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完全有偶然演变成这种严重结果的可能性。但是其实江户骚乱并非是偶然发生的,而是必然发生的。不知兄长大人是否愿意听我详细明这件事情的经过?”
“……秀光你都到这里了,我怎么可能会不想听下去?”
“好的。既然兄长大人这么了,那我就首先跟兄长大人你介绍一下江户城那个时候的大致状态。”
秀光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折叠着的普通草纸,将其摊开铺在了桌案上。
这张纸不大,刚刚及桌案的一半不到,而且纸面上的种种痕迹表明了这张纸经历的路途之久远。因为毕竟是从江户那边千里迢迢送过来的。
“这是?”
秀赖盯着这张草纸,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
“兄长大人,这是画有江户城基本地点的草图。是我拜托留驻于江户吉原町的那两位风魔忍者画出来的。”
“什么?!江户城的草图?!这……”
“只是仅仅标有几个重要地点的非常简单的草图而已。我只是需要靠着这张图来讲解而已,因为这样更方便兄长大人您了解事情的经过。”
正如秀光所,这的确只是一张很简陋的草图,上面只有大致的方位以及地点名称。不过这对于秀光用来解释事情倒是以及绰绰有余了。
“这里是江户城的守阁,还有这里是秀忠大人他们办公的地方与阿江姨母她们居住的地方。”
秀光先为兄长指出了位于中央的江户城守阁的位置。
“然后西边,这里有个名叫做四谷的地方,有座寺庙名叫做长善寺。”
然后是位于西边的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上面用墨汁写着“四谷”两个字。
“这里是南边,名叫做田原口的地方,这边有许多密集的武家屋敷。那些去往德川家参勤交代的外样大名们的家属们通常都会居住于此。”
南边则是一片密集的住宅区,里面居住的人们都是大名们的家眷。
“还有这里,则是伊贺同心会的居住所以及奉公所地点。”
距离四谷比较接近的地方,有一处名为四谷仲町的地方。这里就是伊贺同心会的忍者们的生活以及奉公的地方。
秀光用毛笔在这提到的几个地方的名字下面都画了一道横线,以示它们的重要性。
“这就是全部的重要地点。接下来我们就来清楚事情的起因吧。”
不管经过与结果如何,想要明清楚这件事情的话,最终还是必须将这件事情的起因好好告知秀赖。
“首先,伊贺同心会是侍奉于德川家的忍者,也是负责替德川家收集情报以及维护江户城治安的重要成员。他们首领服部氏的称号是半藏,从第二代目的服部正成开始侍奉德川家。而这位正成已经于庆长元年(1596)的时候病逝了。江户骚乱发生的时候,伊贺同心会的首领是正成的长男正就,他也是第三代目的服部半藏。”
首先,秀光向兄长介绍了一下服部氏与伊贺同心会的大致情况。
并不了解这些的秀赖虽然最开始有些一头雾水,但慢慢地也开始进入了状态,越来越认真,眉头自然也越来越紧锁。
“虽然正成还在世的时候,伊贺同心会的内部还是比较正常的。因为他既有实力,也有身为一个首领的能力,所以同心会的忍者们都很尊敬他。但是,他的长男正就可就远远不及他了。”
有关正就这个人与他们两兄弟的情报,在江户骚乱事情过后,秀光也从留驻于江户的石丸与阿叶的回执报告中得知了不少。
“正就这个人,虽然自身的实力是绝对配得上‘半藏’这个称号的,但是这个人性情暴躁,丝毫不体惜下属,所以时间长了之后,同心会的大部分人都对他越来越不满。更何况,正就的弟弟正重要比他这个兄长温和,而且在实力方面也并非泛泛之辈。所以有许多人甚至希望正重能够替换下正就,成为新的首领。”
兄弟之间性情的差异以及同心会的各种舆论,或许就是使正就越来越仇视自己的弟弟的原因吧。
“于是矛盾就这样越积越深,正就也越来越怨恨自己的弟弟,同时也将许多怨恨变本加厉地施加于同心会的下属们。在这种情况下,矛盾自然是会恶性循环的。在仇恨积蓄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只需要有人稍稍施加一些压力或流言,就能引爆这条导火索。”
“……为何会变成如此?那两人明明是亲兄弟啊?兄弟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吧?明明可以好好清楚的啊?居然会怨恨自己的亲弟弟……简直难以置信。”
善良的秀赖在听完之后,与之前一样露出了十分痛心的表情。
“兄长大人,不是所有的兄弟都像我们一样关系如此之好的。有时候,就算是亲兄弟,也不乏会有因为种种因素而相互仇视甚至到最后恨不得将对方杀死的例子。战国时代,这种事情已经是多到数都数不清了。织田信长公与其弟勘十郎信行,伊达政宗大人与其弟次郎政道,不就是最出名的例子吗?”
秀光在列举例子的时候,坐在一边的秀宗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不由得耸了耸肩,然后下意识地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这些都是令人叹息的例子。秀光也不愿多提。毕竟……兄弟之间、骨肉血亲之间相残,有时候真的是令人看不下去。
稍稍轻叹了一口气,秀光继续拿起毛笔在这张江户城草图上涂涂画画,为兄长讲解接下来的事情经过。
“于是,因为有人在外部施加的因素,所以同心会便被激起了积攒了将近十年的愤怒,在去年的十一月中旬掀起了这场令人震惊的江户骚乱。”
秀光在四谷仲町的地方圈了个圆圈,表示这里便是骚乱的起点。
“那么兄长大人,问题又来了。在外部向他们施加各种舆论以及流言,从而使他们的情绪不受控制,最终失控并发起了伊贺同心一揆的人,又是谁呢?”
事情到了最关键的一部分。秀光紧盯着草图上的一系列地名,喉咙干哑地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