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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远离你
    离开教室前陆早早就在走廊上最后看了他一眼,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在这里的走廊上碰见了。

    对方倚在窗台上很沉默地抽烟,高挺的鼻梁被壁灯打出一个小小的暗影,显得眉目更加深邃俊朗。

    这是陆早早第二次看到他抽烟,第一次应该是那次元旦晚会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当时她在楼下仰望着谢洄年的声音,猩红的火光在黑夜的寒风中一明一灭,陆早早当时并没有太过清楚地看清谢洄年的脸和表情。

    只是颇有些震惊,因为和她记忆里的谢洄年相差甚远。

    而这次却离得这么近。

    陆早早甚至能闻见分明的烟味,有些呛,谢洄年的背影在暖黄色的走廊灯光下显露出一丝岑寂和落寞。

    也许是因为空旷寂静的走廊上有了轻微的脚步声,也或许一下子就知道不远处站着的人是谁,谢洄年随手把那支抽了一半的烟掐灭了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转身,一步一步朝着陆早早走近。

    陆早早看着天花板上的顶光打在他头发上,显得发质很蓬松很柔软,之前那些孤寂的感觉消散了大半,面容也显现一种温暖的柔和,像是一团白云就这样悠悠然地飘了过来。

    等谢洄年在她面前站定了,陆早早才发现他身上其实没沾染上什么烟味,仍旧是那种特别清苦的檀木香味。

    中药味道也比之前淡了很多,或许是身体比之前要好了一些,没有那么频繁地喝药了。

    陆早早本来想问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想了想还是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必要问。

    总之谢洄年出现在一个地方都会有他确切的理由。

    反而是谢洄年先开的口,“聊得还算愉快吗?”

    没想到谢洄年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这个,陆早早想了想说,“还好。”

    “那就是不太好。”

    “……”不知道为什么谢洄年总是能从她的话里读出另外一层意思,而且每次说出来的时候还这么毫不犹豫、斩钉截铁,陆早早有点想叹气,但最后也只是重申了一遍,“是真的还好。”

    至少是能够面对面很坦然很正常地对话,对一些不太认同的话语也能很自然地进行驳斥。

    不像过去,总是要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谢洄年像是不太认同她这番话,眼睛望着她的脸和说话时候的唇角,然后说:“比过去糟糕的东西要好那么一些些,只能叫做勉强、凑合,不能称得上好。”

    谢洄年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不想再逼问陆早早聊天是否愉快,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懒得再继续说了,只是仍旧望着她的脸,很自然地调换成另外一个话题。

    “肚子饿了吗?”

    陆早早很疑惑地看着他,不懂怎么会有人问一个刚刚从饭局出来的人肚子饿不饿,虽然她确实一口饭菜都没动,只是喝了几口滚烫的热茶。

    谢洄年看她这副疑惑的表情就想笑,眼睛睁得圆圆的,眼瞳很黑又很清澈,因为觉得很有趣,甚至想要抬手摸一下她的眉眼,只是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手有些痒,所以很随意地摸了下裤缝边缘的布料。

    陆早早疑惑归疑惑,但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饿。

    “不饿吗?”谢洄年非常不留情面地拆穿她,“刚刚在里面不是什么也没吃吗。嗯,可能喝了几口水之类的吧。”

    “……”

    “要跟我一起吃晚饭吗?”

    “不用。”陆早早这次倒是说得很快,一点犹豫的过程都没有,非常直接干脆地拒绝了。说完就准备下楼离开这里,无论是陆识卿还是谢洄年,说实话她都不是那么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前者是不再抱有期待懒得寒暄客套,后者是心理压力太重,总是想要靠近又迫不及待地要逃避要远离。

    谢洄年大概也预料到了问完那句话之后陆早早的回答,所以在陆早早往前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拽住了她的手腕,这样的动作已经不止一两次,陆早早甚至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只是在这一瞬间很莫名地想,拉住人的手腕好像是谢洄年让人不要走的标准流程。

    只是这次好像有一些不一样,她好像感觉到了谢洄年的大拇指指腹在她经脉伤疤处轻轻刮蹭了一下,对方的虎口抵在她薄薄的皮肉和腕骨之上,有一寸皮肤或许也能很清晰地感到到她的脉搏跳动。

    谢洄年感觉这一刻自己手心那种痒痒的感觉才终于缓和了一点,但也只是缓和了一点点而已,一些些的皮肤接触压根无法全部疏解。

    这里的冷气开得很足,陆早早整个手腕都是冰冷的,谢洄年甚至很想裹住她整双手,很烦躁的感觉从手心爬到了整个躯体。

    而且陆早早实在是太瘦了,自己的手指很轻松地就能拢住陆早早的整个手腕,还有很大的空余,确实应该要多吃点饭的。

    他突然就很一下子就共情了蒋鸣平常苦口婆心地要求他多吃一点的心情。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在想些别的事情,所以一时间陆早早的手就那么被握在谢洄年手里,十几秒都没什么变化,还是陆早早先反应过来,想要把自己的手从谢洄年手心中抽出来。

    但谢洄年似乎总是能率先预料到陆早早的反应,所以更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腕,很直白地发问,“你讨厌我?”

    怎么可能?陆早早垂下头,露出一节纤细白皙的后脖颈,然后很用力地摇了摇头。

    “所以为什么要躲着我?”

    陆早早猛然把头抬起来,很愕然地看着谢洄年,像是不懂谢洄年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句话,也不懂谢洄年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但竟然问了,总要说的,她不可能总是当埋地的一只鸵鸟。

    “没有躲着你,只是觉得应该……”陆早早深呼吸一口气,直视对方的眼睛,“远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