给我拍下的怀表同手镯了,我很喜欢,就想.....”
说着,宁幼琳的手开始沿着男人身前的西装外套扣子钻去,“阿赫,你都不看看人家吗?”
看?
呵——
周赫低笑。
笑声轻闷,笼罩着浓浓的讥讽之味。
难怪宁幼恩从不碰衣帽间里的那些衣服。
原来那里的每一件,都不适合她。
尺码小,穿起来又挤又涨,勒得她发红。
而此刻的宁幼琳会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很显然,还不知道姐妹俩的秘密已被识破的事。
在还未握住实质性真相证据的时候,周赫不能逼。
逼急了,外面那个小骗子会跑。
周赫暗下所有眸色,冷冷钳住环在身前的手,往侧边拂开,“累,先休息了。”
“阿赫。”
宁幼琳铁青着脸色在后面喊他。
男人充耳不闻,直碾过散落在过道里的披肩。
只留一个阴沉的背影给她。
*
而另一处的宁幼恩。
在目送走两兄弟后,躲在被窝里,久久未眠。
她望着木窗外,那随夜风起伏的方巾,心口道不出的烦闷。
周赫今晚为什么要亲她?
他是神智不清,还是故意的?
宁幼恩琢磨着,不自觉伸手去摸唇边。
想着他之前说要庇护她的话,又想着他盯着她的眼睛问:他们是不是那层关系?
宁幼恩的心被搅得乱七八糟的。
她有点崩溃抓狂,嘴里叫嚷嚷的。
被子盖过头顶,强迫自己不要乱想。
何况......
她冷静下来,拉过被子,露出失落落的小脸。
何况现在真正的宁幼琳,在水月菀。
他们今晚会在一起。
住同一间房,睡同一张床,甚至在同一张被单里....缠绵。
这些,都是宁幼恩同周赫经历过的。
现实的打压,把宁幼恩的心再次揪紧,碾压。
直至她胡思乱想后,莫名哭了一场,抽泣难熬地睡去。
*
隔天,宁幼恩不可避免地顶了双巨型熊猫眼,出现在了赵雪面前。
赵雪误以为昨晚她被周赫留下来,是破天荒的训话苛责。
毕竟自家人平日包庇,私下训话,常态的事。
周赫的为人处世,她还是有点了解的。
多大的关系后门,做错该训,他不徇私。
“去洗手间遮个暇吧,那圈倒霉样标志,都溢到眼睑下了。”
赵雪搅动着水台上的咖啡,有意无意地提醒。
却意外地触到宁幼恩敏感的神经。
遮瑕?
赫然惊醒。
宁幼恩自进周氏,每天早起赶车。
白天做回宁幼恩时,她无需严谨遮瑕。
因为真正的她,本就是耳垂后的红痣。
可晚上回水月菀,她给忘了。
几次周赫在背后亲她,含弄她耳垂时,宁幼恩都以为是情难自控的眷恋。
难不成,就是在那会发现的?
她端着接水的手稍稍一抖,溅出来了一下,弄到身前淡蓝色的雪纺衫上。
赵雪瞥了一眼,笑话般略过。
十点,周赫刚开完晨早的视频会议,宁幼恩进去给他送咖啡。
“周总,你的咖啡。”
女孩话语轻缓,听得周赫舒心。
余光寻过她收回的指尖动作,周赫半掀眼帘看她。
幅度不高,只到她身前的位置。
方才被溅了水的布料颜色,从淡蓝成了深蓝,微微透明。
贴着里面微露的胸衣,是白色的。
周赫顿感心中不悦,视线往上移。
映入眸中,是女孩一蹶不振的小脸。
他眉心蹙起,“昨晚睡得不好?”
宁幼恩诧然对上他的视线,心尖微晃。
出口的话语,保持着时刻的距离感,“谢谢周总关心,昨晚睡得很好。”
小骗子,出口成章的谎言,真是越来越舍不得打草稿了。
男人低眸,侧身,拉出一旁的抽屉。
倏然一张明晃晃的某银行至尊烫金黑卡,移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