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照常在门前候着,看见他们两个回来时主动上前接过书包,书包一倾一斜,“哗啦”一声,从召扼云书包口袋里落下来了一个小玩偶。
召扼云眸色一紧,泰然自若地弯下腰去拾起来,放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见宋执梳还是紧紧地盯着自己,他便若无其事地笑笑,拿出了自己轻车熟路的那一手:“宋同学快进来,一会儿感冒了。”
宋执梳不回话,氤氲着冰凉水雾的漂亮眸眼下移,又定格在召扼云的裤子口袋。
“………”
召扼云无语:“宋同学的眼神,侵略性真强。”
宋执梳举目,倏然冲他弯眸:“召会长,我没看错的话,那个玩偶是一个很漂亮的女性对吧?”
召扼云也不回避,眉目松动,撬开了冰山,泓泓软春的水顺着瞳孔的纹理流泻,他毫不避讳,稀松平常似的回:“是。”
不过很明显,宋执梳不吃这套。
“你自己做的。”
甚至不是疑问句。
召扼云暗道——糟了。
提防那么久,还是逃不过大小姐让他亲手给她织点什么么?
于是他似乎是真诚地摇摇头:“不是,定做的。”
小瑜在旁边看他们勾心斗角的,感觉有点冷,顺手捂了下肚子,顿了顿,紧接着弱弱出声:“那个……”
宋执梳没听到她说话,听见召扼云的否定,自顾自地颔首:“嗯,看来的确是了。”
召扼云:……
她还想说什么,一扭头见小瑜瑟瑟发抖,又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顺手把两个书包又提了回去,头也不回道:“先回去再说。”
刚进屋子,温暖的气息包裹住微凉的手指,宋执梳随手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冲着小瑜扬了扬下巴,示意让她去厕所。
小瑜惊讶地怔住,很快又眨着圆润的眼睛感激地给她了几个亲亲。
白团子跳出来,疑惑[宿主,他要去变身拯救世界啦?]
宋执梳才不和他说什么是生理期,只是敷衍道:“这都让你发现了。”
召扼云觉得这是个偷偷溜走的好机会,可惜的是机会稍纵即逝,他刚刚踏了一步楼梯,就听见宋执梳悠悠扬扬又格外清晰的声音:“召会长,能给本小姐做个不?给钱的。”
召扼云眨眨眼,幽幽地叹息,眼睫下落,带着几缕落寞:“宋同学,你不相信我的话,我真的是好生伤心。”
对于这样的美景,宋执梳的反应是——
“呵呵。”
“你对你自己的抠搜真的一无所知吗?居然说得出定制这种话。”
威力好强大的一句话,召扼云这次甚至都开不了口。
白团子好奇地冒出头[宿主,是女主不?]
“他妈妈。”宋执梳言简意赅。
她坐在沙发上,品了口温热的玫瑰红茶,又换了个坐姿,并不颐指气使,是很平和的谈话:“可以吗?”
这还是宋执梳第一次用“可以吗”三个字。
不过召扼云要是吃软不吃硬,就不是召扼云了。
他带着歉意的温圆情眸就那么轻扬,里面的悲伤就要似融雪般淌出来了,连话都脆弱得一碰就碎。他轻声开口,最后的祈求在不懈挣扎:“…宋同学…她是我的母亲。”
“真的很抱歉…她对我来说实在是很重要,因此我才会定制。我知道我穷…但是对于她,我愿意定制。”
他的眼角许是因为回暖而液化了水汽,透着淡淡的红,一眼望去如琉璃般易碎的美人,但凡是正常人都不忍出言。
但,
宋执梳眼睛不好使,压根看不见远在楼梯的人的神情,因此她听着召扼云的话,认同地点点头:“嗯,你真孝顺。不逼你了,那你也帮我定制一个。”
召扼云:“……那家铺子粗工滥造的,怎么配得上宋同学。”
宋执梳轻飘飘地挥了挥手:“说的跟本小姐多难伺候似的。”
召扼云:…你心里没点数么
她躯体回了温,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摆下翘起的腿,语重心长:“小召,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召扼云还想说什么,宋执梳却不想再在一件事情上浪费这么多口舌,冷漠无情道:“和我跳双人舞和给我织一件我的小人偶,选吧。”
原本什么都要脱口而出的召扼云生生扼住了喉咙,转而摆出体贴的笑来:“宋同学都说到这份上了,拒绝显得太不合适。”
宋执梳都懒得拆穿他,摸了摸肚肚,摊在牛皮沙发上,气若游丝:“饿…要…要饿死了。”
召扼云这才慢慢反应过来今天的餐桌上没摆饭菜。
他来到这儿之后适应的很快,可能本来就是颠沛流离的命,又或者和这里一见如故,总之他还蛮喜欢这个小家。
这里被宋执梳调和得很好,主色调是粉橘,更偏暖橘,像个暖洋洋的火炉,淌着熔融流沙似的,一呼一吸像炙夏被太阳烘烤过的荷池,清新温暖。
在这种气氛之下,连吃饭对他来说都显得不像是一种维持生理机能所必备的活动了。
小瑜的厨艺虽然不比大厨,但是比起十几年如一日凑合的召扼云的菜谱,质量可要精品多了,因此他的方便面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小瑜估计今天想带我们出去吃,或者是”宋执梳有气无力地抬眼:“她身体不舒服。但是我不想动。”
她费力地转了转脑筋:“你不是带了泡面么?”
召扼云颔首。
“过期没?”
召扼云犹豫了下,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宋执梳双手撑起柔软的躯干,下定决音:“oK,今天我们下厨。”
召扼云觉得让他煮个方便面是无可厚非的事,反正他蹭吃蹭喝的总要付出什么。点头表示同意,他才注意到“我们”两个字。
“等等,”他嗓音僵硬:“宋同学要来帮忙吗?”
宋执梳掐腰,用下巴看他:“要不然呢?”
他太阳穴隐隐作疼,不过思路峰回路转,觉着让她帮点简单的忙也不错,正好让大小姐成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