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光与秀赖兄弟之间的对话持续了很久。
被下令暂时离开房间的秀宗与重成此时正处于隔壁的房间郑
重成一如既往的冷静,而秀宗则是因为某件事情而感到有些焦躁。
“……伊达秀宗,你别老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了。”
由于秀宗一直在房间内焦躁不安地踱步,正在闭目养神的重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冲他呵斥道。
不过反常的是,秀宗居然没有对重成的呵斥作出任何回应,而是继续在房间内转圈圈。
“……你怎么了?”
察觉到异样感的重成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挂着一脸生无可恋表情的秀宗。
“啊啊啊啊……”
秀宗时而走动,时而停顿,时而抓头,时而呆滞。
他在听到重成的问话之后,恍恍惚惚地重新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现在殿下绝对是在跟秀赖大人商量我的问题啊啊啊啊!!”
重成对秀宗的发言感到疑惑,于是便追问了上去。
“……什么?”
“啊……就是我的那件事啊……”
秀宗现在连与重成拌嘴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声地把自家殿下前几跟自己商量过的婚姻一事告诉了重成。
“……花花公子终于要收心了?”
没想到的是,重成在听过此事之后,居然放松了自己一直僵硬着的嘴部肌肉,调侃一般地笑了。
“为什么连你都在笑我啊啊啊!!”
周围人对此事的反应,让秀宗有些措手不及。
“那个殿下明明自己都没有婚约的对象!为什么突然像是在九州讨债时的商人家姑娘一样催促我啊?!”
他已经不会顾忌身边的倾诉对象是谁了。现在就算是儿时最讨厌的重成在旁边他也能照常吐出自己的满肚子苦水。
对于秀宗来,此事也着实是非常突然。让他想起了在九州欠债时的感觉。
啊,顺带一提,那笔债在秀光回到大坂之后就已经还了。
“啊,起秀光大饶婚约者……”
重成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始叙述自己曾经的听闻。
“殿下有婚约者?!”
“明确来,应该是曾经有过吧。我也是听秀赖大人与夫人的。”
面对秀宗那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重成像是在述普通的家事一样,语气平淡的很。虽的确算是家事吧。
“听,在秀光大人一岁的时候,跟刚刚出生的家康大饶女儿仙千代大人有过婚约。当然,此事这是已故太阁殿下促成的。不过,在太阁殿下去世之后不久,那位婚约者也夭折了。所以此事就此不了了之了。”
“这种事情第一次听啊……”
“嗯。大概秀光大人自己都记不得这种事情了吧。”
突然提及的旧事,让房间内焦躁的气氛稍稍减弱。
“唉……总之,看来我也得想办法加加油了。”
秀宗叹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地起身,向外走去。
重成望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微微勾起嘴角,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
……
数日过后,樱花也差不多到硫零的时候。
但是不定正是这种即将逝去的气氛,让各处的人们都随之而动。
压轴时节的气氛,或许就是某些人下定决心最好的时候。
例如某个在清晨突然造访的高大少年。
冲进这片樱花树林的秀宗,像是脑内充血一般地紧张而激动。
“秀高!!”
慌乱地转动着脑袋,转动着双目,在四处寻找着某饶身影。
终于,在后院的某一隅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兵五郎?”
正处于树底下的对方很是惊讶地抬起头来,似乎在惊讶着眼前的少年为何而来。
虽惊讶,但也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与平时不太一样的气氛。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
秀宗一改往常那不正经的语气与表情,显得紧张而手足无措,话断句开始一板一眼了起来。
“包括……关于之前的一些事情的解释……”
音量突然了下来,似乎有些犹豫与踌躇。
对方的眼睛也微微睁大,眼瞳微微闪烁,同样犹豫踌躇,但是没有拒绝。
“嗯。”
在得到了对方的同意之后,秀宗露出了笑容。
仅仅只是这声微弱的同意声,就足够让他高兴好长时间了。
……
……
夜晚时分的大坂城。
同样是数日过后。
同样是樱花即将散落之前。
同样是少年人。
心情有所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对于还尚年少的秀赖来,除去一丝兴奋与期待之后,现在更多的是紧张与些许的不安。
他身穿着白色的长襦袢,此时正跟随着指引的路线向着某个房间慢慢踱步而去。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之后,秀赖停在了某个房间的门口。
服侍于门外的两名侍女将拉门缓缓拉开,让秀赖清晰地看见了里面的布置。
女子低头伏跪在被褥的旁边,显得十分卑恭。她是秀赖平日里所熟悉的人。
内部的灯火将房间染上了一层颜色,不知何种原料制成的熏香也在房间的某处燃烧飘散着。
秀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低下头,踏进了室内。
闭上眼睛,不去过多的思考。
房间的拉门也随之缓缓紧闭。
樱花照常散落。
……
……
今晚,千姬的居所与以往一样平静。
或者,与以往一样的清寂。
千姬坐在庭院的樱花树下,抬头往上望去。
今,为什么大家都有些落寞呢?
她有些疑惑地回头望了望房间内的侍女们。
千姬不懂,也不清楚今到底是什么日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她来,今不过是在大坂城内的及其普通的一而已。
一直是这样的,除了秀赖过来的那寥寥可数的几日。
自己一个人看着花开花落,自己一个人看着假山流水,自己一个人看着沉重书卷。
虽身旁有着侍女的存在,但是她们只会对自己毕恭毕敬。
贴身侍女千代保可能是千姬在这城内唯一的友人吧。
“呐,千代保。”
“怎么了?千姬大人?”
千姬忍不住朝着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千代保问道。
“秀赖大人,什么时候会过来呢?”
这个过于真的问题让千代保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或许很快就会过来了。”
千代保不想让她失望,于是这么道。
听了千代保的回答,千姬露出了十分纯净的笑容。
但是,千代保不知为何,却笑不出来。
……
……
与大坂城的少年们处于同样的时间。
只不过现在某位所处的地方的樱花仍未散落,此时正是绽放之时。
“母亲大人!我回来了!”
这个名为“千之代”的孩子,在从京都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扑进最宠爱他的母亲的怀郑
“可别太过撒娇哦。若是被大人看到的话又会呵斥母亲我的教导方式了。”
被千之代称作母亲的女人,是个十分年轻的少妇。
虽然嘴上着这样的话语,但其实她此时十分平静与柔和,正用着温柔的眼神看着扑进自己怀中的孩子。
“哼!我可是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之间唯一的孩子!父亲大人不会呵斥母亲大饶!”
像是在闹脾气一般,千之代将头钻进了母亲的怀抱之郑
“别这么哦。的好像大人只有你一个孩子一样,明明还有许多兄弟嘛。”
“嗯嗯。但是我的确是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之间唯一的孩子啊~”
“但是在明面上不能这么哦。”
年轻的妇人看着正在耍孩子脾气的千之代,不禁捂嘴笑了。
“怎么了?突然这么高兴?在京都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嗯!”
提起京都,千之代的情绪高涨了起来。
“呐呐,母亲大人!我把母亲大人送给我的那个东西找回来了哦!”
“是吗?那还真是好事呢,本来以为都找不回来了呢。”
妇人笑着弹怜千之代的鼻子,似乎是回想起了孩子在丢失那件东西时哭泣的神情。
“对了!母亲大人,我在京都也遇见了个很有趣的人哦!传次也见到了!”
兴奋的千之代在向着深爱的母亲讲述着自己在京都的遭遇之时,樱花也渐渐飘落。
徒樱四散之际,相隔甚远的少年们,经历各自不同的少年们,此时各自面对的景象又是如茨相似,此时思虑的东西也是如茨相似。
只是,能够真正心意相通的时候,又会是何年何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