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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西窗浴
    窈娘见沈谦反倒宽慰起自己来,双手环住他的肩,淡淡道:“我只是觉得若过了年,停灵必要耽误几日,到时候那毒药的后症就掩不住了。”

    沈谦看着她长长的羽睫颤动,真是要将他的心也一同震碎了去。他知道窈娘是想将仇恨报得彻底,也知道她今早给李氏出的险招,只是他从旁侧击,窈娘依旧闭口不言,因而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若是你需要我助你,千万不能逞强。”

    窈娘心里也知道自己一切的动向他都清楚,也明白他不说破是为了自己的那点子心气,一时感动将头轻轻靠着沈谦的脸。

    她的确有事,需要借青松一用。

    幽静小院,西窗烛火中,两人就这般相拥不言。

    过了许久,青松才将烧好的水提出去,在门口唤道:“大人,水烧好了。”

    沈谦开了门,又见青松带着探询的目光盯着自己,眉头紧蹙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小的将旁边耳房拾掇出来了......”

    青松话音未落,沈谦就关上门,只留了冷冷两字:“不用。”

    见沈谦不明白自己的心里,青松只能抱手惋叹,若试了那些药还是不成,这让大人如何做人。

    “他今日去药铺所谓何事?”沈谦将提着水也是风轻云淡,几桶水倒进浴桶中仍是不吃力的模样,倒不像是文弱书生。

    窈娘早知道他要问,镇定答道:“是帮我问些事,倒是不打紧。”

    听到她这般回答,沈谦果然不再追问下去。窈娘早已换洗,见他宽衣就顺手帮他将木桶提了出去,却被沈谦拉住手道:“可愿陪我?”

    窈娘吓得手一松,木桶“咚”的一声落在地上,更像是她此刻呼之欲出的心跳。

    这如何了得,窈娘抬起眼眸看沈谦连耳廓也是微红,看着自己的双眸如星般动人,她只觉得周身被热气裹挟,已滚烫发热。

    “只是陪我,没有其他。”沈谦解释道。

    他若是不说这句,窈娘脑海中还没有什么画面,可这话一出,她只觉得那热气中缠绕的佛手香愈发热烈,逼得她只能将自己缩着沈谦的怀中,只有交织其中才能缓解那情愫。

    沈谦又何尝不是如此,终于在他的心智无法抵挡时,见到窈娘轻轻点了头。

    他像在梦里那般,将窈娘腰间的绦丝勾住而后轻轻扯去,芥子色的绸布落在地上,被木桶里残余的水渍浸染湿透,颜色愈深,上头的缠枝花就愈浓烈。

    缭绕的雾气中,窈娘觉得好似与沈谦在山谷里游玩,山间溪水流淌,时而湍急时而和缓。偶见两只白鹤在溪边交颈亲昵,又在云间游荡。

    空谷之中不过须臾就下了一场急雨,无奈雨水将衣衫也湿透,两人只能在狭窄的山洞中贴身依偎。

    沈谦却握着她那藕色小衣把玩,上面的并蒂莲被他紧握又松开,任凭这场雨下了许久,他也不觉得腻。

    雨越下越急,带着雾气蒙蒙飘到肌肤上,沈谦怕窈娘着凉,只能紧紧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乖......抱着我。”

    山林石阶,娇雨疏花香绽,夜潮骤起,波心晕染月圆。窈娘此时哪里有力气躲藏,依言颔首,耐不住低咛一声,沈谦在这风雨中一寸一寸地攻略了她,吞没了她。

    夜半时,连床幔也沾染水汽,纱中人影重叠,只听得那木床偶尔几声“吱呀”,又很快掩在了深夜之中。

    翌日朝会,沈谦站在百官前,虽仍是不苟言笑的那张脸,但明眼人都觉得他这些日子就是有些不同。

    弘德在说话之际,走下台阶。似不经意打量了他一眼,就见他眼底的乌青明显。两人对视,沈谦依旧沉静如青山。

    待散了朝,弘德打趣道:“卿这些日子倒是累着了?”

    沈谦不解看着他,弘德也不卖关子,笑道:“卿明日点卯前,可要记得用小娘子的香粉遮遮,这眼底的乌青实在是难看。”

    沈谦轻咳了声,并不理他这话。自从与窈娘同住后,他几乎每夜都会沉沦一两次,再到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后,他更难节制……

    昨夜他甚至缠着窈娘学了书中的奇招,钻研到二更才歇。

    如今他才知道世人所说的温软玉娇是夺命之刀,这话的深意并非是假。香栀入引,青霭缭绕,那滋味让他前世今生都难逃。

    “夜里没歇好……冲撞皇上,是臣的不是。”沈谦作揖道。

    弘德见他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也不点破。只是亏得他那小姨子三天两头的进宫哭诉,终究是错付真心。

    却说孟俭昨夜回府,就见李氏炖了汤水送上来,一番垂肩捏背倒是贤惠。想着自己这些年将她冷落,心中也是愧疚。

    夫妻二人互诉衷肠后,孟俭但是有些食之无味,到底是觉得年轻的姑娘更合他心意些。

    李氏在他渐渐平静的眼眸中,心里生出了怨怼来,躺在床上平复心情才慢条斯理道:“这几日我将家中的银钱细细算了一遍,明年这日子怕是艰难。”

    孟俭又何尝不知自己这头减了不少进项目,可就算再难,也总不能苛责他这个当家人。遂本来昏昏欲睡,又赶紧睁大了双眼,等着李氏的下文。

    “古话说开源节流,咱们家也不能总节流每个开源法。”李氏何尝看不明白孟俭的神色,心里啐了一口继续道:“你二弟不是和几个户门下头挂着的行商有来往?光禄寺那头的采买,不如......”

    孟俭斜着眼睛看了李氏一眼,诧异道:“你如何要操心这些事了?”

    “我原也不想操心,只是家中就快捉襟见肘。若是主君觉得我说的不对,只管当做没听到这话就是。”李氏不敢多说,只怕孟俭起了疑心来。

    谁知,这倒不怪起疑,只是他这两日心里头也是这个打算,毕竟是自己庶出的弟弟,自己提供些路径,他也尽点孝心,理所应当。

    夫妻俩都有各自的算盘,孟俭看着李氏不悦,笑着安慰道:“是我说错了话,夫人这个法子与我倒是不谋而合,不如明日就让二弟和弟妹来家中小聚,如何?”

    李氏听得心口怦然,孟轩要不要给孟俭银子,她尚且不知。只是他对自己定然不会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