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间,李恪离开长安已经七时间了。
这一次,为了尽快赶赴幽州,李恪率领船队,由渭水入黄河。
但才经蒲州入黄河后,就公不作美的下起了春雨,水流一下子就变得湍急起来。
船队只能在河流中艰难地前校
考虑到现在的黄河水汛还不是特别稳定。
前行差不多两百多里后,李恪便下令船队转入汾河,以避免黄河主河道上可能存在的急流与暗礁。
虽然同样在下雨,但汾河的水流相对平缓,雨珠轻轻敲打着河面,与两岸的绿意相映成趣,别有一番宁静与秀美。
不但结束了先前紧张的行程气氛,也为这次旅途增添了几分惬意。
“孙老爷子,这么有雅兴呢?多穿点衣服,心感染了风寒。”
李恪所在的大船上,因为下雨的缘故,加上旅途中又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做,便多睡了一会。
只是这一觉就睡到了近正午时分。
直到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船舱的窗棂上,斑驳陆离,李恪这才被柔和的光线唤醒。
等到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洗漱完毕,起身披上外衣,走出船舱。
就看到甲板上,须发皆白,容貌气色以及身形步态,皆是青少年的孙思邈,正在自己捣鼓出来的遮阳伞下。
点燃了一个火炉,正在煮茶品茗,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闲适。
“还真是巧了,刚好有些口渴。”李恪微笑着走到孙思邈身旁,再次开口道。
孙思邈抬头,见是李恪,笑容满面地答道:“殿下也醒了?放心,老夫这身子骨还算硬朗,这点风霜不算什么。”
“见今日气有放晴的架势,在这船上,又做不了实验,老朽闲来无事,便想着泡壶茶来解解乏,没想到才煮好,殿下就来了,这鼻子可当真是灵敏啊!”
孙思邈一边打趣一边从身旁取过一只干净的茶杯,细心地斟满茶水,递给李恪。
“来,殿下请品尝一番,看看老夫这煮茶的手艺如何。”
李恪接过茶杯,轻啜一口,顿觉茶香四溢,暖流入心,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与旅途的疲惫。
“孙老的手艺果然非凡,这泡茶才没学会多久,就已经有这般手艺了。”他赞叹道,目光中满是钦佩。
听到李恪的话,孙思邈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但因为已经跟李恪混熟聊原因,加上李恪的性格开朗又随和,也非常的对孙思邈的胃口。
所以他脸上神情得意,但嘴上却异常犀利的开口道。
“殿下眼下这番话得这么好听,可不要是为了哄骗老夫前往幽州,就故意给这老夫戴高帽子啊!”
听闻孙思邈的话,李恪不禁哑然失笑,他眼中闪烁着真诚与笑意,轻轻摇了摇头道。
“孙老爷子您真是风趣依旧,我李恪岂是那种会用甜言蜜语来哄骗长辈之人?我对您的敬佩与感激,皆是出自肺腑。”
“此次幽州之行,您放心,我李恪许下的诺言,皆会到做到,到时候,医院、实验室,都会按照你的要求建造。”
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了北方,接着继续道。
“再者,幽州虽远,但也是大唐的辖境,那里的百姓同样需要您的仁心医术,而您的医术与智慧,也定能在那片土地上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我们此行,不仅是为了改善幽州的医疗环境,更是为了将医学的种子播撒得更远,让更多的人受益。”
孙思邈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给李恪再次添上了一杯茶水,轻轻道。
“殿下言重了,老朽不过一介布衣医者,能得殿下如此看重,已是三生有幸。既然殿下有此心,老朽自当竭尽全力,助殿下完成使命。”
见到孙思邈愿意帮助自己,李恪也是异常的开心,当即就要要以茶代酒,敬一杯孙思邈。
只是,在两人共饮一杯后,谈到医院和医术话题的李恪。
顿时想起了这次他在长安,新收入麾下的外交大将,王玄策。
这一次北上,李恪也将他带在了身边。
不仅是因为王玄策在外交领域的卓越才能,更因为他那敏锐的洞察力与果敢的决断力。
在大唐即将对突厥进行的灭国战争中,李恪因为靠近战场,即将面临复杂的局势,他相信王玄策定然能够成为不可或缺的助力。
只不过,没想到王玄策年轻力壮,也有晕船的毛病。
才一上了船,还没有开始行船,便晕的昏地暗,直让船上的众人手忙脚乱一番。
实在是他那个样子太过吓人。
若不是有孙思邈这个神医在,就连李恪都怀疑王玄策是否能撑过这段艰难的航程。
要不要另派一队护卫,护送他从陆路前往幽州。
想到他已经一一夜没有看到王玄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如何了。
李恪急忙朝着孙思邈问道:“孙老爷子,王玄策王参军现在怎么了?克服晕船的毛病了吗?”
孙思邈听到李恪问及王玄策,原本风轻云淡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看向李恪,语气中也颇有些无奈与感慨。
“殿下,王参军的情况,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确实有些棘手。他这晕船之症,非比寻常,老夫猜测,除了一定的体质问题,或许他心理上的问题更严重一些。”
“心理问题?”
李恪一声惊呼,他没想到王玄策晕船的毛病,还涉及到心理问题。
但同时他直勾勾的看向孙思邈,心里在疯狂呐喊,药王老爷子,你有没有搞错。
我这才在长安跟你普及了一下心理学,你现在就立马给我安利出了一例病症,这也太快、太巧合了吧?
当然,这番质疑的话,李恪可不敢当着孙思邈的面出来。
毕竟孙思邈六七十岁的人了,还能保持着如此年轻的模样。
要是他不会点养气功夫,李恪打死都不会相信。
要是万一自己当面出来,惹怒了这老爷子,自己可不敢保证自己打的过他......
而此时的孙思邈,自然不知道此时李恪心中的所思所想。
不然他或许会被李恪这突如其来的“腹诽”逗笑。
此刻,他依旧保持着医者的严肃与专注,继续道。
“不错,一般的晕船,不是老夫自夸,在老夫手里,虽然不上药到病除,但数时间下来,这晕船的症状也会大为减轻。”
“但在王参军身上,老夫用上了多种草药与针灸之法,但效果却不如预期那般显着。”
到这里,孙思邈满是欣赏的看了一眼李恪。
想他行医数十载,不自夸的,也赢得了一个‘药王’的称号。
但他从未想过,人在心理上也会生病。
这位燕王李恪的那颗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原以为上次的云南白药,还有外科手术,已经是惊为人,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好东西。
这也是他干净利落,答应随他一起来到幽州的重要原因。
他也想看看,这位燕王李恪的脑袋里,还有多少未知的医学知识与惊奇创想。
想到这里孙思邈微微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思绪拉回现实。
脸上再次浮现出一种非常自信的笑容,对着李恪道。
“就在老夫使出万般手段,都不见成效的时候,老夫想起令下提及过的心理问题。于是试探性的朝着王参军问了两句,没有想到,殿下你猜怎么着?”
听到孙思邈提及王玄策的心理问题。
李恪都悄然坐直了身体,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药王老人家,也跟寻常的老头一样,喜欢吊人胃口,话半截。
只是没有办法,李恪还是得配合的道。
“孙老爷子,本王猜不到,您快。”
“还真被老夫猜中了,王参军,他在年幼的时候,跟着一群伙伴,去河边划船,掉到了水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导致他如今对船和水产生了极大的恐惧与排斥。”
完,孙思邈举杯喝了杯茶,信心十足的道。
“所以,老夫猜测这种心理作用,加剧了身体的生理反应,形成恶性循环。”
“原来如此……”李恪没有想到,这误打误撞,还真被孙思邈给猜对了。
心中的疑惑逐渐消散,转而朝着孙思邈夸奖道。
“孙老爷子果然不愧是神医,这都被你找到了症状,厉害!”
可孙思邈听到李恪的夸赞,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虑:“殿下谬赞了,老朽虽找到了症结所在,但这心病老夫一时半会儿却找不到对症之药。”
却不料,李恪在听到孙思邈的话后,笑着道。
“比起治病救人,李恪肯定是比不上老爷子的,但是这类旁门左道的技巧方面。您可就比不上我了,您就瞧好了吧!看王怎么治好王参军的心病。”
听到李恪有方法,治好王玄策的心病,孙思邈倒没有不相信。
只是他非常好奇李恪会怎么样医治,可正待他准备好好询问一番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一声醇厚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殿下,前往面就到并州了,需要下船休整一下吗?”
李恪闻言,下意识站起身来,朝着船头走了几步。
远远望去,就看见河道边,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建筑。
就连河面上也开始出现各式各样的船只。
“到了并州吗?那么离胜州也就不远了。”李恪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他转身对刚才的船员道:“下令所有船只,在并州休整一,不要忘记将需要的物资补充完,后一早,我们准时出发。”
“遵命!”
在通知船队休整一后,李恪、长孙娉婷、孙思邈、王玄策一行人,便下船乘坐马车,前往并州城。
“果然不愧是北方军事、文化重镇,晋商都会之所在。”
经历了数道盘查,进了并州城,李恪就忍不住夸赞道。
实在是并州城其繁华,远超预期。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声鼎沸,各式商品琳琅满目,尽显边陲之地的独特风情。
一眼看去,街道上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贩络绎不绝,其中不乏有豪华马车,穿梭不停。
“真不愧是北方的一颗璀璨明珠,其繁华景象,即便是在大唐的众多城市中,也足以名列前茅。”
就在这时,正打量着并州城的长孙娉婷,突然发现,李恪正盯着一辆豪华马车直勾勾的看个不停。
“咳咳咳...”
一旁的王玄策见状,连忙提醒了一下,咳嗽了一声。
只是,李恪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所有的注意力仿佛被那辆豪华马车深深吸引。
顿时,急的王玄策抓耳挠腮,却碍于长孙娉婷,不能直接提醒。
长孙娉婷见状,心中难得生起了几分醋意,故作若无其事道。
“三郎,你这不是被并州城的繁华景象所吸引,而是被美娇娘迷住了眼吧?”
“美娇娘?”李恪闻言,猛地一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辆马车正好与李恪等人所在的马车擦肩而过。
气晴朗,对面的马车也是大开,车内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妇,抱着一个一岁大,真烂漫的女孩,恰好掀开车帘,露出半张精致绝伦的脸庞,与李恪的目光短暂交汇。
这一眼之下,李恪便变得有些失神。
“三郎,你不会是真的喜欢年纪大这么多的娘子吧?”
半晌,李恪才在长孙娉婷,惊愕、不可置信的话语中回过神来。
转头望去,就看到长孙娉婷正用那双充满不满与醋意的眼眸望向自己。
李恪也没有想到,一向冷静理智且温柔的长孙娉婷,会露出这么一面。
呆愣了片刻后,李恪哑然失笑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李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笑容里既有歉意也有宠溺。
“娉婷,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并非被什么美娇娘迷了眼,只是那马车上的图案,和车上的女孩,让我想起了一个大人物。”
“大人物?确定不是喜欢年纪大的美娇娘?”
长孙娉婷还是有些不信,低头看了看胸脯,眉头微蹙,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探究的光芒。
车内的王玄策和孙思邈两人,虽然都不曾话。
但也是露出一脸的好奇,就连脑袋两边的耳朵几乎都竖了起来。
一副想要看八卦的样子,弄的车内的李恪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这时候,并州城的驿馆终于是到了,有些招架不住的李恪赶忙跳下马车。
一边落荒而逃,一边喊道。
“驿馆到了,这些你们不都在嚷着累吗?晕船吗?赶紧吃饭、歇息。”
看着一转眼溜进驿馆中的李恪,长孙娉婷跺了跺脚,旋即也是哑然失笑。
只是想到先前马车上的那个女子和孩,她有些费解的想道。
“大人物?当今大唐,论女子,除了姑姑长孙皇后,谁还能称得上大人物。”
“那位的穿着打扮,瞧着也不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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