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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姐,我好像破水了
    过年前一天,裴远征在阮正阳的办公室接到了裴青山的电话,表示他们已经安全抵达了。

    “去的时候怕出现意外,没日没夜地赶路,回来的时候松快一些,晚上没开,白天也开的少,天暗了就停,这才多开了两天。”

    裴远征原本还有些担心,听到裴青山这么说就放心了下来。

    过年的时候,虽然工厂不放假,可是节日气氛很是浓厚,到处张灯结彩,家里有条件的知青们也都向下乡点申请了返家过年一家团圆。

    阮家的年,却是不一样的氛围。

    就像是一个支离破碎后又用502胶重新粘好的家庭,非但没有疏离感,反而比以往更为温馨。

    看着平平和安安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放烟花,阮念念摸了摸肚子,他们家第三个也快来了。

    正月初七,裴远征购买了返溪县的车票,当天就走,把阮念念留在穗城养胎。

    “媳妇儿,我回家安排完事情就过来,你有什么想要的就让爸打电话跟我讲,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一定陪在你身边。”

    阮念念看着他一副十分不舍的模样,冲他挥了挥手,“早去早回,我在自己娘家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过了元宵节(77年3月4日),穗城就慢慢开始暖起来了。

    这一年穗城暖的特别快。

    还没出正月,阮念念就脱下中厚的棉袄,换上了两层的厚外套,肚子凸起,像快生了一样。

    阮思思总是看着她的肚子很是担忧,“你这才八个来月,怎么这么大?但是要说有两个又好像小了,就怕生的时候难生。”

    “那就把生娃的东西全部准备两份,万一就是两个呢?”阮念念神色轻快,没想像阮思思那般想太多。

    她现在每天吃的多,也走动的多,孕后期其他孕妇极大可能出现的水肿在她身上都没有出现。

    行动自如地天天走动。

    三月中旬,阮念念的肚子又大了一些,时隔不到半个月,跟月初那时候的大小就不能比了。

    “是这样的,孕后期会一天比一天大。”阮思思说的也有些不确定,天天没事就盯着阮念念的肚子看。

    阮念念倒是想得开,积极锻炼身体的同时跟她们开着玩笑,“说不定就是两个,咱们家生双胎的不是还挺多的?”

    可要是两个的话,那就更让人忧心了,这肚子才多大点,两个,生下来的孩子能有多大?

    就怕孩子太小了养不活。

    三月二十一号,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阮念念照常四处走动,每天的运动环节阮思思都会跟着她,生怕出什么意外。

    这天意外就来了。

    出去走完刚回家,阮念念就感觉到一股尿意,紧接着,一阵暖流不受控制地从身下涌出。

    “姐,我好像,破水了。”

    ……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阮念念被送到了穗城医院。

    阮正阳接到通知,立马就赶了过来,听着小女儿痛苦的喊叫声,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这才九个月不到,怎么就生了呢?

    环顾一圈,心里的不满慢慢上头,裴远征回去安排事情安排了快一个月了还没安排完?

    老婆都要生了,他还在老家干嘛呢?

    一时间气上心头,气冲冲地跑出医院,回到厂里办公室,疯狂地打裴远征那边的电话。

    我女儿都要生了,你人还不知道在哪,信不信我让人去溪县揍你一顿?

    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

    挂掉。

    再打第二个。

    阮正阳手都气到发抖。

    理智知道不能怪裴远征,情绪却没法控制。

    第二个电话终于被人接了起来,对面是个陌生的声音,“喂,同志您好,您哪位?”

    “我是裴远征老丈人,让裴远征接电话。”

    那边的声音立马变了几个调,“叔叔您好,我是裴青杨,远征他昨天下午就上火车去穗城了,应该今天下午就到了。”

    过来了?

    阮正阳停顿了一下,张了张嘴,突然一下子手就不抖了。

    “过来了?好好,行,裴青杨同志,非常感谢您的告知。”

    阮正阳客套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心情好了很多,感觉裴青杨这个名字还挺熟悉的,也没多想。

    回到医院,发现没听到阮念念的叫喊声,他又有些不安,“怎么回事?生了吗?”

    “哪里那么快?”阮妈妈白了他一眼,“这时候不能喊,要保存体力,宫口开的慢的话还得起来走动走动,有人生的快,有人生的慢,等着吧。”

    上一次他们这么焦急又期待还是在阮思思生孩子的时候。

    那时候产房外头一堆人,邱爱国的父母也在,还有邱爱国的弟弟跟弟妹,也来打了个招呼。

    哪里像现在,男方一个人都没到,裴远征自己能不能赶得上孩子生下来都还不一定。

    阮正阳贴在产房门口,放柔声音跟阮念念说话:“念宝,爸爸到给远征打电话,是一个叫裴青杨的人接的,他说远征已经在过来的火车上了,下午就能到,你放心生宝宝,爸爸妈妈都在外面等着你。”

    产房里躺着的阮念念听着阮正阳温和的话,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怎么都止不住。

    她现在羊水流的厉害,不能走动,一走动羊水流的更快,要是羊水流完了就麻烦了,只能躺着等待开宫口。

    中午吃饭时间到了,阮家人没有一个有心情吃饭,阮妈妈催着阮思思回家给邱爱国做饭,平平安安学院已经开学了,中午不用回家吃。

    阮思思现在哪里还有那个心情,她轻哼了一声,“一顿不吃饿不死他,我就在这守着,等念念把孩子生下来。”

    “他不吃,念念总得吃吧?你回去给念念煮碗面条,煮软烂一些,再卧几个鸡蛋,顺便就给爱国把饭做了,快去吧。”

    阮妈妈是舍不得走的。

    家里两个女人总得留一个下来,万一产房有什么事需要家人进去,总不能让阮正阳或者是阮浩诚进去。

    阮思思这才听劝回家。

    她前脚刚走,周彩云后脚就来了,手上还端着几个铝制饭盒。

    “叔叔阿姨,浩诚,我听我弟说了念念发动的事,想着你们应该没时间回家做饭,这是食堂里打的饭,你们别嫌弃。”

    饭盒是找同事借的,她一点一点洗干净了才打了饭送过来。

    阮正阳和阮妈妈热络地跟她说了几句话,就算不怎么吃得下,也多少吃了一些。

    产房里突然传来一声阮念念的惊呼声,阮家人赶紧跑到门口,又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心里眼里全是担心。

    助产士从产房里走出来,冲阮家人说道:“产妇才开了三指,有点慢,羊水流的很快,要不要打催产针?”

    这个肯定要问一下。

    阮念念不是工厂职工,生孩子是要花钱的,很多人家为了不花这个额外的钱,都会选择不打,也导致孕妇难产几率直线上升。

    助产士问话的语气并不算好。

    阮正阳斩钉截铁地说:“打!现在就打!”

    “行。”助产士扭头就要回产房,突然又转过身来确认了一遍,“同志,您刚刚是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