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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督军要去宁家
    正月初五,盛长裕在驻地拉练。

    他闲得无聊,练习骑马放枪,不知不觉纵马了一上午。

    程柏升赶到驻地,汽车后备箱里装了两扇猪肉、牛羊肉各五十斤,给驻地改善伙食。

    瞧见的人都欢喜不已。

    “督军呢?”

    “这几日苦练。”有人告诉他,“督军说要重新练骑兵。”

    又吐槽,“咱们这地形,骑兵展不开,又不是北方。咱们的骑兵也够用了,督军不知为何突然想这么一出。”

    程柏升摆摆手。

    他找到盛长裕的时候,盛长裕还在操练。正月的寒天里,他一身大汗,头发丝都在滴水。

    “……你没过年?”程柏升问他。

    盛长裕“过了。”

    “过得怎样?”

    “挺好。”盛长裕说。

    这不是敷衍,也不是假话。今年的除夕,烟花特别漂亮,比他以往看过的烟火都繁盛。

    那场烟火,美得令人炫目。

    他很久没有过如此清静的年。

    他从大年初一到今天,一次气都没生过。就连繁繁搅局、徐芳渡自杀,他想起来心里都毫无情绪。

    以往过年就像渡劫。

    “正月宴请多,你不回城吗?”程柏升问他。

    高官家里,都等着他赏脸去吃饭。

    除了军中,政界的人也在拼命巴结他。

    就连孟昕良,也等着他赴宴。

    谁能得督军青睐,平步青云。

    大帅在世时,正月应酬是很重要的。提拔谁、打压谁,都会趁着正月放出苗头。

    盛长裕却懒得理会。

    “不回。”盛长裕说,“去年也去了几场饭局,没什么可吃的,每个人都醉翁之意不在酒。”

    又说,“不仅仅送礼,每年都会给我送女人。麻烦死了。”

    程柏升笑。

    盛长裕有点累了,打算和程柏升喝点酒,他叫勤务兵打水,他先洗个澡。

    他洗澡挺快,半温不热的水,快速涤荡一通,胡乱把头发擦干,就更衣出来了。

    “……我听说了一件事,不知真假,也不确定要不要问问你。”程柏升说。

    盛长裕“你有什么屁直接放。”

    “是宁祯。”

    盛长裕“她怎么了?”

    “我听说,她逼得你的三姨太自杀,被你禁足了?”程柏升直接问。

    盛长裕“哪里来的胡话?”

    “消息封锁得挺严,没人知道你两个姨太太今年为何不赴宴。这话是姚文洛传出来的,人人都信她。现在满城风雨了。”程柏升道。

    盛长裕脸色一沉。

    “估计姚师座会教训女儿,但话如泼水难收。”程柏升说,“宁祯她怎么了?”

    “她回娘家了。”

    盛长裕简单说了说除夕老宅发生的事。

    和以往的鸡飞狗跳相比,除夕老宅的事故,都算是很温和。

    程柏升“……你以前不是答应了她,去她家吃饭?要不,你直接去,再把她接到督军府小住,给她澄清一下?”

    盛长裕沉默点烟。

    程柏升“姚文洛嫉妒她,才如此诋毁她。”

    他还要说什么,电话响起。

    是姚师长打给盛长裕的。

    在电话里,姚劭不停道歉,说自己女儿鲁莽无知,他已经叫姚文洛出去澄清了。

    又向盛长裕赔罪。

    盛长裕对他信任的人,往往很宽容。

    “……叫文洛去宁家,向夫人道个歉。往后让她说话注意分寸。”盛长裕道。

    挂了电话,盛长裕略微沉吟。

    程柏升又在旁敲边鼓“怎样,要不要回城,明早去宁家吃个饭?大张旗鼓去。”

    还说,“姚文洛再如何道歉,也不如你登门吃饭有用。”

    盛长裕“回去。”

    程柏升笑起来“行。”

    他们回到了督军府时,已经入了夜。

    程柏升要给宁祯打电话。

    盛长裕“这么晚了,明早再打。”

    “准备一顿你的饭,也不是一时能搞定的,得提前说。”程柏升道,“我现在打给她。”

    电话打到了宁祯的院子里。

    宁祯听完,微微吃惊“明天午饭还是晚饭?”

    “中午过去。”程柏升道。

    吃了午饭再吃个晚饭,也没什么不妥。

    “柏升,督军为何突然要来吃饭?我听说他去了驻地。”宁祯问。

    又说,“姚家打电话向我赔罪,姚太太还说明日带着姚文洛登门道歉。这件事有关系吗?”

    程柏升“好,那明天见,我会转告督军的。我啊?我明天还有事,就不去了,再见再见。”

    电话挂断。

    宁祯“……”

    看样子是很有关系了。

    她没空多想什么,赶紧去告诉父母和祖母。

    大哥大嫂都准备睡下了,又临时起来。

    家里的管事们大部分都被叫起来,连夜收拾。

    庭院得重新打扫,守卫要重新调班,厨房要准备饭菜与点心、酒水,等等。

    宁祯陪着一起忙碌,到了夜里十一点才回去睡觉。

    外头的确有点闲言碎语,宁家除了金暖,也没人当回事。

    可能错过了睡觉的点钟,也可能是事情太多太乱,宁祯脑子静不下来,一时无睡意。

    她睁眼想事情。

    “……明天初六,我是不是要跟督军一起回去?”

    原本应该初七一早再回的。可上峰如果要走,宁祯跟着一起走,更显得她殷勤。

    想着明天一过,自己的好日子就要结束,宁祯多少有点失落。

    她心里某一处很空。

    她的小院子、她的床、她的家人,都是她的根须。

    离开这里,就是一点点斩断这些根须,宁祯感受到了疼。

    “如果我当时不嫁给盛长裕,现在家里如何?阿爸和哥哥们,可能真的在皖南回不来了,一家子孤儿寡母。”

    想到此处,宁祯又觉得自己的婚姻很有价值。

    她做的每件事,都深思熟虑。

    令她痛苦的,可能是盛长裕要踏入她的家。

    宁祯并不恨盛长裕。

    政治较量不是过家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如果她家里是新主,老臣处处掣肘,宁祯也会想除之后快。

    就像祖母说的,盛长裕并没有真正伤害过宁家的任何人,所以宁祯不恨他。

    她做督军夫人的日子,盛长裕给过她很多的偏袒,她更没有立场去记恨。

    宁祯一向不偏执。

    唯独她心上的净土,不愿他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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