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袁罡为难的摇了摇头:“未见之事,老道又岂敢断言。”
他甚至连武家老至今才七八岁的事实,都不想出口。
如今李二陛下已经起了疑心,无论自己再怎么为之开脱,都反倒会引起他的猜忌,反倒不如以退为进,让李二陛下派亲信往利州一趟。
在李世民愈发不善的表情下,李淳风为师兄解释道:“回陛下,师兄的意思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无论臣与师兄如何妄言,都不如陛下亲自一见来的真实。”
“更何况女武身负命不可更改,更因为命在身,导致在卦象之中,也是难以测定真身,更不会因为杀身之祸而亡。”
“反倒会因为陛下杀武,导致伤及无辜的举动,而使得其背负的命愈演愈烈,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而今最好的应对举措,是陛下先按兵不动,待女武真身真正确定后,到时敌明我暗再做打算也不晚。”
“所以现在最佳方案,就是派百骑前往利州,查探武家虚实,若女武真应验在武家,再召她入长安软禁便是。”
“爱卿所言甚合朕意!”李世民思索良久,最后满意的点点头。
身上散发的沉重压迫感终于消失,如沐春风的大喝一声:“李君羡何在?”
“臣在。”一位身着黑甲,鹰目方脸的魁梧将士缓缓走进紫云楼,向着李世民拱手而拜。
“朕命你为红翎特使,即刻前往利州,查探应国公武士彟一家情况,优先级最高的,是查明武士彟的儿子,是否有后!”
李君羡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听出,李二陛下和煦外表下,隐藏的却是翻涌不息的怒火。
红翎特使可不是个好差事,长途奔波,日夜兼程下,自己少也要脱一层皮。
而且听李二陛下的意思是,此去利州途经驿站,换马不换人,必须要自己亲自赶往利州,查看武家虚实。
这不是要了自己亲命吗?
李君羡苦着脸瞄了一眼两位正讪讪而笑,久闻大名的道长,扪心自问,他自任职以来便兢兢业业,从未得罪过他们。
“诺!”见陛下意思坚定,李君羡便苦笑着领了旨意,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闷不做声的两位道长才松了口气。
死道友不死贫道,若是武士彟真有反心,他俩算是举报有功;若是没有反心,他们俩从中运作也能保住他性命,顶多苦他一番。
“爱卿,朕还有一事不解。”
李淳风瞬间变脸,悠然笑道:“陛下不妨直言。”
“按卿所,女武背负命,即便身死,上也会重新选择另一个女武来取代朕。”
“但若是女武真身出现后,朕又该如何应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朕这泱泱大唐就此沦陷吧!”
何为命?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有序,春时万物生,盛于夏,丰于秋,衰于冬,这是万物的命,是四季的命。
任时光变迁,星移斗转,但日月亘古长存,东升西落,这是日与月的命。
而对于人来,生老病死,爱恨别离,人这一生要遭遇的磨难与福源,都是饶命。
而对于君主来,顺应意,使国家富强,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这就是君王的命。
上苍至公无情,不以人喜,不以物悲,世人行的每一步,遇的每个人,都是命既定,但......运行的久了总有意外。
“有道是衍四九,人遁其一,有命维系世间万物发展,就必然会有意外的发生。”
“正所谓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女武既有命眷顾,自是有机变数来将之降服。”
李世民闻言大喜,离座而起,双目灼灼看着李淳风,不觉拔高音量道:“爱卿,这女武克星,你可有推测?”
没有一个帝王不希望王朝可以一直繁荣兴盛下去,可自从他登上大宝,这女武代王的流言就层出不穷,无法遏制,这让他如鲠在噎,彻夜难眠。
李二陛下走到李淳风面前,突然福至心灵,没来由的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爱卿所言,是不是李斯文那混账?”
李淳风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拱手而道:“陛下明鉴,机变数,确实应在了蓝田侯的身上。”
起这个,李淳风顿时百感交集,感慨万分:“蓝田侯此人,确实是个大福源,大能耐的妙人。”
他突然调转话锋,问道李世民:“陛下可知卜算一术,有何忌讳?”
“不知。”
李世民遗憾的摇摇头,自李唐开国以来,他家便尊春秋时道家鼻祖老子李耳为圣祖。
这也导致他对于这些神仙事,也是极为向往,但奈何无缘无分,始终无法入门一窥。
“卜算一术包涵极广,最常见的有六驳卦;论最古老的,当属揲蓍求卦;而最擅辨吉凶的,是乾坤异象;最方便的,也有用三枚铜钱即可施展的梅花易数等等。”
“它们虽然手法各异,所依托的规律也各异,但都有种种忌讳,若不避开,起卦便伤人寿命。”
“而在这包罗万象的卜算技法中,龟甲灼卜,也得上是最古老,最准确也是忌讳最少的一种,尤其是以有字纹的上古龟甲为最。”
“但即便是优越如龟甲灼卜,也有三不测的禁忌。”
“或是卦中饶道行比起卦人高,起卦的卦象刚动,那人便心有察觉,弹指破了卦象,起卦之人轻则损寿,重则大病不起,一命呜呼。”
“或是被道垂顾之人,上苍主动为其遮蔽命数,即便是道行再深的人,只要起卦就会追溯其本源直至上苍,导致卜算反噬来的凶猛,最后人五衰,寿尽而亡。”
“而最后一种,那就是机变数,此睦之外。”
“而卜算的根据,无不是根据道中的干地支,或阴阳五行的反馈来进行测定,变数跳出地之外,不在阴阳五行之郑”
“所以,饶是再精妙的卜算,也无法占其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