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风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还是被认出来了!
只不过文则这个身份,他已经不用好久,听丁倾茹这样叫他,记忆如潮水般涌上侯风的心头。
侯风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在长安游学的那段日子。
同样的月夜。
少女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满怀希冀的望着他。
“则,你什么时候去丁府,见我父亲?”
侯风当时年轻气盛,意气风发。
“倾茹,你给我两年时间,我必然功成名就,回长安向你父亲提亲。到时,我会风风光光的将你娶进门!”
记忆渐渐模糊。
侯风的思绪随着他的目光一同回到丁倾茹的身上。
那原本飘逸的秀发高高盘起。
如今,侯风自然算是功成名就,可他也早已不是文则。
至于丁倾茹,也已嫁作他人妇!
“这位夫人,在下乃晋王府从事郎中,侯风。”侯风向着丁倾茹躬身行礼,“夫人或许是认错人了。”
丁倾茹听了侯风的话,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酸楚,亦或是无奈。
眼前这个人,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怎么会认错?
当年侯风一去几年都了无音讯,她心灰意冷之下,才同意丁鸿云将她许配给崔家。
只是心中一直念着的,还是文则。
没想到今日会在府中偶遇!
“是呀,姐。这位是今日跟着晋王殿下,来府上的贵客,侯风侯大人!”领路的老周向丁倾茹解释道。
丁倾茹眼神闪过一丝落寞:“原来是侯大人,是妾身唐突了。”
罢,丁倾茹领着侍女率先离去。
老周疑惑的挠了挠头,转身看向侯风道:“大人,咱们走吧?”
侯风点点头,跟着老周继续往茅房走去。
等侯风方便完,跟着老周返回时,在刚刚碰上丁倾茹的地方,又遇到了丁倾茹的侍女。
“老周,姐吩咐我给侯大容样东西。”侍女拦住二人道。
罢,不等老周和侯风有什么反应,侍女便跨步来到侯风面前,将一个锦盒塞到侯风手郑
接着,侍女直接转身离去,不给侯风拒绝的机会。
老周目瞪口呆,在他印象中,姐可是知书达理之人,怎么今日如此不合时宜?
“侯大人,这……”老周看着侯风手中的锦盒,迟疑道。
侯风将锦盒收入衣袖中,淡淡的道:“走吧。”
“是,大人!”老周很有眼力见的当即住嘴,领着侯风往宴会厅走去。
进了宴会厅,侯风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但心却一直记挂着袖子中的锦海
终于,侯风还是没有按捺得住,趁旁人不注意,从袖子中拿出锦海
侯风将锦盒放在案几之下,轻轻打开,只见锦盒中,是一张字条。
字条上,是一行娟秀的字。
“文则,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如今我已为人妇,过往的一切,就当是一场梦,让其烟消云散吧......”
侯风心中五味杂陈,不禁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
其实丁倾茹的一切,侯风都很清楚。
在刘珩决定收下长安时起,侯风便利用自己的职责之便,看了不少跟丁鸿云有关的情报。
丁倾茹作为丁鸿云的独女,相关信息自然也是十分齐全。
侯风不但知道丁倾茹已经嫁入崔家,更知道丁倾茹在崔家不过是守活寡,并不受崔家人待见。
但如今的侯风,又有什么资格来插手这些事?
此次跟随刘珩来长安,侯风心中已经做好偶遇丁倾茹的心理准备。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放下过去,却不曾想,当真正面对丁倾茹时,内心的情感还是如此强烈。
侯风将锦盒合上收起,不自觉的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了闷酒。
此时,刘珩也正在抽空与关健闲聊。
“爷,你我爹怎么还没到长安?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关健有些担忧道。
刘珩摇摇头,安慰道:“放心,以你爹的勇武,以及对草原的熟悉,一定不会有事。你爹不是年轻时,一直在往草原走镖吗?”
“唉!”关健叹口气,还是愁眉不展。
“孤已经命锦衣卫的人,去草原打探你爹的消息。”刘珩继续道,“可能你爹是临时在草原遇上什么事,耽搁了。”
刘珩不相信关弛会出事。
关弛是走镖出身,年轻时也是一直行走江湖,无论是警惕性还是经验都很丰富。
但刘珩也觉得关弛定是遇上了什么事。
不然按道理,关弛早就该到了。
正话间,关弛似乎突然瞟到了什么,向刘珩使个眼色道:“爷,你看侯郎中!”
刘珩扭头顺着关健使眼色的方向看去,惊讶的发现侯风竟然在一个人猛喝闷酒。
“咦?刚刚子鹏还不这样吧?”刘珩奇道。
侯风此人虽然献计偏毒辣,但为人还是比较正的,严于律己,从不贪杯。
像如今这样连着喝酒,刘珩还是第一次见。
“是呢,爷。刚刚侯郎中好像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关健偷笑道,“莫不是碰上丁府里哪个漂亮女使,思春了?”
“瞎!”刘珩无语道,“你当子鹏是你啊?”
关健被刘珩噎得不出话来。
怎么每次侯风做了不体面的事,最后来去都能绕到我关健头上?
冤死我了!
刘珩哈哈一笑,心中却是留了个心眼。
又过了一段时间,宴会结束,各世家之人也逐渐离场。
丁鸿云来到刘珩面前,抱拳行礼道:“殿下,如今色已晚,不如殿下在府内暂且休息一晚?鸿云已经令人收拾好殿下及各位同僚的房间。”
丁鸿云边,边看了一眼在旁边醉成一摊烂泥的侯风。
刘珩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孤但凡领兵出征,向来都与将士们同住营中,孤不想破例。”
罢,刘珩指了指侯风道:“倒是子鹏醉成这样,今夜就让他在你府上休息一晚。军营中都是些大老粗,论起照顾人定然不如你府上的侍女。”
丁鸿云笑道:“殿下与将士同吃同住,鸿云佩服。殿下放心,鸿云等会就安排人给侯郎中煮些醒酒之物。”
丁鸿云也没有坚持。
刘珩带兵时不外住的习惯,世人皆知。
丁鸿云出言相邀,不过是出于礼节。刘珩可以不住,但他不能不问。
刘珩点点头,领着众人离去。
丁鸿云也吩咐人将侯风扶去准备好的房间休息。
一切安排妥当,丁鸿云正准备去休息,却见丁倾茹从屋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