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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守好城门,我将窃汝之国
    张开地的话就像是丢进了池子里的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波澜。

    张仪是什么人?

    数十年前仅靠一张嘴便能搅动天下风云的一代名相,而当张仪选择不动口改动手的时候……西并巴蜀之地,北开西河,南取上庸,以战封君。

    张仪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生动地向天下人讲述了一个道理。

    “我张仪为使,是为了心平气和地与列国交谈;而我张仪为帅,是为了让列国心平气和地与我交谈。”

    只是,张仪已经离世五十多年了,虽然有人曾谣传曾在路过鬼谷的时候偶然看见过一位与张仪相似之人,但不过是谣传罢了。

    至于殿外那道身影,又怎么可能是张仪,毕竟张仪要是到现在还活着,恐怕都有一百多岁了。

    一时间,不少人都觉得是这位张相国老了,老眼昏花了。

    但作为张开地政敌的姬无夜和前些时日确定了与张开地的合作的韩宇却深知,张开地绝对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而且,一想到这位老相国的岁数……这位应当是真的见过张仪的。

    “咚!”

    脚步声止息,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旌节最后一次敲在大殿中,所有人都看清了这道身穿秦国黑色朝服的身影。

    张机!

    虽然大部分文武群臣对于张机并不熟悉,甚至于觉得张机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年轻得有些过分,比李斯还要小上几岁,窃窃私语议论着张机是不是比李斯要好糊弄。但姬无夜、白亦非、张开地和韩非却是不会不知道张机。

    当然,还有一位左司马也认出了张机。

    刘意惊讶地看向张机,这不是他的好兄弟么!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成了秦使了!

    不过,除却一开始的纯粹惊讶,刘意很快就将这份情绪转化为了惊喜。

    因为,但凡是担任了一国使节的人,都绝对是掌权者或者某国的一位高层器重和信任的臣子。

    张机成为了新任秦使,也就意味着张机在秦国已经逐步站稳了脚跟,得到了器重。

    这样一来,将来若是韩国……他也可以通过与张机的交情“弃暗投明”,不仅得保平安,没准还能立下功勋成为功臣。

    刘意压制着脸上的喜悦之色,低下了头。

    而比刘意更加震惊的,还大有人在。

    韩王安是瞪大了双目,愣愣地看着这道身影,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上带着的微微的温和笑意,只不过这笑意却让韩王安觉得有些别扭,甚至充满了讽刺意味。

    张机自然不会忘记,上一次韩王安对他什么态度。

    虽说他和韩非私底下有了交易,加上馋红莲的……好吧,说到底就是他下贱。

    但你堂堂一国君王,救出你最心爱的掌上明珠居然没有半分赏赐,连摆一场宴会都不愿意。

    而一切,就因为韩王安不喜欢舌辩之士,更怕因为与张仪后人扯上关系因而得罪齐国,所以连带着也厌恶张机。

    上一次,张机作为没有任何权力和官职的年轻人,也就和潮女妖、胡美人在韩王安的后宫里嬉闹了几天作为报复,这一次,转换了身份的张机可没那么好说话。

    说起来,当年他的曾祖张仪仕楚,被却楚令尹昭阳诬陷窃玉,鞭打致“死”,然后他便穷尽一生来助秦国“窃取”楚国的土地。

    那么他作为张仪的后人,是不是也该有些先祖之风?

    一念及此,张机再一次将旌节敲在地上,在内力的加持下,沉闷的响声就像是用扩音器增幅了一般在殿内回荡着,即便是余音也震得那些一众韩廷文武官员心神震荡。

    震慑住了所有人以后,张机露出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震慑韩廷文武官员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秦使,见过韩王。”

    张机虽然脸上并无倨傲之色,但那挺直的腰板和始终握着旌节的手却表露着他对韩王安的不屑、

    一国使节面见他国之君,竟然没有行礼!

    “秦使何故无礼?”

    一道年轻的声音传入了张机的耳中,一袭青色儒衫的张良站了出来,面露不忿。

    张开地眉头微蹙,有些恨其不争地瞪了张良一眼。

    满堂韩臣,大家并非是眼瞎没有看见张机对韩王安的不敬,没有人开口正是等着哪个愣头青跳出来去替他们试试张机的深浅。可张开地却没想到,竟然是张良先跳了出来。

    张机漆黑如墨的眸子扫了张良一眼,尽管后世历史中,张良被称为“谋圣”,而秦时里的张良不论人品,绝对称得上一句“智谋超群”,但眼前的张良却远远不够格。

    如今刚刚加冠之龄的张良虽然智谋精深,还在韩非和张开地以及韩宇的运作下担任了韩国內史,但还是太年轻了,不够成熟稳重,爱国却不能审时度势,轻易地就跳出来当了出头鸟。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上一次的交恶,让张良结合国仇和私怨跳了出来指责张机。

    “不错,我便是无礼。”

    “于私,昔日韩王曾藐视于我,有功不赏。”

    “于公……”

    “前些时日,秦闻韩太子新丧,遣使吊唁,赠韩奢华祭物,却死在新郑郊外。”

    “昭襄先王五十三年,韩桓惠王入朝,魏委国听令,韩魏皆为大秦藩属,以藩属之份,弑主君之使,是谓不忠!”

    “秦韩通好,故遣使节,韩戮秦使,是谓不信!”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而秦使在韩殒命,是谓不义!”

    “遣使吊唁,赐赠祭物,借丧杀使,是谓不礼!”

    “听闻韩国內史曾学习儒家经典,不知……”

    “此等不忠不信不义不礼之国,此等不忠不信不义不礼之王,我何需行礼?”

    “若要我行礼,且问问秦韩边境的那求战心切的十万秦军儿郎答应否!”

    虽然这些话听上去文邹邹的,但张机的话几乎可以概括为两句粗鄙的话。

    你韩王安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要我对伱行礼,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敢叫我行礼,我敢摇人攻韩。

    “呵呵!我有一言,请韩王谨记。”

    张机嘴角的温和笑意,那挺起的脊骨和自信的姿态,令众人都不禁回想起了昔日的张仪。

    张机再次抬起手中的旌节,将声音以内力扩散传遍大殿,伴随着落在地上的阵阵余音,张机昂首笑道。

    “守好城门,我将窃汝之国。”

    (2111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