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尚书看见他们来,焦急的脸上立马换成了笑脸,大步流星地奔下来喊道“贤婿、婉儿,你们可算来了,是府上有事耽搁了吧?咱们家里饭菜都备好了,就等着你们来呢。”
趁他还没过来前,徐婉朝宗肇小声道“我爹太会来事了,来得晚的都能被他找到理由,他脸皮好厚。”
宗肇拍拍她的手背,低声道“等着。”
“嗯?”
等着?等什么?
眼见着徐尚书走近,徐婉朝福了福身道“父亲,新年好。”
徐尚书满脸慈爱“好好,快进来吧,婉儿气色看着不错啊,想是被大将军照顾得好,比出嫁前更漂亮……”
宗肇的目光越来越冷,冷得徐尚书后面的话说不下去。
他连忙道“走走走,咱们进屋再说。”
宗肇别说喊他岳父了,连个招呼都没打,徐尚书面上也有点不好看。
若是不讲礼貌的是晋国公府那位陈大公子,他怎么也要教训上两句,但面前的人是镇西大将军,是罗惊风的心腹,谁敢得罪他啊。
夫妻俩进了府,后面跟上了两队人,伺候的侍女和仆人前前后后有二十多个。
饭厅里,徐尚书招呼他们两人坐下,那二十个仆人就齐刷刷地站后面候着,只这阵仗就看得徐尚书发怵。
但他好歹也是个尚书,什么阵仗没见过?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跟他们聊起来家常“柳氏昨日突然犯了头疯,不便出来见客,只有爹在这陪你们用饭,照顾不周的地方还……”
宗肇打断他“她不喜欢吃木耳。”
徐婉这才注意到满桌子的饭菜,就她面前放了一盘清炒木耳,那是她所有食物里最不喜的。
以前在尚书府的时候,伺候她的丫头会故意让她吃木耳,吃到她都快吐了,后来嫁去侯府再也见过这道菜。
徐尚书愣了下,立马道“快快,把这盘菜撤下!这是谁安排的?怎么连大小姐喜欢吃什么都记不住?”
伺候的侍女吓得跪下说“是,是大小姐房里的丫鬟们准备的,奴婢们不了解大小姐都爱吃什么,所以就去问了她们。”
宗肇把筷子一放,冷眼看向徐尚书。
这态度已经是非常不高兴了,徐尚书后背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他颤声说“叫那几个丫头过来,我要好好问问她们怎么回事。”
“是。”
奴婢去带人,徐尚书招呼人换上新菜,只有徐婉给他点面子,夹了一筷子,宗肇压根不动,气场黑压压的迫人。
几个丫鬟进来,立马跪下回话“回老爷的话,大小姐出嫁前就是最喜欢吃木耳呀,许是……许是出嫁后改成吃别的了呢,奴婢也不知道呀!”
徐婉隔几年再见到这几人,还觉得恍然如隔世,那时候她刚因为加班猝死而穿来,整个人只想着摆烂地活着,等熬到出嫁就完事了。
而这些丫头因为有柳氏的态度放那,自然知道怎么看人下菜,把徐婉房里的吃食用度都扣下,把丫鬟们都不吃的饭菜都给她,晚饭更是只给酸果子吃。
这种情况下,讨厌吃的木耳都变成了好饭,时间久了丫头们也记不太清,徐婉到底讨不讨厌吃木耳。
徐尚书闻言也赶紧问道“婉儿可是出嫁后改了口味?”
徐婉笑道“爹觉得呢?”
宗肇正在给她出头,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帮着徐尚书圆话,否则就是下了宗肇的面子。
她知道好歹。
徐尚书脸上挂不住了,但还是强撑着说“不懂事的丫头,办事不利,全部打发到……”
“掌嘴。”宗肇又一次打断他的话。
“是,大将军。”
翠枝福了福身,带了几个侍女,直接朝那几位婢女走去。
大家婢的气场太强,那几人吓得瑟缩在一起,惊慌失措地看着她。
“啪——”齐刷刷的打脸声音响起,在这大大的饭厅内,传出了回响。
“啊……”痛呼声响起。
“奴婢错了,是奴婢记不清了,大小姐是讨厌吃木耳的,啊……”
“啪——”
每一道巴掌声都清晰可辨,虽然是打在丫头脸上,但徐尚书觉得也是打在自己脸上。
宗肇……
宗肇他竟敢来他府上,打他家的丫鬟……
到底谁才是谁的岳丈?
他这是身为女婿该有的做派吗!
徐尚书气得胸膛起伏,脸部肌肉也在抽动,但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跟宗肇撕破脸。
他转为笑脸说“贤婿啊,消消气,消消气,这些个不知分寸的丫头不值得你动气。往好处想,这幸亏当初没跟婉儿一起嫁去侯府,不然还得在你家惹出事端,那我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宗肇抬眸问道“她有陪嫁丫头吗?”
徐尚书被问得一窒,结巴道“家,家中事都是柳氏打理,我在朝中公务繁忙,没注意这些,应该,应该是有的吧?”
他虽然不常关注后宅之事,可京中官眷女子出嫁,都要带着侍女过去的,手底下有熟悉的人,去新府邸才能好办事,否则岂不是一个人去孤军奋战?
若摊上个不好的人家,连给娘家报信的人都没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徐婉很遗憾地告诉他“没有。”
柳氏就是想搞她,她过得不好,柳氏才觉得舒坦,所以当初,就是她一个人嫁过去的。
徐婉当时也没计较,想着去了婆家也许就解脱了,谁知道摊上一个混世小魔王,气得她把憋了那么久的气全给爆发了。
徐尚书的面上彻底挂不住了,他气愤道“这个柳氏,竟敢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来人,叫她……”他刚想说叫柳氏来,想起宗肇昨日提过不让柳氏入席,立马改口道,“叫她去跪祠堂!”
宗肇随意地问道“跪祠堂抄一百遍女德吗?”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徐尚书“……”
到底是谁是岳父,谁是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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