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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左与右
    八月二十三,程欢回到了杭州。

    揭开了东华会秘密的他如释重负,挥笔就开始写信。这封信是写给伊宁的,他将普陀岛上所见到的一切都写进了信里,毫无保留。他写了很长很长,不知不觉,写到手都酸了。

    他搁下笔来,抬头望着桌上那烛灯,好似看见了伊宁一般,他笑了笑。想起那个女人总是冰冷的脸,却感觉温暖无比,不知何时起,她成了他心中最可靠的那个人……

    写完信,他再次吐出了一口浊气来。

    万事了了,该回京城交差了。等交完差,卸了职,他就可以带着京城的家人再度到这江南来,随便找个地方隐居,过上董昭白梨那种日子,了此余生……

    他这一生,也就算是功成名就身退了。

    想到这里,程欢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左袖,他笑了笑,代价,或许就是他的这条左臂吧……

    可他不知道的是,皇帝已经派人在扬州查他的老底了。

    皇帝,终究是那个皇帝!

    就在程欢出海的同一,扬州来了一个外地人,庞元!

    扬州城内,一间客栈的上房内。

    庞元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仔细打量着手中的那张画,画上画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真的就是平平无奇,扔进人堆里一眼认不出来的那种。

    庞元皱起眉,高耸的眉骨衬托出他那威严的脸庞,他思索着,照着这张画找这个人,有那么容易找到吗?

    他很快出了门,趁着早市最热闹的时节,他走遍大街巷,四处询问,可是根本就问不到。

    “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大概今年四月的时候。”庞元很礼貌的朝一个贩问道。

    “没有没有,别妨碍我做生意!”贩不耐烦的打发了他。

    “店家,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今年四月初。”

    “四月初的事谁记得住啊?走开走开。”

    “哥……”

    “滚!”

    庞元收获了几滴口水……他擦了擦脸,毫不在意,继续问向下一个人。

    兜兜转转,他一跑遍了扬州城,可是这个人如同从未来过一般,一点消息他都打听不到。

    皇帝可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回到客栈的他,想了又想,于凤是来调查二月扬州之事的,当时是谁在扬州查案呢?是程欢!那么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会不会跟程欢有关呢?

    而皇帝是派于凤秘密前来查案的,也就是于凤来的时候程欢本是不知道的。如果于凤没有回京城的话,那肯定是暴露了,一旦暴露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被程欢收买了,消失于江湖。要么就是遭了程欢的毒手了……他更愿意相信第二种可能。

    至于程欢为什么会下毒手,这后边隐藏的东西,那就应该是皇帝想要的了。

    二月扬州案,无数江湖人士参与其中,外庭死伤惨重,然而皇帝最后却连个屁都没放。结案的程欢,将罪责一股脑推到了唐桡身上,甚至给唐桡打上东华会的烙印。恰逢四月后东华会起势,这件事情于是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被压了下去。

    而于凤的一去不归却成了皇帝心头的一根刺,所以当东华会被灭后,这根刺再次刺痛了皇帝的神经。

    庞元的浓眉紧紧锁着,如果真是程欢干的,那么他要找到蛛丝马迹基本不可能,因为程欢做事太谨慎了。那么,该怎么办呢?

    他再次看向了那幅画,顿时一个念头出现在他心头,如果没有蛛丝马迹,那么就让对面露出马脚不就好了吗?而这画上的这个人,他改变一下,装扮成七八分像完全可以做到。

    于是乎,扬州城内再次出现了一个挑着箩筐的贩子,打扮的跟之前的于凤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卖的不是杨梅,而是柑橘!

    他很有耐心,他在等,程欢早晚要回京复命,而回京必然路过扬州,一旦程欢到了扬州,那就是他开始剥橘子的时候……

    杨梅再新鲜,放两就坏了,可橘子不一样,厚实的果皮能让橘子保存很久……

    八月二十五,南岩,董家。

    分别的时候再次来临。

    董家大门外,整装齐备的一群公子哥们正在跟苏博等人辞别,他们是第二批辞别的人,顾炳跟徐治早就回京城去了。

    “苏伯伯,我要回老家一趟了。”高舒平跟苏博告别道。

    “好,替我向你家里长辈问好。”苏博笑了笑。

    “会的,苏伯伯。”高舒平露出清澈的笑容来。

    “苏伯伯,我们也去舒平家玩玩,我还没去过苏州呢。”贾和道。

    “好,玩得开心点。”苏博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苏伯伯,您要保重!”

    “您保重……”

    李烨,华卿也纷纷郑重与苏博辞别。

    苏博点点头,没有多什么,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群公子走到白梨面前道:“弟妹,这阵子多谢款待了!”

    白梨浅浅一笑:“诸位兄长哪里话,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以后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弟妹可真是贤惠啊!”贾和赞道。

    “萧红,把清水干粮拿来。”白梨回头唤道。

    “诶,来了。”

    萧红三个丫头拿着好几个沉甸甸的大包袱出来,给几个公子一人一个。

    “弟妹你这是?”高舒平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些干粮清水而已,没有别的,高大哥你们路上用得上!”白梨尽显主母之风。

    “如此,那便多谢弟妹了。”公子们接过包袱,朝白梨拱手辞别,白梨也拱手回礼。

    这次辞别仍然是在清晨,而住在镇上院里的顾章和兰此刻还没起床……他们也不想惊动这两口。

    这时,江月溪挽着包袱,从宅子里一路跑了出来,问道:“高大哥,你回苏州吗?”

    高舒平一怔,旋即点头:“江姑娘,你这是?”

    江月溪笑了笑:“高大哥,我们同路啊,我家在太湖边啊!”

    高舒平这才想起,原来他还有个老乡呢。

    白梨拉住江月溪的手:“月溪,你也要走吗?”

    江月溪点头:“家里就莲跟几个下人守着,我好久没回去了。”

    “赫连飘会不会为难你?”白梨担忧道。

    “放心吧,大姐!我没事的,反正我们以后迟早都是一家人,还会再见面的。”江月溪眼睛眯成了月牙。

    “好,三妹,你保重!”

    “放心,我跟高大哥他们结伴呢。”

    白梨点点头,心里有一丝失落。

    “苏伯伯,有空了您可以来苏州养身子的,太湖里的银鱼味道鲜美,什么时候您来我家我请您尝尝。”江月溪对苏博道。

    “好孩子,伯伯一定来。”苏博还是淡淡一笑。

    马蹄声响起,车轱辘转动,高舒平,贾和,李烨,华卿,江月溪,五人挥手离去。

    等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起床的另外三个姑娘望着白梨瞪大了眼睛。

    “什么?三姐回苏州了?”

    “三妹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太不讲义气了吧?”

    白梨双手一摊:“谁让你们睡懒觉的,她又不想吵醒你们。”

    “气死我了!”叶眠棉噘着嘴就去洗漱了,慕容姐妹则陷入了沉思。

    但是今注定是个离别的日子,午饭过后,董家门外再次来人。

    来人披头散发,头戴一条银色抹额,身后带着一个扎着绺辫的女子,两人穿着奇异的服饰,出现在董家大门外。

    “慕容熙,古丽?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白梨望着这两个清源教的人,神色颇有些不悦。

    “董夫人,幽兰跟青芷两个在你家里吗?”慕容熙客客气气问道。

    白梨没有回答,而慕容姐妹却刚好走了出来。

    “爷爷?古丽?”

    “二爷爷?”

    “你们两个丫头,居然真的跑到了别人家里来了?你们可知爷爷我找的有多苦吗?”慕容熙话语中带着怒意。

    慕容幽兰神色一凛:“二爷爷你是要来抓我们回去的吗?”

    古丽却严肃道:“是来请两位姐回去的。”她把那个“请”字咬的很重。

    “请?”慕容青芷有些不解。

    慕容熙叹了口气,露出哀赡神色:“大哥他,他可能没多久可活了……”

    “什么?”慕容姐妹大惊失色。

    “你们现在跟二爷爷回去,或许还能见上他最后一面……”慕容熙着垂下头,眼泪都掉了下来。

    “爷爷他到底怎么了?”慕容幽兰急切问道。

    “你爷爷他,被东华会尊吸掉了一半多的功力,境界下跌,他不甘心奋力修炼万道魔功,结果走岔了气,元气大伤,山了根本……”古丽也红着眼眶道。

    “我们这就回去!”慕容幽兰脸色大变,心里焦急,连忙回屋收拾东西了。

    “二位,进来坐吧。”白梨发出了邀请。

    “不了,董夫人,我们很急,且日月山距此数千里,路途遥远,不敢耽误!”古丽答道。

    于是乎,慕容姐妹匆匆收拾东西之后,也辞别了苏博白梨,就此跟着慕容熙与古丽离去!

    白梨有些神伤,一个个都走了,她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可是下午,叶空也来辞别。

    “叶大侠,何不多住一阵子?”白梨挽留道。

    “叶某离家太久了,家中还有要事。”叶空叹了口气,虽然他也想在这里玩,可他家大业大,离家太久确实担心。

    “那眠棉呢?”白梨问道。

    “她会跟我一道回去,我们后会有期!”叶空答道。

    “后会……有期……”白梨郑重一拱手,心中波澜荡起,她开始有些舍不得叶眠棉了。

    叶眠棉跟白梨拥抱过后,也跟着叶空走了……

    于是乎,自八月二十五之后,董家就只剩本来的那几个以及苏博,鄢聪,桐柏道人了。顾章和夫妇不住这边,沈青也在前几跟邵春走了。

    傍晚,凉亭里的鄢聪跟桐柏道人仍然在斗蟋蟀,这次换成苏博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玩了。

    “苏伯伯,夜晚凉,您回宅子里吧?”白梨上前道。

    “无妨,我再看会。”苏博笑了笑,继续看两个老头斗蟋蟀。

    白梨一阵神伤,忽然苏博转头问道:“阿梨,你家公公藏的龙血草找到了没?”

    白梨被问起,摇了摇头:“自从昭哥去西川后,我家里家外,田里地里都派人翻遍了,可什么也没找到,不知道公公藏在了何处……”

    苏博闻言,长长叹了口气,久久不语。

    他的阿宁,可就指望着这龙血草了……

    夏日的纷乱虽然已经过去,可这个秋,同样是多事之秋。

    闽北,武夷山脉之中,一座满是落叶的山坡下。

    “啊……”董昭飞了出去……

    伊宁收回她那修长的腿,拍了拍手:“十招了。”

    董昭落地,一个鲤鱼打挺勉强站了起来,顶着鼻青脸肿的脸,擦了一把汗:“再来!”

    董昭再次冲了上去,拳脚并用,跟伊宁打了起来!

    坐在树下乘凉的黎辉秦异望着对打的两人,秦异打起了呵欠,问道:“董昭这是第几次飞回来了?”

    “第十一次了。”黎辉木然道,他刚开始还饶有兴趣,可看着看着,眼睛也乏了。

    这个董昭最多就接伊宁十窄…

    “梆!”

    “呃……”

    董昭又飞了回来,这次落地是趴着的,他艰难一抬头,带起一脸树叶。

    伊宁再次拍了拍手:“还要来吗?”

    “来……”董昭一挣扎,可还是没爬起,几次挣扎后,终于是,终于是趴了下去……

    伊宁没看董昭,就从董昭边上走了过去,走向了坐在树下的秦异黎辉,秦异将一个装满水的竹筒递过去:“给。”

    伊宁接过水,仰头就喝了起来,喝完直接就坐在了秦异身边。

    “不管他吗?”秦异问道。

    伊宁平静无比:“他禁打。”

    “当你师弟可真惨,比徒弟还惨……”秦异笑着了一句。

    “呵……”伊宁回了一个字。

    “漳州还有多远?”秦异问旁边的黎辉。

    黎辉手一指前方:“翻过那座山岭,就可以看见漳州平原了,我家就在漳州九龙江畔的浦园村。”

    秦异“哦”了一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对她来讲都一样。

    三人坐在一排,可黎辉却蹙起了浓眉,这个伊宁在,搞得他都不好跟秦异牵手了……

    伊宁还没意识到她坐在那里造成的影响。

    半晌后,趴在树叶上的董昭缓缓爬了起来,掸去脸上衣服上的树叶后,灰头土脸的他看向伊宁:“师姐,再来!”

    秦异笑道:“你师弟可真是百折不挠啊……”

    伊宁面无表情起身走了过去。

    董昭冲过来,一掌朝伊宁打来,掌风强劲而有力!可掌出到一半,他的肚子就挨了一记重勾拳……

    “唔……师姐你居然偷袭……”

    董昭再次趴下了,脸再次埋进树叶里。

    秦异一边咂舌一边摇头:“啧啧,真是惨啊……”

    黎辉不忍,道:“伊女侠,算了吧,不要虐待他了,我们该上路了。”

    伊宁没有回答,走到另一边,将大白黑都牵过来,然后一把将董昭从地上捡起来,扔在了黑背上。而她自己,则跨上大白,一手拉着自己的缰绳,一手拉着黑的缰绳,就这么往前而去。

    “真是干脆啊……”秦异起身,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也牵马去了。

    四个人继续前行,董昭仍然趴在马背上,太阳落山的时候,他又醒来了。

    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师姐,我们继续吧?”

    “还继续啊?哈哈哈哈……”秦异笑的差点从马上栽下来,指着董昭,“再打下去你都要成泥巴了。”

    可伊宁却转头看向了董昭,眼神里带着不解:“你为何……这么禁打?”

    “我也不知道啊,气海没了气,丹田有,丹田没了气,气海又恢复了一点,就这样啊……”董昭道。

    “气海,丹田?”黎辉的声音响起,他一脸疑惑的看着董昭,“气海是什么东西?”

    “我们练的道源真气呼吸法,在体内所形成的就是气海,这是沈家的独传呼吸功法!”董昭解释道。

    “人不是只能有一个气源吗?你既有气海,怎么会有丹田?”黎辉大为不解。

    “我不知道啊,或许是练了太乙心经吧?”

    “不可能!我师傅过,练了一种呼吸法,是无法练第二种的!”黎辉声音大了起来。

    “我练的是旁门左道,黎兄你就这么理解吧。”

    “旁门左道?左道?”黎辉对这几个字很是惊讶。

    “对啊。”

    黎辉双眼不眨了,好像呆住了。

    伊宁淡淡道:“黎辉……你是右道。”

    黎辉看向伊宁:“你怎么知道?”

    “道源真气……为左,浑源真气……为右!……左生气海……右生炁源。”伊宁将一句话分成几段了出来。

    “你怎么都知道啊?”

    “黎兄,你真是少见多怪,你师傅的事情,基本没有我师姐不知道的。”董昭笑道。

    黎辉看向伊宁,问出了一句让伊宁答不出来的话:“你既然这么了解我师傅,我师傅为何却从未提起过你?”

    伊宁闻言愕然,闭上了薄唇,选择了沉默。

    “那你师傅都提起过谁?”董昭好奇问道。

    “我师傅经常提起你师傅,他你师傅是下无双的女子……每次他提起你师傅,他的眼神都会很温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你师傅有意思……”黎辉直白的了出来。

    董昭脸色变了变,看向了伊宁,伊宁面无表情,脸色有些寒。

    一个念头从董昭脑子里冒了出来,难道郭长峰真正喜欢的是沈落英吗?那他师姐岂不是单相思?他那么睿智的师姐难道,在感情的路上昏了头?一昏十几年?

    郭长峰喜欢沈落英,沈落英嫁给了陆白,赫连飘恨死了沈落英,赫连飘又嫁给了郭长峰……那他师姐算什么呢?

    想着想着,董昭头晕目眩,这也太乱了吧?他们这五个缺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关系这么乱的吗?

    等找到了郭长峰,一定要揪着他好好问个明白!

    想到这里,董昭从趴在马上的姿势端坐而起,看着黎辉:“黎兄,我们比试比试?”

    黎辉看着青淤未消的董昭,笑了笑:“董兄,你都被你师姐打成这样了,还比啊?”

    董昭笑了笑:“黎兄,你不会是怕了吧?你这右道是不是怕了我的左道啊?想当初,我师傅可是下第一,你师傅是第几来着?”

    “第四。”伊宁忽然了一句。

    黎辉被激怒了:“我怕你啊,来就来!你可别怪我欺负你!”

    两人自马上一跃而下,就近就拉开架势,然后毫不犹豫就朝对方冲了过去,激打了起来!

    “诶……你们两个?”秦异急了,怎么动不动就要比试啊?

    而伊宁却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徒手对打!

    “嘭!”

    董昭左拳撞上了黎辉的右拳,震得四周落叶飞散,他早有预料,这黎辉的右手力气比左手起码强两倍,这就是右道!但同样也意味着,黎辉的左手那边将是弱点!

    而黎辉也明白董昭的左道,也同样认为董昭的弱点在右边,于是也一变招!

    黎辉的右手打开董昭的左手,然后攻向了董昭的右边身子,而董昭同样再次用左手拦住他的右手,左脚一抬,打向黎辉的膝盖!

    两人以一种相当别扭的方式进攻着,打起来不伦不类,拳掌相击,腿脚相撞,连续对攻五十多招,都未分出胜负来……

    “这不是左手打右手吗?这什么打法?好难看啊。”秦异蹙眉道。

    “是啊。”伊宁饶有兴趣的回了一句。

    黎辉一拳打向董昭的右肩,被董昭防住,董昭另一只手反击,也被黎辉防住,四条手臂揪打在一起,不断较劲,然后两人猛然对着对方一推,将对方推开。两张脸皆涨得通红,鼻孔里喘着大气。

    黎辉见他跟董昭难分高下,大喝一声,右手一拳猛地轰向董昭胸口,谁料董昭也伸出右手,划个半圆后,挡在了自己胸前,一下抓住了黎辉的那只右拳。

    “掌托山!”

    董昭用出了开山掌,挡住了黎辉的一拳,随后,董昭大喝一声,右手手劲化为柔劲,一下卸掉了黎辉的拳劲,抓住黎辉的右拳就是一甩!

    “拨云弄月!”

    黎辉身子一歪,大喊不妙,随即董昭的左脚抬起,作势就要打他腋下,黎辉大惊,连忙用左手自腋下横切过来一拦!

    “砰!”

    董昭一脚打在黎辉横过来的左手上!

    “哎哟……”黎辉痛的喊了起来。身子不受控制往前窜。

    正在这时,董昭左腿一收,右脚一伸,一个勾脚朝着黎辉一拌!

    “梆!”

    “噗通……”黎辉身子一个不稳,直接摔在霖上,一抬头,脸上也沾满了树叶,跟之前灰头土脸的董昭没什么区别……

    “黎兄,承让了。”董昭拍了拍手道。

    秦异连忙下马去扶黎辉,将他拉起,抹去他脸上的树叶,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黎辉摇了摇头:“没事,确实打不过董兄,没想到他还会柔劲。”

    “他不仅练了左道,他还有丹田之气啊!”秦异解释道。

    “可恶啊……我也要练出丹田来!”黎辉输的很不甘心。

    伊宁看董昭赢了,眼里有些惊讶,这子,这才几,居然懂的以柔克刚了?而且拨云手的卸劲手法他居然也练了出来?

    “师姐,怎么样?”董昭一脸开心问道。

    “还不错。”伊宁点点头。

    董昭翻身上马,手往前一指:“郭长峰,我来了!你给我等着!”

    董昭也不管其他人,纵马就朝远处那道山梁冲了过去!

    秋风烈烈,拂过山岗,落叶纷飞,漳州,很快就在眼前了……

    大海,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