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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变形记之被变的形(21)
    苌倾忙完他的家务活后已经7点了,他是一个喜欢掌控时间的人,把它紧紧抓在手里的滋味会有一种征服的快感,所以看到这个时间的时候他很满意,因为这是很完美的写作业的时间。

    嗯,写一部分作业之后,做一套眼保健操,去和爷爷讲故事,然后八点四十睡觉,第二天早上七点起床。

    真是美好的一天呀!

    苌倾这般计划着健康的作息。

    他正准备回屋子写作业,就被宋执梳一把抓住,问能不能把外面竹子的竹叶摘下来。

    苌倾以为她是太无聊了,掉头应允之后就回去写作业。一个小时后,当他做了一定数量的作业后回到客厅,就看见了昏沉灯光下秀发乌黑亮丽,乖巧地遮住脸庞的白裙低头女生的手在动作迟缓地运动着。

    苌倾:!!!

    他差点一白眼一翻晕过去,定睛一看,才认出来是宋执梳,再定睛一看,就看见桌子上摆着精美漂亮又小巧的手工艺品。

    苌倾眼睛一亮,被硬控了,禁不住走上前去,别扭地问:“我…我能碰碰吗?”

    宋执梳手一停,沉默地抬起眼睑,语气沉静:“你吓到我了。”

    苌倾:“……”

    没看出来呀。

    不过他还是脸蛋一红,弱弱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在得到宋执梳的应允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坐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只小巧精致的狗狗。

    那边宋执梳手上极快编织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她抽空瞥了一眼眼睛冒光的苌倾,随口道:“拿着去玩。”

    苌倾手一抖,坚决地摇了摇头:“不,不行。不能无缘无故白拿别人东西。”

    他把东西放回去,然后就克制地一动不动,不过眼睛还是克制不住地黏在了小狗身上。

    宋执梳手一停,漆黑的瞳孔定格在他身上,冷冷地问了一句:“我是别人?”

    苌倾:?

    他那句话的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

    尽管他知道这好像不是他的错,但是被宋执梳这样看着,他无端添了些慌乱和无措,摇了摇头:“不,不是。你是…你是…对我很好很好的人……”

    越往下说,声音越小,头越低,脸颊被染得越红。

    可惜,宋执梳看不到他脸红,就算看到了还以为是说谎羞的呢。

    “声音怎么越来越小?”宋执梳从来不揣着疑惑,声音的温度又低了几分:“说谎是不是?没说真话是不是?”

    苌倾:………

    他脸更红了,不过让人欣慰的是,这次是气的。

    他本来带着婴儿肥,生气起来会鼓着脸颊,小脸皱在一起,不想说话,生闷气。

    要他说什么呀?说我这都是害羞的?

    宋执梳见他不说话,也不逼他,见他实在喜欢那只狗又拉不下道德感,干脆说:“你帮我一起编,我把那只狗送给你。”

    她用的甚至不是商量的语气,但是苌倾却被勾的有些心痒痒。

    他看着那只在灯光下似乎是在对他摇头摆尾的小狗,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

    宋执梳悄悄翘起了唇角,只有一丝轻微的笑意,却让整个人冷硬的面庞柔和了下来。

    她放下手上还没编完的奥特曼,让苌倾挨她再近一点,开始手把手教学。

    苌倾看着机灵,在这种事情上却是出人意料的笨拙和别扭,宋执梳让他往西,他偏要往地狱闯,最后两个人哼哧哼哧弄了半天,编出来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或许可以用学术语称呼:小鸭子。

    苌倾的脸一下子爆红,将欲滴血,想要把这个小鸭子藏在身后,宋执梳却歪了下头,疑惑:“藏起来做什么?费这么长时间做的,很可爱。”

    原本别别扭扭的苌倾抿紧的唇瓣微松,清澈的嗓音如泉水汩汩,淌润平川:“真…真的吗?”

    宋执梳认真地掉头,还加了筹码:“不信的话,你可以拿着去问爷爷。”

    苌倾把小鸭子宝贝地揣怀里,屁颠屁颠地往爷爷屋子里跑,嘴里还期待又甜甜地喊着“爷爷”。

    那边爷爷含糊地应了一声,接下来的对话都有些模糊,宋执梳只能听见爷爷夸“眼睛像眼睛,鼻子像鼻子,嘴巴像嘴巴”,还有苌倾兴奋的问询“真的?!”,以及爷爷最后的回答:“当然喽爷的乖孙,爷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逼真的母鸡!”

    之后就瞬间寂静了下来。

    宋执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垂头丧气的苌倾在爷爷错愕的目光下拿着自己的鸭子走了出来,原本气势低沉,见灯光之下的宋执梳就更难受了————

    毕竟宋执梳浪费了那么长时间教他,他却学成了这个样子。

    无穷无尽的后悔和自卑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像是腊雪的溃堤,无边无际的寒冷与霜冻。

    这是宋执梳来之后,他第一次露出这样脆弱的神色。

    这才是这10几年来,苌倾过活成长所经历的风霜。

    他的每一次成熟与成长,似乎都伴随着利刃寒冬,交加着数不计数的恶意,化成个个似死一般无情又冗长的夜晚,逼得他蜷缩在溃暗的角落里,在自焚与自愈之中抉择。

    每一次的重生,都是每一次的淬火。

    然而,在他眼神越加暗淡的时候,他看到了宋执梳嘴角嗪着的一抹笑意。

    他石化在原地,原本乌云阵阵阴霾笼罩的心境像是被破冰了似的,只剩下一连串的悸动。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见宋执梳的笑。

    是一点也不冷的,纯净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你笑了。”

    他憋了半天,结结巴巴地憋出来了这一句话。

    宋执梳斜睨他一眼,口吻随意,笑意还没有消失:“怎么,不让啊。”

    苌倾摆摆手,好奇地跑了过去坐在她旁边,挠了挠头:“不,不是…我一直以为你不会笑的…我以为你每天都不高兴。”

    宋执梳眼神变得高深莫测,解释道:“因为我笑点高。”

    “你刚才的行为,真的笑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