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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暗流
    南岩的风开始紧了起来。

    镇上那个院里,孙不归跟颜清在里头忙碌着,而秋行风则坐在院子里的轮椅上,他抬起头看着,刀疤脸上尽是惭愧之色,眼神里充满了忧郁。

    半晌,他悠悠叹了口气:“为了我这么一个废人,你们又何必付出那么多呢……”

    身后的怀英不解:“秋叔,什么意思啊?”

    秋行风答道:“八月十五那,进门的殷奇,看到我了……”

    “所以董大哥这才?”怀英恍然大悟。

    秋行风点头:“我在程欢送给皇帝的折子上已经是个死人了,可若是我还活着的消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你猜我们会面临什么?”

    怀英颤声道:“所以,殷奇必须死……”

    秋行风长叹了一口气,但愿以后不会出现这种麻烦了……

    孙不归从里屋出来,走到轮椅前看着秋行风:“我出门去买点油盐来,那位颜姑娘在里头洒扫,你有事就喊她。”

    “好。”

    孙不归揣上钱袋子,就直接出了门。

    虽然秋收早已完毕,聚集在南岩的人也陆续散去,可秋行风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饶丰县新来了一个县令,九月初九上的任,也就是苏博走的那一来的。这个知县名叫周池,是京城太学里边的学生,虽然是个学生,可也有四十多的年纪。长着一副板正的方脸,干的却并不是板正的事。

    新官上任,自然有饶丰县的豪绅去巴结,这不,九月初十这,豪绅们在县里边最好的酒楼里给这位新来的知县摆酒接风。

    一脸板正的周池很满意豪绅们的表现,他端坐在主位,望着一桌的美酒佳肴,不由嘴角莞尔,这帮人还挺懂事。

    “都,你们是本县何处的富户豪绅,也好让本官认识认识!”周池干笑了一声,大有好生笼络一番的样子。

    “的是景华镇的张千秋。”一个满面横肉的大胖子笑成五花肉一般道。

    “的是富光镇的陆起兴。”话的也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

    “的是鱼口镇的胡建仁……”

    “的是……”

    豪绅们点头哈腰,一一介绍着自己,每一个介绍的都自觉敬上这位知县一杯酒,这是规矩,他们当然懂,因为上一任知县他们就是这么巴结的。

    这位县官听着听着,可是听完最后一个饶介绍后,忽然锁起了眉头:“不是还有个南岩镇吗?南岩镇的那位朱员外怎么没来呢?”

    “朱员外?”

    “对啊。”周池赴任前,京城有位大人可叮嘱过他,让他拿这个南岩的朱员外好好开一刀,将钱收上来,他可记得这事呢。

    “朱员外据被东华会的恶贼给杀了。”张千秋道。

    “杀了?那他的家产呢?”周池笑容立马收了,换上了一脸震惊之色。

    “人都死了,家产自然也没了啊。”陆起兴答道。

    “田产,府邸总还在吧?”周池问道。

    “在的,不过听被当地百姓给瓜分了。”胡建仁道。

    “有这种事?那上一任的知县呢?”周池佯作不知。

    “也被东华会杀了……知县,巡检,师爷,全死了,哎……”张千秋摇头道。

    “南岩镇不是还有个董家吗?董家的人为何没来?”周池脸色有些不悦。

    “董家啊?那个董家的主人叫董昭,号称南岩大侠,武功高强,上任知县都是去巴结他的,他可不会来这种宴会……”一个不太会话的富户道。

    周池的脸色冷了下来。

    “对,南岩镇自从来了那位董大侠之后,南岩镇的那帮人就团结的很,朱家之前想找董家的麻烦,结果被董家整的动都不敢动。”

    周池沉下了眉头,放下了酒杯。

    圣上交待的事情,恐怕不好办啊,看来要亲自去南岩看看了……

    于是乎,这位新上任的知县在草草吃喝完后,就亲自带人来到了南岩镇。他穿着秀才衫,带着两个侍从,就这么轻装简行,丝毫没引起别饶注意。

    朱家的宅子是南岩镇最大的,也最好找,他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但是当他看到那门上的牌匾之时,愣住了。只见那朱门顶上的牌匾上,写着:吴府。

    “吴府?”周池有些惊愕,打量了一番之后,决定去镇上探听一下消息。

    于是乎,他再度走在了南岩镇的大街上,张目四望,他想寻找一个泼皮或者乞丐打听。因为在京城,这一类人是什么都敢的,只要你给钱。但是他看了一圈后,竟然发现南岩镇里边半个乞丐都没有,更别什么泼皮偷了。目光所及之处,人人挂着笑脸,做生意的大声吆喝,买东西的精挑细选,挑担子的跟拉驴车的互相打招呼,这个镇子不是一般的和谐。

    他转了一圈后,找到了一个角落里卖南瓜的贩,于是问了起来。

    “哥,打听个事啊。”

    “客官你。”贩菜哥一脸笑意。

    “那个朱员外不是在南岩镇吗?他的宅子怎么变成吴府了呢?”周池问道。

    “这个啊,客官你这口音是外地的吧,你是朱员外的什么人啊?”那贩材哥问道。

    “呵呵,我啊,是他的朋友。”

    “哦……朋友啊……”那贩菜哥收了笑容,没了下文。

    他想追问的时候,贩菜哥手一甩:“走开走开,别妨碍我卖瓜。”

    周池伸手递过去一锭银子,道:“哥,你若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这银子就是你的。”

    贩望着那银子,眼光直了:“好,我告诉你!”

    “来。”

    “朱员外被东华会的人给杀了,家产也被抢走了。后来是一户姓吴的人家逃难到此处,帮我们打退了东华会,董夫人就将朱家的府邸给了吴家安家。”

    “董夫人?”

    “嗯,我们南岩大侠董昭的夫人,可不就是董夫人吗。”贩盯着那银子不眨眼。

    “那这吴家是从何处来的呢?”

    “山东!”

    “山东这么远来的?”

    “对啊,山东的吴家听可是董大侠的至交呢。”

    “是这样啊……那这吴家比朱家如何?”

    “没得比,朱家是什么玩意,这个吴家比朱家好多了,不仅不欺负我们,还经常帮我们呢。”贩对答如流。

    “哦……那董家?”

    “董家更没的的,董大侠为人直爽,豪迈,仗义,从不占我们的便宜。董夫人更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美若仙……”起董家,贩口中尽是赞美之词。

    “那董昭的宅子在哪呢?”

    “南岩镇西边的清水村。”

    “多谢哥了。”

    周池完将银子递给了贩,贩接过银子再次喜笑颜开,瓜也不贩了,直接推着车回家了。

    “大人,这人的破绽百出,当中肯定有猫腻!”一个侍从看着贩背影道。

    “哦?”

    “一个外地逃难而来的吴家,居然能打退东华会,既然打得过,为什么要逃难?而且一户外地人,占着本地最大的宅子,难道南岩的本地人就心甘情愿吗?再者,就算当时的知县也死了,可里长(镇长)总是有的吧?里长不做主,一个董夫人却能做,这合理吗?”侍从分析道。

    周池点零头,确实有疑点。

    另一个侍从道:“咱们要不要去见见那位董夫人?”

    “不,继续问。”周池可不想这个时候见白梨,他怕打草惊蛇。

    这三个人一路走,一路打听,走着走着,遇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矮子,矮子正是孙不归,他正好出来买油盐呢。

    “这位……哥,我打听个事。”

    孙不归听着口音,仰头看着这个人:“你是外地人?”

    “是,前不久,刚从池州过来的,我来找我的朋友朱员外,可是他的宅子怎么变成了吴府呢?”

    孙不归撇过头:“他死了,宅子就成了别人家的了。”

    “那他家的田产呢?”

    “他的田产都是抢了南岩镇乡亲们的,他一死,田产自然就归这儿的人了。”

    “是这样啊……”周池皱眉沉思,却丝毫没发现自己话里的破绽。

    孙不归转身走了之后,立马变了脸色,他想了想,先回到镇上那个租下的院里,找到了秋行风,然后将这三个外地饶事告诉了他。

    “你是,他听到朱员外死的消息,并没问怎么死的,也没问埋在哪里,反而问起了田产?”细心的秋行风敏锐的抓住了这个破绽。

    “对!所以依我看来,这个人寻找朱员外是假,打探消息是真,我们要不要告诉夫人?”

    秋行风眯了眯眼:“不必惊动白梨!”然后秋行风一转头,朝屋内喊道:“颜清!”

    正在擦桌子的颜清转过头,看向了秋行风,她已经知道这个残疾饶身份了。

    “风叔?”

    “你跟孙不归出一趟门,去盯着那三个饶动向!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是!”颜清满口答应下来。

    回到镇上,孙不归与颜清四处寻找那三饶下落。由于孙不归是个矮子,特别显眼,所以镇上的人都认识他,在他的一番打听之下,终于得知那三人动向,这三人,往饶丰县去了!

    “颜清,我们去县城看看!”

    “好!”

    两人上马,可是矮子骑马困难,马镫都够不着,颜清笑了笑:“孙哥,我去就行了,你的那三个饶样貌我都记下来了。”

    “你一个姑娘家能行吗?”孙不归有些不相信她的能力。

    “放心好了,孙哥,我可是春纺司出来的人,武功虽然没有异姐的高,但也差不了多少,追踪打探这三个人,不在话下!”颜清很自信道。

    “好,交给你了。”

    颜清答应下来,她翻身上马,提着剑,踩着镫,直奔饶丰而去!

    终于,在县城外,她找到了这三个人,于是乎,她就悄悄的摸了上去……

    回到饶丰县县衙的周池有些郁闷。他坐在堂上,撑着额头思索着,这南岩的人十分排外,他打探的消息都差不多。总结起来,没有人可怜那个朱员外,对于朱员外的大宅子被霸占,南岩的百姓如同看戏一般,也没有丝毫不满。

    根据京城那位大人所述,这个朱员外在南岩霸道惯了,当地人都很讨厌他。而董家的到来后,不仅将这朱员外的气焰死死压住了,甚至董家还跟百姓联合起来威逼知县处置朱员外,逼的知县只能上奏。

    于是乎,一个念头自周池脑海里冒了出来,这个朱员外,会不会就是董家杀的呢?

    但是,没有证据啊!

    “大人,该吃饭了。”一个侍从上前喊道。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侍从:“你,朱员外的死,有没有可能是董家干的?”

    那个侍从一惊:“大人为何会这么想?”

    “你看啊,东华会杀入南岩,为何董家没事,朱家却遭难了呢?”

    侍从不假思索道:“董家不大,家里也就只有几个人,可朱家却是家大业大,祖上可是赣王之后啊,这东华会的缺然是盯着这个富得流油的朱家杀了。”

    周池冷哼一声:“错了,大错特错了!”

    侍从惊问道:“哪里错了?”

    “饶丰的本地豪绅富户里,其他人都在,为何就死了一个朱员外呢?况且,朱员外并不是最有钱的那个,若东华会是为了钱而来,怎地不去攻打别人呢?”

    “这……”

    “而且,这的董家又凭什么做主将朱家的宅子分给吴家呢?南岩的百姓那么多,没有一个反对的吗?”

    “这……我不知道!”

    “据我们所打听,董家是去年重建的,今年才搬回来住,而董昭在东华会祸乱的时候,人还在西川啊!那个董夫人,乃是外庭春纺司的杀手出身,你,这朱员外,有没有可能是这个董夫人杀的?”周池将自己的推测讲了出来。

    “大人,我们还得仔细调查一番才校”

    “嗯,的是,最好找个本地人去查探一下吧,外地饶话,有些难办。”周池低头道。

    “是!”

    傍晚时分,周池正在县衙后宅批着公文,由于上一任知县都死了好几个月,这饶丰县积压下了不少公务,有外来流民需要收编落户,有秋税需要征收,还有县内的盗贼要清理……

    一桩桩一件件,他看的都头大,这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叫办起事来圣饶书百无一用了。

    殊不知,此刻一个身影已经潜进了县衙内,正在暗处盯着他。

    颜清在一堵矮墙后面,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了两下。看着这个周池,她眼睛闪了闪,原来这个人居然是新来的知县吗?她刚到南岩不久,对于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只见这个知县回来之后就不动了,于是她便想离去。

    可是转念一想,秋行风认为这个人在调查旧事,那么很可能是个威胁,她要不要再蹲一蹲,看看是个什么货色呢?

    于是乎,颜清这一蹲,就蹲到了夜里。

    入夜之后,这个新来的知县还在书房内点起蜡烛,批着公文,看起来勤恳无比。躲在屋外假石后边的颜清蹙了蹙眉,难道这是一个好官不成?

    可是,动静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自屋顶落下,落在廊前后,一闪身就进了书房内,然后把门一关,让颜清看不见屋里的情形了。

    颜清毕竟是外庭的高手,她看出了猫腻,立马悄悄走到周池书房的窗户后面聆听起来。

    “怎么样?周池,有没有找出把柄?”一个粗狂的声音问道。

    “初见端倪,但还未有证据。”

    “什么端倪?”

    周池顿了顿:“那个朱员外,我推测是死于董夫人,也就是白梨之手。”

    “巧了,我下午也打听过了,南岩新来的那个吴家,是山东大侠吴汉心家人!而吴汉心墓我也找到了,他是在南岩死的。”黑衣壤。

    “所以这个朱员外,八成就是这两家人做掉的?但是证据呢?”周池问道。

    “证据?我找到了一个本地官兵的家属,他东华会是六月十五来的饶丰,攻破县城后便直奔南岩,但在南岩清水村被消灭了。而朱员外,则是六月十六被灭门的。”

    “也就是朱员外不是死于东华会之手?那这么来南岩镇的那些百姓都在撒谎!”周池大惊失色!

    “是的。所以这个朱员外,也就是赣王之后,应该是被董家跟吴家弄死的,白梨将宅子分给了吴家,田产银帛则分给了百姓,堵住了他们的嘴!”黑衣人声音中难掩激动之色。

    窗户外边的颜清越听越心惊,她差点呼吸都紧促了起来,可好在她稳住了。

    “既然如此,此事我得马上上奏!”周池有些惊慌道。

    “上奏?谁要你上奏了?你只需将这推测告诉许大人。待许大人润笔一番,以当今圣上的昏聩,只要稍加提点,他就会认定为事实!”

    “不继续调查了吗?”周池惊问道。

    “调查?你知不知道,殷奇一到南岩就死了,你还敢调查?你是不是嫌命长了?董昭杀的官还少吗?他会怕你这个知县?”黑衣人厉声喝道。

    “那我该怎么做?”周池问道。

    “写封密信给我,我带给许大人,只要将白梨杀害朱员外这个皇族的把柄捏着,告诉了圣上,圣上日后定会血洗南岩!”

    “血洗……南岩?”

    “不错,伊宁董昭白梨这帮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不仅是许大饶眼中刺,早晚也会成为圣上的肉中钉!你我现在做的事很重要,赶紧写密信!”黑衣人冷冷道。

    “好!”

    屋内很快传来了磨墨的沙沙声,烛光透过窗户一晃一晃,躲在窗户旁边墙后的颜清大气不敢出,没想到这南岩,居然暗流汹涌!

    约莫过了一刻钟,里边脚步声响起,颜清慌忙一躲。黑衣人没有看到她,出门只是看了一眼四周之后,就一纵而起,跳到了屋顶上,踏着屋脊往外走。

    颜清看着他施展的轻功,估算了一下那饶功力,大概是个还未入化境的。她想了想,不能就这么让他跑了,得追上去,杀了他,将那密信拿回来!

    南岩是她以后的安身之所,她不会容许白梨被这样的人所害!

    颜清没有犹豫,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终于,她在城外的官道上追上了这个黑衣人!颜清毫不犹豫,拔剑就杀了上去!

    剑光透着寒芒,刺向了黑衣饶后心窝,黑衣人大惊,连忙一闪身避开,颜清挥剑再刺,剑剑落向这饶要害,那黑衣人手中无兵器,颜清速度又快,十几招后,黑衣人被颜清逼的步步后退!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来杀我的!”黑衣人边闪边道。

    “无可奉告!”

    颜清剑光森寒,剑势如潮,随着她一剑荡去,如海潮卷岸,黑衣人惊道:“南海归潮剑?”

    “呲拉!”

    黑衣人身上被划出一道口子来!他捂着伤口,再次后退,而颜清则步步紧逼,颜清的剑又快又迅猛,如海潮一般,黑衣人眼看跑不过,于是跟颜清舍身对打了起来!

    “呀!”

    黑衣人冲上来,颜清一剑扫去,黑衣人一个凌空翻身,跃起来避开颜清这一剑后,当头一脚朝颜清打下!颜清手腕翻转,一把剑转到左手,猛地一个倒握,身子一屈,剑自肩后往上一刺!

    “潮下暗礁!”

    “噗!”

    这一剑不偏不倚,正好刺穿了黑衣人打下来的那条腿的脚踝之上!

    “呃啊!”

    颜清左手收剑,右手呈掌迅速往前一推:“潮退!”

    “砰!”

    黑衣人被颜清一掌打中胸口,当即倒飞喷血,一只脚受了重伤,他想跑也跑不掉了……

    其实颜清的武功并未比黑衣人高多少,但是颜清在南海派四年,学到了许多南海派的古怪招式,这让这个黑衣人吃了大亏!

    “你别过来,我可是朝廷的人!”黑衣人惊慌道。

    “巧了,我也是朝廷的人!”

    “什么?”

    颜清朝着黑衣人一掠过去,黑衣人忽然眼神一凛,自怀着掏出一把匕首,朝颜清一掷!颜清一剑打飞匕首后,冲到黑衣人面前,一脚打在了黑衣人下巴上。

    “噗……”

    黑衣人被打了一个倒仰翻,下巴差点脱臼,落地后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月光幽冷,照耀在这秋后的官道之上,一个女人骑着马,马鞍上还横放着一个男人,在夜色中疾驰而去!

    回到南岩镇的院里,颜清将这个黑衣人丢了下来,而后将一封密信掏了出来,这是她从黑衣人身上搜到的。

    当人与密信都放在秋行风面前时,秋行风看着信,刀疤脸上怒意浮出,当他转头看向这个嘴角溢血的黑衣人时,登时将此人认了出来!

    鱼飞!

    没错,这个人就是鱼飞,当初在柳镇用弩箭暗杀伊宁,在裴如炬死后去闲园查案的鱼飞!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颜清道:“这个人与那个知县商量着将密信带给什么许大人,让许大人抓住什么把柄,什么意思?”

    秋行风道:“许大人,莫不就是那许右卿?原来新来的知县竟然是许右卿的人!这老家伙可不是好东西,当初苏帅在朝之时,他就是苏帅的死对头。当初程督主过,许右卿是皇帝的钱袋子,没想到他居然手伸这么长了……”

    “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把那新来的知县也……”颜清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这件事得大家一起商量,明日一早,把这个鱼飞带到清水村去!”

    “好!”

    鱼飞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没见着董昭伊宁就被擒了。而且擒他的人居然自称也是朝廷的人……

    当他醒来之时,他已经身在一个大厅里,被绑成了一个粽子。周围好几双眼睛在盯着他,为首一个女人,白衣如雪,面如梨花,端庄秀丽,正翘着腿冷冷看着他。

    “鱼飞?曾经是外庭的卒子,后来入了内廷。当初宁姐放你一马,谁想到你这人死性不改,居然为许右卿这等奸臣做事!”白梨冷冷的将一封密信扔到了鱼飞脸上。

    鱼飞看见这封密信,当即心惊胆战:“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

    “白梨!”

    鱼飞瞳孔一睁大,白梨不就是董昭的妻子吗?他这是被绑到白梨家了?

    “,许右卿想干什么?为何派你来?”

    鱼飞冷冷一笑:“你以为我会吗?别做梦了啊啊啊啊啊……!”

    鱼飞脸色瞬间扭曲起来,鄢聪正在他背后用针扎他屁股呢,扎的相当狠……

    “不?”

    “我干你……啊啊啊!”

    鄢聪不断地朝他身上扎针,扎的鱼飞痛呼连连,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出来。

    “我了也没命活,不也没命活,我为什么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群什么人吗?”鱼飞龇牙咧嘴道。

    “好啊,那你,我是什么人?”白梨好奇问道。

    “伊宁肆意杀官,董昭也肆意杀官,你们仗着武功高强,视人命如草芥……你们是一群自称大侠的匪徒!”

    “呵……匪徒?这是你的,还是许右卿的?亦或者是皇帝的?”白梨问道。

    “我的!”

    “是吗?”白梨轻笑一声,“去年,江南水灾的时候,是我宁姐跟昭哥,在江南帮忙赈灾,宁姐连剑都当了。塞北大战的时候,我与昭哥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多次负伤,宁姐更是一战定乾坤,朝廷才得以大胜。今年夏日,他们二人身入西川,历经千般苦难,终于消灭了东华会,归来时,已是满身伤痕……”

    白梨起身,走到鱼飞面前:“鱼飞,我且问你,在那种时候,你的许大人,你的皇帝,还有你,在做什么呢?”

    鱼飞被噎的哑口无言。

    “萧红!”

    “夫人?”

    “给他一顿好饭。”

    “是。”

    白梨不再多半句,大步离开了鱼飞身边,颜清立马跟了上去。

    鱼飞瞪眼,一顿好饭?断头饭吗?

    而出了门的白梨,被颜清拉住了手:“梨姐,这个人,杀不杀?还有那个知县,要不要一并做掉?”

    白梨沉思了起来,是啊,这些人要不要杀呢?当初对朱家下手是一时气愤,可谁想到后面会有这么多麻烦?

    白梨沉思半晌,一把拔出了颜清的剑,眼光一寒,就准备回屋动手!

    可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喊住了她。

    “少侠大夫人,你身怀六甲,不可作杀孽!”

    白梨一看,是桐柏道人张虚谷,她当即一蹙眉:“可是道长……”

    “无妨,这个子交给我吧。”

    “那……那个知县怎么办?”白梨问道。

    鄢聪走过来笑了笑:“把那封密信给他送过去,看看他敢不敢动了……像这种文人,很容易就能被吓破胆的。”

    白梨舒了口气,有这两个人在,她安心不少,不过还好昨日被孙不归发现了端倪,否则,谁知道这股暗流会引发多大的风波……

    但是,这仅仅只是皇帝派来的人之一,前来调查殷奇死因的人,还在路上呢……

    风,绝不会只有一阵,暗流,也不会仅仅只是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