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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她的儿子,我视如己出
    团圆、持之以恒……

    程柏升听着这些词,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种走向。

    孟昕良那厮,到底是怎样的趁虚而入?

    这太卑鄙了。

    怪不得这几年他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怪不得这些年总得不到宁祯的任何消息。

    原来是他。

    这小孩,认识孟昕良的人见了,都知道是他儿子,五官和他极其相似。

    程柏升觉得自己脸色是不太好看的,可他没资格给宁祯甩脸。

    “……你家里都还好吧?你妹妹留学回来了吗?”宁祯主动和程柏升寒暄。

    程柏升“挺好。我阿爸退了下来,你三哥将来有机会接替我阿爸的位置。我妹年初刚回来,已经订婚了。”

    “你呢,结婚了吗?”

    “我差事太忙,哪有工夫去结婚?”程柏升笑道。

    他偏头,看向站在华安饭店门口、背对着他们抽烟的盛长裕,又看宁祯。

    宁祯却不看。

    她视线不往那边飘,只落在程柏升脸上。

    “你这几年没什么变化。”程柏升道。

    “我很努力吃饭、睡觉。”宁祯说。

    程柏升笑了下。

    她倒是都放下了,那位心里不知怎么苦。

    三年了,他一日都不曾开怀过。

    程柏升再看过去,盛长裕已经进了饭店,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这边一眼。

    “……你忙的话,先去吧。下次有机会再聚。”宁祯说。

    程柏升“我的确有点事。你何时离开?”

    “我也有点事,可能过完年再走。”宁祯说。

    “你要是回苏城,可以跟我们一起。”程柏升道。

    这句话不恰当,他还是说了。

    宁祯却道“我可能要回港城。”

    两人又闲话几句,宁祯抱着孩子先进了饭店。

    程柏升在门口站了片刻,愣是不知自己该往哪里走。街头寒风,直直往他身上灌,他片刻就冻得透心凉。

    他回到华安饭店,副官长石墨寻到了他。

    “参谋长,督军把军医所有的止痛药都要了过去。”石墨说。

    程柏升脸色骤变。

    当年宁祯离开,盛长裕跌下马,伤得挺重,可军务一大堆。

    军医给他打止痛药。

    ——就连军医都不知道,那种西药上瘾。

    盛长裕有段日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军政府内部不缺细作,就像家里的老鼠,灭不干净,也没精力天天打老鼠。

    盛长裕的失魂落魄,被人窥探到了,才有了后来那场维持了七个月的大战。

    对苏城军政府来说,不算伤筋动骨,却也是花了很多军费、大批死亡,以及波及数十万人的生计。

    动乱是很可怕的。

    好在胜了。

    是程柏升把盛长裕的药全部扔掉,狠狠揍了他一顿。

    盛长裕也不甘示弱,拳头太锋利。他要不是那个死德行,程柏升占不到一点便宜。

    两个人打了个五五分。

    盛长裕的左边胳膊,愣是被程柏升用凳子砸断了,三个月后才好;程柏升鼻青脸肿的,身上处处瘀伤。

    这么一些事,盛长裕终于清醒了几分。

    他很有毅力,这些年哪怕受伤,也绝不用止疼药,硬扛着。

    程柏升是很佩服他的。

    可今天又要了药。

    程柏升急急忙忙去敲门。

    敲了快一分钟,没人开,程柏升开始踹门。

    才踹了两下,门开了,他没防备,整个人摔了进去,下巴还磕到了地板,牙关酸痛。

    “你有毛病?”盛长裕居高临下看着他。

    程柏升忍着疼痛,爬起来就张望“药呢?”

    盛长裕指了指床头柜。

    药还在,没动。

    程柏升捞起来,全部从窗口扔出去。

    他揉着疼痛的胳膊和下巴,终于松了口气“还好,你没失去理智。你人在北城,这个时候犯病,就是闻家父子砧板上的鱼了。”

    盛长裕又拿出一根香烟。

    他轻轻吸了口。

    “……你想聊聊,还是我出去,你一个人待着?”程柏升问。

    盛长裕“你出去。”

    程柏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心里何尝不是乱糟糟?

    “长裕,你刚刚瞧见宁祯了吗?”他还是开口了。

    盛长裕的声音陡然拔高“出去!”

    程柏升闭嘴。

    他走到门口,盛长裕又喊住他“往后,不要跟我提她。”

    “知道。”

    “我说过了,此生不与她见面。往后有她的地方,如果我必须出席,你提前安排。”他又道。

    程柏升“好,我心里有数。”

    “出去吧。”

    程柏升从他房间出来,忍不住叹气。

    他一直心怀希望,觉得宁祯把什么都安排好,是带着目的离开的。也许宁州同发现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暗中布局,宁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志,才离婚的。

    当年离婚效果不错,麻痹了大总统府,立马推出葛明做靶子。把那场差点分裂华东四省的阴谋,无形中解决了。

    如果只是为了解决那么一件事,宁祯应该回来,亦或者让他们知道她行踪。

    但没有。

    程柏升坚信,宁祯是很有大智慧的人,所以她要去办宁州同没有办成的事。

    可什么事,值得她和孟昕良结婚生子?

    程柏升心里发涩。

    盛长裕好几次在街上偶遇年轻女人,以为是宁祯,拼了命追上去。而后发现不是,又陷入深深痛苦里。

    这些事,折磨得他面目全非,头发白了一半。

    他放不下。

    他一直很在乎感情,在感情上偏执又冷漠。很难认定一个人,相信了就不变。

    宁祯的离开,对他打击太大了。

    翌日,程柏升早起时习惯性往对面六国饭店看一眼,却发现了自己人。

    一夜间,盛长裕带过来藏在暗处的人,至少布置了八个人监视六国饭店。

    程柏升上楼去找他“你做什么?多少眼睛盯着你,你派人围着六国饭店,还怕不够把柄叫人抓?”

    盛长裕表情冷淡。

    “……你不是不想见宁祯?”程柏升又问。

    “她得跟我回家。”盛长裕沉默半晌,如此道,“我一心软,放了她走,我后悔了三年。我与她的账,回家了慢慢算。”

    程柏升头疼无比“她有了孩子。”

    “我视如己出。”

    程柏升“……”

    人家亲爹没死,干什么要你“视如己出”?

    一上去就要给人家儿子当爹,若宁祯还是以前的脾气,她非得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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