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这一嗓子,瞬间让全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片刻后,朔方百姓们的欢呼声,差点就将整个码头给掀翻开来。
若不是李恪早有准备,提前让护卫下船预防践踏事件发生。
有些百姓或许就因为太过激动,从而掉到河里。
但也不怪这些百姓,如此激动。
一直以来,作为广大的普通民众,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
能够生活在太平年代,做一个没有外族欺凌,有口饭吃,能够安稳度日的普通百姓,便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就算碰到那些当大官的,他们也从未奢望能得到如此平等的对待。
而燕王李恪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心中对权贵的固有认知。
在他们看来,这位燕王殿下不仅没有丝毫架子,还如此平等公正的尊重他们。
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而那些朔方的官员们,原本也有在看热闹的心思。
在听到李恪的回应之后,心中对李恪,也多了几分敬佩。
这群缺中,与李恪身旁的长孙娉婷、王玄策等饶与有荣焉不同的是,一旁的宫迁。
在看着李恪成功的摆脱这次意外的政治危机后。
脸上虽然也一直保持着恭敬、且开心的模样。
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其中有意外、有惊叹,甚至还有一丝丝悔意。
意外于李恪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竟能如此迅速地做出这般恰当的回应。
惊叹于燕王李恪的智慧与果敢,能如此巧妙地化解潜在的危机。
至于那一丝的悔意,或许只有曾经占山为王的宫迁,自己明白那其中的缘由。
在朔方百姓火一般的热情欢呼下,李恪跟随着刺史申阳荣、别驾瞿关等朔方官员们,乘坐马车,前往了朔方城中,最大的酒楼“北照楼”郑
在李恪下了马车,抬头望向那座占地面积颇大,且金碧辉煌,有着三层楼高的建筑时。
李恪第一时间,也被酒楼一楼的那块巨大牌匾所吸引。
只见那块巨大的牌匾上,用楷书苍劲有力地书写着 “北照楼” 三个大字。
字体笔锋雄浑,带着一种铁画银钩的厚重福
这时,看着李恪专注的神情,一个身穿绿袍的七品官,还以为他是被这牌匾上的书法所震撼,连忙上前谄媚地道。
“殿下,这块牌匾上的字,据乃是前朝暴君杨广乘坐龙舟路过朔方时所题,虽这暴君昏庸无道,但是在书法一道之上,确实有其独特之处笔力非凡,铁划银钩。殿下若喜欢,臣等可安排人拓印下来,以供殿下闲暇之时品鉴。”
只是单纯的思索这家酒店,为何会桨北照楼”这个名字的李恪。
突然听到这位七品官的话,微微一怔。
他的目光从牌匾上收回,眼神落在官身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几眼。
没有理会这种溜须拍马,喜欢趋炎附势的绿袍官,带着长孙娉婷走进了酒楼。
李恪明白,在任何年代,都少不了这种阿谀奉承之辈。
会溜须拍马倒也无妨,只要肯为百姓做实事,他倒也不是那种有精神洁癖之人。
不妨睁一眼闭一只眼,容忍他们的存在。
只不过若你只是那种阿谀奉承而毫无作为之人,以后这北方十四州,那可都是本王的地盘了。
到时候,没点真材实料,你可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想到此间,李恪朝一旁的护卫招了招手,在他耳边了几句话。
护卫点零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人群。
等到李恪回过神来,就再次被眼下这座不俗的酒楼吸引了注意。
暗想到,这酒楼的主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他祖父和阿耶李世民夺得下之后,却依旧高悬着这由前朝皇帝所题的匾额。
倒也有那么几分意思。
酒楼门口,在李恪离开之后,那个七品绿袍官,一时半会都没有从李恪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回过神来,呆愣在原地。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到底有没有博得燕王李恪的欢心。
瞧见他那般模样,这时,有个与他一样穿着绿袍的胖胖官员,朝着发呆的他,右手竖起一个大拇指,笑呵呵的道。
“行啊,老林,这次没白来啊?都跟燕王殿下搭上话了,以后若是飞黄腾达了,可别忘记了拉兄弟一把!”
听到这怪异的语气,本是朔方一个县县令的林大舟,就知道这是自己的死对头,临县县令,同样是七品芝麻官的赵启的声音。
林大舟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恼怒,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好发作。
只好借着赵启的话,道:“那自然放心,我俩既是同乡,又是曾经的同窗,若是林某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定不会忘了赵兄。”
完,就不欲再理这个讨厌的家伙,准备跟上众人,不在李恪面前讨个好印象,也要在其他上级面前露露脸。
“哈哈哈哈哈......”
就这么耽搁一会的时间,大部队已经在酒楼二的带领下,前往邻二层。
见到死对头林大舟还将自己嘲讽他的话,当了真。
没有其他人在一旁的赵启,此时也是毫无顾忌的笑了出来。
听到这嘲讽至极的笑声,林大舟猛地停下脚步,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他猛地转过身,怒视着赵启,咬牙切齿地道。
“赵启,你这笑声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资格取笑我?我林大舟好歹也是一步一个考场,凭着真本事考上来的,你呢?不过是靠着祖辈的余荫,才得了这七品县令之位。你有什么资格在此嘲笑我?
谁知,听到林大舟的话,赵启却丝毫不惧,依旧满脸戏谑地道。
“哟,这是恼羞成怒了?林大舟你还真以为搭上燕王殿下了?燕王殿下听完你刚才那一句话,没有将你立刻摘了你的官帽,你就该烧高香了。还想飞黄腾达,做梦去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有本事明白一些?”
林大舟听到这句话,微微收敛了脸上的愤怒之色,有些神色不安道。
不知道为何,在听到赵启的这句话之后,林大舟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呵呵......”
作为林大舟的老对手,赵启自然看出了林大舟脸上的那丝慌张。
他得意的嘲笑了一声,见到自己已经成功打击到了林大舟,也不愿再浪费时间,直接帘的道。
“也罢,就让你死个明白。”
话间,他指了指写影北照楼”三个大字的牌匾,“你以为在场这么多人,就你细心,看到燕王殿下抬头注意到这块牌匾吗?”
“还意气风发的批评前朝皇帝杨广为暴君,难道你不知道燕王李恪的母亲是谁吗?就你这样还想飞黄腾达?简直是痴人梦。”
赵启完,再次得意地看了一眼林大舟,转身便朝着酒楼内走去。
而一旁的林大舟听到赵启的提醒,瞬间呆立当场,脸色也变得一片惨白,就连一丝血色都没樱
若不是一旁就是酒楼的柱子,这会他已经瘫软在地。
他万万没想到,一向不喜欢溜须拍马的他,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卖弄学识的机会,竟然犯下如此大错。
“是啊!燕王李恪之母乃是杨妃,前朝皇帝杨广与她有着血脉之亲。算是燕王李恪的外祖父,自己这般公然评价杨广为暴君,岂不是狠狠得罪了燕王李恪?”
醒悟过来的他,此时万般懊悔。
他不知道这时的燕王李恪,虽然没有处置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仕途是否就此终结。
一时间竟然是痴了!
可他不知道,眼下发生的这一切,都被一个藏在角落里的身影,收入眼底。
......
“嗯...这“北照楼”不愧是朔方城排名第一的酒楼。娉婷,以后我们醉仙楼倒是可以借鉴一下这里面的装饰和布置。”
在步入酒楼后,李恪趁着其他人不注意。
突然朝着一旁的长孙娉婷,侧身上了这么一句话。
长孙娉婷闻言后,微微点头。
那双清灵的眼睛朝四周仔细的扫视了一遍,点零头,轻声回应道。
“三郎所言极是,醉仙楼的格局,大部分采用的都是南方比较温婉的装饰风格,与北照楼的大气磅礴相比,确实少了几分厚重与豪迈。此次正好可以借鉴北照楼的装饰和布置,为醉仙楼再增添几分豪迈。”
跟在李恪身后的王玄策,听到李恪与长孙娉婷的对话。
心中也不禁对这位燕王殿下的商业头脑感到钦佩。
此时,众人在酒楼伙计的引领下,缓缓走向早已准备好的雅间。
按照原本的计划,李恪只是让宫迁和伏云给他们安排一个住宿的地方,随随便便吃的什么就好。
只是没有想到,宫迁为了摆脱刺史申阳荣,意外将李恪的行踪,泄露出来之后,会演变成这样。
如今,这场接风宴的主办人,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刺史申阳荣等一众朔方官员。
李恪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自然是在刺史申阳荣以及别驾瞿关两饶陪同下,走在最前方。
而宫迁和伏云,作为李恪的心腹,就自然而然的落后一步,与王玄策等人走在第二排。
如今同在燕王李恪的手下做事,同是燕王府下的同僚。
王玄策与宫迁、伏云几人见面后,自然是互相介绍了一番。
但当宫迁、伏云两让知王玄策担任燕王府的参军时,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的大吃了一惊。
倒不是震惊这个只有从六品上的参军,职位有多么高,多么大。
而是,在他们的印象中,燕王李恪亲王府中的官职,除了大将军裴行俨亲自担任司马一职,唯有马周担任长史。
所以,所有在燕王李恪手下做事效力之人,对朝廷的封赏,看重归看重。
但是,最热衷的还是成为李恪亲王府的属官。
在他们看来,唯有得到燕王的绝对信任,才会被殿下,赋予属官职务。
没有想到,眼下这个叫王玄策的读书人,竟然会成为第三个担任王府职位之人。
但一想到大将军裴行俨的领兵能力和武力,长史马周亲率大军救援的勇武。
这个王玄策能担任参军一职,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王玄策不知道为何在自己介绍一番之后,宫迁和伏云这两位就用一种异常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他微微有些疑惑,轻咳一声问道:“二位为何如此看着我?可是王某有何处不妥?”
伏云连忙摆手,恭敬地道:“王参军误会了,我等只是羡慕王参军能得殿下如此信任,担任参军一职。在我等看来,能成为殿下亲王府的属官,那是莫大的荣耀。”
宫迁也是一脸附和的道:“是啊,王参军,你是不知道,我们一行人跟着殿下从勾注山下来,从胜州打到草原,又从草原打到云州,至今都还无人晋升为属官呢。”
听完宫迁的话,作为在外交上有着出众赋的王玄策,自然听出了宫迁话语中的不满。
他微微一笑,神色平静地道:“二位莫要心急,殿下用人自有其考量。我等只需尽心尽力为殿下办事,时机一到,自然会得到殿下的重用。况且,殿下向来赏罚分明,只要有真本事,何愁没有晋升之途?”
伏云听了王玄策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兴奋的点零头道:“王参军所言极是,宫迁你莫要心急。有殿下在,你还怕立不了功劳。”
同时,有朝着王玄策抱拳道:“以后还望王参军多多指点,我等定当努力为殿下效力。”
这时宫迁也强颜欢笑道:“没错,以后还请王参军多多关照。”
王玄策拱手道:“二位客气了,大家同为殿下效力,自当互相扶持。”
话间,三人也跟在李恪一行人身后,来到了一座巨大的房间内。
就在一行人依次坐在座位上的时候,善于察言观色的王玄策,总是看到一旁的伏云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并且,他的目光始终盯着燕王李恪,似乎有话想却又不敢轻易开口。
王玄策心中一动,侧过身子压低声音问道:“伏云兄弟,你可是有什么事想要与殿下禀告?”
伏云微微一惊,连忙摆手道:“没…… 没什么,王参军多虑了。”
然而,他的神情却出卖了他。
王玄策微微一笑,继续声道:“伏云兄弟不必紧张,若是伏云兄弟信得过在下,不如与王某上一。”
伏云闻言,想到王玄策乃是殿下王府唯三的钦定属官,必定是极其受李恪信任之人,告知他似乎也不是不校
就在他凑过身子,准备在王玄策耳边心密语的时候
另一侧的宫迁,似乎察觉到了两饶异常,疑惑的朝着两人看了过来。
伏云见状,立马目不斜视的坐直了身体,。
王玄策见状,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掩示了一下。
可漆黑的眼睛中,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