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像望京大队那样拥有三百余人的项目，那油水就更多了。

    阎君林是公司最大诸侯，本来胆子就够大。

    单纯考勤一项，他稍一操作，每月就能将七八万外快，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再加上，其它一些收益。

    还有他带人接干私活，比如说替甲方撑场子、参与拆迁平暴等，又是一笔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所以保守估计，阎君林这狗日的，每月至少能弄一二十万！

    这还不算他为公司引荐项目，所获取的居间费呢。

    就凭这个，谁还在乎那区区一两千的工资啊？

    其实，琛哥也心知肚明。

    只是很难整改。

    只要情节不是特别严重，琛哥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我赵龙，却不屑这么干。

    我有我的底线。

    我有我的原则。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我赵龙爱财，取之有道。

    更何况，我还有龙都心怡等娱乐场，那才是咱赚大钱的地方。

    靠贪污作假这些手段谋财，我还真不屑。

    “对了，赵队长。”

    “求你件事儿呗。”

    “这次公司过来发工资，能帮我预支点儿工资吗？”

    “二百也行，三百也行。”

    “都没钱充话费了。”

    郑雅听说下午公司要来发工资，便向我提出了这样一个看似合理，实则得寸进尺的请求。

    其实想想，我心里还禁不住有些酸楚。

    像郑雅一样，很多保安都还蒙在鼓里呢。

    一个普通的保安，每月只有五六百的工资，形象好点的能到七八百。

    像郑雅她们几个女保安，属于特殊岗位，月工资也能到八百。

    但是，你想拿到这些工资，太难了。

    首先，要预押一个月工资。

    然后每次发工资时，还要扣除很大比例的被服费。

    也就是说，你只有上班超过三四个月以后，才有可能拿到实际给你制订的工资标准。

    你想吧，他们每次满心欢喜地等着发工资，但是看到被扣除各项费用后，仅仅领到的两三百块钱，心里该是怎样的绝望？

    更何况。

    他们来之前，是被中介忽悠过一次的。

    中介上许给他们的工资标准，都是一千七八，两千，甚至三千。

    结果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次一次断崖式的打击。

    不干了吧？身份证被扣下了，而且公司还威胁你，光违约金一项就好几千。

    干吧？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逃跑？你试试。

    抓到你，不把你打出屎来！

    “你电话怎么这么多啊？”

    “老是充话费，充话费的。”

    “真怀疑你不是你妈生的，是充话费送的。”

    “行吧，我帮你报一下，至于嫂子预不预支给你，我就说了不算了。”

    “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对郑雅说道。

    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其实像郑雅这种，还算好的。

    至少她只是开口求人。

    没别的。

    没有经历过贫穷的人，你是不会想到，人的尊严和贞操在金钱面前，是何等的廉价？

    其他有些个女保安，为了能够预支到工资去买衣服、买手机，尤其是为了充话费，不惜向队长大献殷勤，甚至是……主动陪睡！

    真的，我日后就碰到过好几回。

    有的直接在半夜里，穿着睡衣敲开我办公室的门。

    表面上看，这是作风不正。

    实则上，却是底层人最无奈的心酸。

    当然了。

    这个年代，话费是年轻人最大的开支之一。

    话费很贵，尤其是打长途，长途费+漫游，高的每分钟能达到两三块钱。

    而且，还是特么的双向收费。

    接电话，照样收钱。

    你想啊，十七八、二十来岁的姑娘、小伙，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谈恋爱的年纪。

    时下交友方式又比较单一。

    要么是现实中的同事、朋友，要么是网友。

    一打起电话来，那就没完没了。

    尤其是跟外地的恋人一通话，那花钱简直像流水一样。

    嗖，刚充的一百块，没了。

    就这么快！

    所以说，对于底层小青年来说，他们真正的开支，并不是衣服鞋袜，也不是零食、包包，而是话费。

    每月六七百，七八百工资，能有将近一半用来交话费了。

    而且手机上网费也高、速度还慢。

    每月120元，只能包极少的流量，好像只有几百个m吧。

    宽带费用更是高的离谱，一年好几千。

    所以这些年，是几大运营商赚的盆满钵满的时代。

    真的，吃相太难看了。

    下一刻。

    回到新科华城。

    白菜炖鸡架的香味，扑满整个地下室。

    就连甲方的安保经理郭德浩，也被香味吸引了过来，说什么也要感受一下我们的伙食。

    其实我哪能看不出来，这家伙就是个赖皮狗，跟屁虫。

    他就是故意来找我的。

    真是奇葩。

    哪有甲方天天缠着乙方转的？

    一边吃饭，郭德浩一边又跟我讲述了一下那五个项目的事儿。

    我告诉他，我已经将此事跟我们琛哥汇报了，你特么，别到时候给我整黄了，让我没法跟公司交待。

    郭德浩嘿嘿一乐，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这时候，刚来到餐厅吃饭的一名女保安，也就是那个先前提到的爆炸头，一边打饭一边就宣扬开了：“我草，出大事了，我告诉你们，出大事了。”

    “外面来了好多人啊，黑社会。”

    “得有一百多吧？”

    “把咱们整个小区，都给控制了，不让出不让进的！”

    “手里都还拿着家伙，我草……”

    她眉飞色舞地说着，突然间发现我和甲方经理也在，赶快收了嘴。

    众保安们，一阵大惊失色。

    紧接着，我果然就接到了值班班长打来的电话：“队……队长，不好了不好了，来了好大一帮人，拿刀弄棒的，气势汹汹的，正在往地下室走。他们说……他们说……要砍了你！”

    什么？

    来砍我的？

    我顿时恍然大悟。

    该不会是那个叫张强的黑中介，带人来了吧？

    草尼玛的！

    为了那一点逼事儿，至于搞这么大动静吗？

    我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了起来。

    “小胖，地包天，大地雷……过来，都给我过来！”我当即一阵大喊，准备集结人马，应对来犯之敌。

    但是半天没反应。

    我这才想起来，我已经把他们几个人派出去了。

    小胖和地包天去采购一些中队办公用品，例如纸、笔、文件夹什么的。

    大地雷则到体育用品店，帮我买沙袋去了。

    毕竟，生命在于运动。

    工作之余，我得锻炼自己，保持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