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是如何变成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罗刹的呢?这个秘密大概没有什么人知道,因为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世人眼里,只需要记住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就可以了,只需要知道她必须得死就可以了。
艾依夏以前也不理解,现在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也许最初的最初,罗刹也只是一个想要追求强大的单纯的人而已,可是在追求的道路上受到了太多的伤害,她必然流过血,她必然面临过死亡,在濒死的那一刻,强大的她也不过是一个凡人,面临死亡这种绝对的黑暗,谁也会觉得无助,那种感受即便是患了癌症躺在手术室里的病人也无法体会,因为病人起码还有医生和家人可以依靠,她却没有,孤身一人面临死亡会是何等的无助。
于是她渐渐开始变了,为了保护自己,在这条路上她开始伤害那些想要伤害她的生物,累积的鲜血最终变成了杀戮,在杀死第一个人后,经历了短暂的不安和痛苦后,她......欣喜若狂。生命消亡的那个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她想要的真理,那就是她追求的支配一切生命的最终力量。
走到那一步后,当罗刹再回过头,她已经看不到最开始的那个自己了,她已经走进了死路。
与其成为神是一种把人变成恶魔的诅咒,不如,人长大的过程是一种诅咒,我们越长越大,渐渐成为了时候自己眼中讨厌的那种人并回过头来厌恶着时候那个幼稚的自己。
历史在无数次的循环,她终于也来到这一步了。
白影的话像是恶魔的发声,可是它的每一个音节对此刻的她都有着莫大的魅力,它在诱惑着某个人走向堕落。
艾依夏的眼瞳在抖动着,今她知道真相了,真相来的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你终于露出真面貌了啊。”她对白影道。
白影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一直是这个样子。”
真的么?很久之前的你也是这个样子么?恐怕你自己都不记得你过去是什么样子了吧?
可是她还记得,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纯粹的艾依夏,也不是那个纯粹的萧荷了。
那个叫做隆·格里梅斯的人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是两个饶思想同一个饶生命集合体,那是萧荷梦寐以求的,坚强的自己,或许.....也是艾依夏所希望的,还没有堕落的自己。
“怎么样?考虑一下吧。只要你同意,我这份意志就会和你融为一体。”
“会变得很强么?”
“你不应该用‘强’这个字眼,非要形容的话,应该用‘所向披靡’。”
所向披靡,这是个很霸气的词汇,如果带着气势出来会让人觉得很振奋,但白影的很平静,的理所当然。
这种平静更可怕,因为这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为了振奋人心。
艾依夏也相信它的话,虽然它的话尽是在诱惑,就像搞传销的人总是先怎么怎么好那样的差不多,但它的确实是实话。
“听起来不错,但我拒绝。”
“为什么?”白影依旧没什么感情变化,既没失望也没得意。
“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就同意了,因为以前我没什么牵挂。”艾依夏很是嘲讽的笑,也不知道是嘲讽白影还是在嘲讽自己,“我有朋友,还有父母。”
“咦?朋友我是看到了,父母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关于父母的事情可能要追溯到上辈子。”
“???”
“唉,总之,现在的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你也别用这种方式来引诱我。除非迫于无奈反击,否则我不会杀生的。”
“......克制自己的欲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哦。”白影像是好心的在提示她。
“我会.....尽力忍耐。”
白影沉寂了下去。
这个世界的画卷在以极快的速度土崩瓦解,无数的线条一根根崩断,就像有一把无形的剪刀剪开了空,每一根细丝都崩开,散落在地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化为一点一点的光粒一个世界以绝美的方式迎来了终结,雷泽的景象最终化为了虚无。
当一个生命消亡的瞬间,属于他的那个世界也就跟着一起消亡了,她看清楚了这一幕,世界落下了帷幕,在柱的画卷世界里保持着这样的规则:只有活着的生命才能享受世界的存在。
艾依夏看着漆黑的四周,她突然有些想知道自己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难道自己的世界就是这么一片黑暗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虚无。
这是内心得多空虚才能有这样可怕的世界啊,她活了那么多年也没那种空虚寂寞冷或者孤独到活不下去的感觉啊。
不过这一切都不怎么重要,她现在脑海里想的只有离开这里,回到地面上,为此她又迈开了脚步,至于前方还会有什么东西,她不想知道。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要杀很多东西才能走回去。”
“走呗。”她简短的回答到。
柱外,六千万饶大工程已经在继续,这项工程已经持续了十五年,六千万的石徒岩工在这里麻木的开拓世界,而他们不是漫无目的的再做这种工作,他们每做的事情都是定量的。
没有多少人想过这样做的意义,但石川渐渐的注意到了一个对他这样的石徒来算是比较有趣的事情。
这个世界,被挖成了一个圆。
很标准的一个圆,而且石城正好就是这个圆的圆心。
这件事石川没跟别人过,尽管是看上去和自己关系很好的岩予都瞒着,石川曾经试探着问过一两句,结果发现除他之外,再没别人发现这件事。
他发现这件事很巧合,是因为他有一个‘坏习惯’——他总喜欢抬头看,看那块黑色的岩浆层,他猜测那块岩浆层处于石城的正上方,今那辆从而降的青铜车就落在石城的不远处,在地上砸了个大坑,让他更加确信这个猜测。这里没有风,从而降的东西只会笔直的落到地面。
他在这个世界近乎一半的土地工作过,尤其是边境的开拓世界工作,他做的最多,每次他在休息的间隙都会抬头看看,看看那片阴暗的岩浆角落,最近他发现,无论他是往东还是往西,向南还是向北,当他走到世界的边界的一刹那,那片阴暗的角落会出现在视野内的同一个位置。
他最初没想到这是个圆,只是记下了这件事,回去随手画画图,最终才发现了这件事。
这个世界是一个圆,非常标准的圆型。
随后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在工作时他留意了一件事,那就是时间,他很仔细的计算了回来的时间,经过了10次边界工作后,他又发现一件事,边界的十个地方,回到石城附近,用的时间几乎都是一致的。
这件事让他的想法落实,他看清了这个地下世界的原貌,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每的工作都是定量的,多一份不会让做少一分也不会让做。
他不敢,因为他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危险,他觉得自己的发现触到了某些不得聊秘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也是有罪的。
或许,这个世界将会迎来一场真正的变化,不,应该,变化从十五年前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