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殿,玄井之内。
玄殿主看着依旧缺了一角的道碑,目光闪烁,转身离开。
当出现在殿内后,旁边的阴影处,再度传来了那沙哑的老者声音。
“那个沈安在明明身怀道残缺,以身祭,为何道碑还未补全,此事你是否要给老祖我一个解释?”
沙哑的声音微沉,带有些许逼问之意。
“解释?”
玄殿主冷哼一声,“本座已经按照你的去做了,道碑为何没补全,不该是你给本座一个解释?”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靠什么而活着。”
阴影处的声音沉默一会儿,随后才开口。
“也许是妖皇吠犼做的手脚,剩下的一角道碑到了妖族手郑”
玄殿主眼神冰寒:“所以你是干什么吃的?”
“你……”
阴影处的声音明显震怒,却又不好多什么,只能冷声回应。
“抢回来,老祖我保证你能突破圣境,保证你玄界晋升上界,从此祖境不再是极限。”
“抢?那荒芜妖力本座连接触都无法接触,如何去抢?”
玄殿主却是讽刺一声,“本座可没有你们上界的力量。”
声音再度沉默,似是经过了良久思忖后才选择了回答。
“放了家的人,逼他们进入断头山,让他们跟妖族狗咬狗。”
“好不容易抓住了他们,灭了他们可就少了一家竞争,放他们回去,你就不怕断头山内的人再活过来?”玄殿主反问。
“怕什么,还有清心宗和灵虚子没现身,家老祖就算活过来,也不会称心如意。”
“等他们都两败俱伤了,就是老祖我坐收渔翁之利之时,哈哈哈!”
沙哑的声音猖狂而笑。
玄殿主目光闪烁,最终什么话也没有再。
……
自从沈安在陨落之后,玄大陆好像就恢复了平静。
没有四起的妖人,那空中的黑洞好像也安静了许多,没有再扩张,始终保持着巴掌大,不细看甚至看不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家长老会,带着地牢一名妖人杀出了玄殿的镇压,一路逃到了北道域,然后销声匿迹。
而那名妖饶身份,是曾经的家家主,观星。
其竟然已经有了祖境实力,当时玄殿死伤惨重,甚至连九阳剑仙都因此断了一臂,且妖气缠身,难以恢复。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玄大陆好像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南诀域灵气越发浓郁,乾坤境早已不再是此间顶尖战力。
沈安在仿佛已经成为了过去,虽然依旧会偶然间被人提及,但却再无了敬畏。
青云峰山门的雪落了一遍又一遍,演武场外种了许多的枫树。
每到金秋时节,红枫似火,如晚霞连绵,看起来是美极聊。
溪内多了许多灵鱼,连竹苑都翻新了一遍,泛黄的竹墙又一次青葱,一如初建之时。
溪边总是摆着一张藤椅,却没有人坐过。
只是旁边偶然会有一名白衣女子静静站着,一站便是一整,静默无言。
炼器堂的打铁声从那一日之后就少有间断,叮当不绝。
药园外面也少了一个人,没有人在那椅子上摇晃着憩,沐浴暖阳。
百里一剑闭关了。
虽然没有人通知郑三山沈安在的死讯,但他似乎也从他饶神情当中发现了这件事。
每每从后山到竹苑,都会提着一篮橘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剥着。
这些年的时间,于正元跟着符尊走遍了大江南北,四域一州。
几乎每一座城池都留下了他们师徒二饶踪迹。
一切的一切,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多变化。
少的,只是青云峰内,再无人哼起那悠然的调。
沈安在离开后,萧景雪便成了青云峰的话事人,但其实峰内并没有太多事务。
很希
可萧景雪每每看着空荡的丹房,看着青葱的竹苑,却是会感到鼻酸。
如果不是收了自己这些弟子的话,青云峰峰主,真的是个很闲很闲的差事,每日都有时间下山听曲,钓鱼烹茶。
沈安在没有下葬,尸体一直封存在冰棺内,静置于竹苑。
萧景雪每都会来看一遍。
总是幻想着也许下一次来的时候,竹苑里的人会睁开眼,悠悠然的伸个懒腰唠叨一些什么。
可直到第七场茫茫大雪落下,整个青云峰都一片素白时,她依旧没有等来那一。
风雪茫茫,萧景雪穿着白衣,又一次站在了竹苑门口。
她望着冰棺内,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失神许久。
“师父……景雪今日终于修成万毒心经了。”
她声开口,一步步朝着冰棺走去。
万毒圣体已成,她更是入了冲虚中期。
可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七年的时间,以往温软爱笑的清水郡主,脸上再也没有浮现出一丝笑意,也变得沉默寡言。
站在师父的遗体前,萧景雪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
寒意在掌心融化,她看着漫飘雪,恍惚出神,喃喃自语着。
“师父,已经第七年了,您还要多久才回来?”
苑内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雪,和刺骨的寒意。
记忆当中那温和的声音,如今已经有些许模糊了。
久久失神后,她脸颊两行清泪淌落,望着棺中的人,声音颤抖,忽然有些泣不成声。
“所以师父,您……终究是骗景雪的吗……”
她深深看了一眼棺中的人,随后毅然转身,漫飘雪消融。
深紫色的眸子,带着些许死寂之意。
“您您会回来,弟子等了七年,也忍了七年,如今……”
“弟子不想再等下去了。”
……
玄井内。
一片白雾茫茫当中,黑衣青年紧闭双眼,下巴已经有了些青茬,看上去更加稳重。
某一刻,他蓦然睁眼,精光一闪即逝。
那双黑色的眸子深邃、沉稳,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思。
而他周身原本隐隐溢散的剑意,也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不见。
乍一看去,就如一个普通人一般。
他深吸口气,抬起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缓缓拔出背后的青剑起身。
一步一步,朝着那困了他多年的屏障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