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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 乾坤定许娘子寻夫
    许家一如既往的寂静,仿佛与他们离去前没什么不同,屋里屋外查看了下,确认没有胡兵再进来过,李瑶光与沈越疾步到了地窖上头,一个放哨戒备,一个动手移开上头遮挡,脚边还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两只毛茸茸。

    “得胜、黑旋风一边去,别碍事。”

    被李瑶光的脚轻轻踢着,得胜摇着个尾巴狗里狗气,还是黑旋风嗷了一嗓子,才把这货叫到了一旁。

    终于把地窖入口上清理干净,几乎是地窖门拉开的瞬间,下头的四人就齐齐望了上来。

    “光姐儿找到你许叔了吗?”

    “光姐儿你还好吧?”

    没能找到人的李瑶光没吭声,而是在许家娘三期盼眼神下爬下地窖,在光线不大好的地窖里暗暗递给自家姨父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对着许娘子母子三人道。

    “许娘子,我们没寻到许叔,不过村里的胡兵已尽诛,族老里长正带着村中幸存在晒谷场清点人数,我许叔若是无事的话定也在那边。”

    许娘子一听急忙与李瑶光道谢,领着一双儿女忙不迭的就爬上洞口就往村中晒谷场去,地窖顿时寂静了不少。

    李瑶光正要去扶自家姨父上去,不想刚才还一直在上头放哨的沈越跟着爬了下来。

    李瑶光还纳闷他下来干嘛,就见这货走近道:“程大哥,梯子陡峭,你腿脚不便,我扶您上去。”

    程塑看看自家外甥女小小一个,再看看沈越,果断伸手搭上了沈越的胳膊,“好,劳烦你了。”

    与自家孩子比起来,还是辛苦别家孩子吧,更何况他的腿……

    乱起往许家冲的时候,他的伤腿再度被撞伤,待在地窖中他有暗暗检查过,情况不大妙,眼下都使不上劲,前头外甥女离开前他那是强撑,眼下他也怕被发现不是。

    程塑咬紧牙关,艰难的被沈越带到了地面,一上来不见家人,程塑急了。

    “光姐儿,你小姨跟阳哥儿呢?不是说胡狄尽数被诛了么?怎不见他们的人?难道……”

    见自家姨父脸刷的一下白了,李瑶光赶紧安慰,“不是不是,姨父,我小姨他们很好,我这就带他们下来。”

    刚才有许娘子娘三在,当初藏人的时候,她可是在对方问藏哪的时候起了私心的,这还是人家家,她总归心虚。

    忙忙安抚着姨父,李瑶光赶紧的跑到前头正屋背后,放出梯子爬上去,见遮盖的东西完好,心下顿松,又见上头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冰珠子,李瑶光赶紧把羊羔绒地摊收了,瞬间露出了底下俩眼睛睁的大大正看她的人,而自家小姨手里,还捏着自己塞给她的杀猪刀一副防御模样。

    看到来人是自己,母子俩这才松下心神。

    “光儿你没事吧?”

    怀里的小家伙也欢喜的大喊,“表姐!”

    李瑶光伸手过去拉他们,顺便摸在他们的手上,“小姨阳哥儿你们还好吧?冷不冷?你们可真厉害,我都到了眼跟前了,你们也不吱声。”

    于媚雪被自家外甥女问的一呆,不由嘀咕,“我儿,不是你让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要弄出动静的么?”

    天可怜见的,在上头窝了半宿,她跟儿子翻身都不敢不说,连呼吸都不敢大口。

    看到小姨的表情,李瑶光猛地反应过来这还是自己的锅。

    怪她!杀疯了,把这回事给忘了,忙嘿嘿告饶。“嘿嘿嘿,好吧,小姨是我错了,您原谅则个。”

    于媚雪嗔怪的看了李瑶光一眼,“你也是关心则乱,我跟阳哥儿都没事,好得很,你给我们身上贴的那白白的片片神奇的很,怕不是你师傅给你的大宝贝吧,到现在都暖呼呼的,我们一点也不冷,放心。”

    “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小姨快,我姨父在下头等着我们呢,咱赶紧下去吧。”

    听得丈夫还在下头等自己,挂心了一晚上的于媚雪高悬的心也终于落袋,连连点头,护着儿子就往下爬,留在最后的李瑶光把雪坑里有些潮的棉被一收,人也跟着下去。

    梯子一收,带着人往前院来,院中二人见了他们老远的就迎了上来。

    双方见面又是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喜,而后才相协着往村中晒谷场而去,不管怎么说,得去看看。

    走过满目疮痍的村子,昔日的热闹早已远去,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摆满了尸体的晒谷场里更是哀声一片。

    话说许娘子,领着儿女深一脚浅一脚奔到晒谷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她顾不上害怕那一具具尸首,也顾不上去安慰劫后余生的相熟族人,她不错眼的在幸存人群中飞快搜寻着,试图找到自己的丈夫。

    一圈,两圈,三圈……只可惜她看了一眼又一眼,找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都找不到丈夫的人,许娘子急了,慌的手都在抖,心里一遍遍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强自镇定的时候,看到正在晒谷场一边,指挥着青壮小心清点胡狄尸首的族长,以及边上拿着纸笔在写写画画的里长,许娘子眼睛一亮,忙冲了上去,急迫的甚至顾不上身边一双恓惶后怕的儿女。

    “三叔,七叔,你们可曾见了我家相公?”

    看到许娘子急切奔来,两位主事人脸露欣喜,特别是在看到许娘子身后踉踉跄跄一同奔来的许妙娘与许熠还活着后,他们的心稍稍得到了宽慰,暗自庆幸活着就好。

    只是当许娘子朝他们问起丈夫,两人明显一顿,刚刚翘起的唇角不由僵住,而后缓缓的消失不见。

    这话该如何说?想到事发前的那些事,他们心里也实在是愧的慌。

    族长看看里长,里长再看看族长,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年轻些的里长出面。

    “光济家的,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七叔我家相公呢?是不是被您跟三叔安排去救治族人去了?他到底在哪啊?”

    许娘子可等不及听什么这个那个的,当即打断里长的话,把心里的希冀喊了出来。

    却不想面前两老脸都是苦的,最后还是族长狠了狠心,暗道句长痛不如短痛,闭了闭眼对许娘子娘道。

    “光济家的啊,是叔伯们的不是,当初不该不听光济的劝告,没把胡狄破关,肆虐我大靖的事情当回事,你,唉,你节哀,光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