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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不追究程霖的失手
    姑母是担心他性情纯良,娶西越大臣家的女儿日后恐外戚乱政。

    所以她才那般坚持与南萧联姻。

    永乐是南萧皇帝的胞妹,她嫁去西越,不但不会联手娘家兄弟干涉西越的内政,还能借她皇兄的势震慑其她妃嫔。

    而以她的性情,日后成了王后,必能善待所有的庶子庶女。

    这大概就是姑母的盘算了吧?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可他们却从未考虑过这小姑娘的感受,她背井离乡去了万里之遥的戈壁沙漠,能否适应,能否生存?

    “你……真的愿意和亲西越,做我的王妃?”

    永乐有些好笑,“我若不愿意,你今儿个就不会出现在南萧境内,

    乌图,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没人逼迫我,我是自愿嫁给你的,

    等贵国使臣入了京,便会与我皇兄定下黄道吉日,这桩联姻已是铁板钉钉。”

    乌图撇撇嘴,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面对的少女突然朝他伸出了手。

    小王子愣了片刻,还是乖乖将手递过去。

    永乐牵着他下马车,那架势,就像是在牵邻家小弟弟似的。

    “本宫与驸马暂住千机阁几日,若有叨扰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分舵主急忙上前,抱拳朝她行礼,“殿下客气,您与驸马能在此处落脚,是属下们的荣幸。”

    其余人也纷纷施礼。

    冥起缓步走过来,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对面两人牵在一块的手,眸色微沉了几分。

    “这里很安全,殿下与王子……”

    不等他说完,永乐面无表情的打断,“本宫下了令,为表南萧对这场联姻的重视与诚意,

    所有人都必须改口唤乌图大王子为‘驸马’,冥统领没收到消息么?”

    冥起缓缓攥紧拳头,沙哑着声音道:“殿下与……驸马可安心在此住下,等休整好了再启程回京。”

    永乐嗯了一声,也没再为难他,牵着小王子朝庄园内走去。

    乌图不着痕迹的挣扎了两下,无果,只得放弃。

    看来这姻是非联不可了。

    好在经过进一步了解,得知了她并非什么彪悍粗鲁的女子,倒也勉强能接受。

    与冥起擦肩而过时,小王子突然开口问:“殿下,我能不能让他继续保护我?”

    永乐微微敛眸,淡声道:“他出京就是为了护送你入京的,任务没完成之前,他不会离开。”

    说完,她又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俏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心底却在临摹他的五官轮廓,似要将他印刻进血肉灵魂一般。

    等入了京,他们便再无机会见面了吧?

    “冥统领,本宫说得对与不对?”

    冥起攥紧掌心的平安穗,语调平缓道:“属下会护送二位平安抵京,这是圣谕。”

    永乐扯了扯嘴角,似是笑了,牵着小王子继续朝前走去。

    等一行人簇拥着二人进了庄园后,冥起这才踉跄着朝后退去。

    冥二急忙伸手扶住他,才堪堪稳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

    “老大,您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还是回屋歇会吧。”

    冥起摆了摆手,将他推到一旁。

    “去书房,我还有很多任务要安排你们去执行。”

    “……”

    …

    中州的英亲王府。

    主院书房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桌案内奋笔疾书。

    对面的幕僚压着声音询问:“王爷,您真的要奉旨进京吗?”

    英亲王蘸墨的动作一顿,幽幽道:“本王若不去,便会成为勾结镇北侯,将军粮运往北境的主谋。”

    可这事不是他干的。

    他虽然平庸了些,但没蠢到自掘坟墓。

    萧痕那小子在位,他是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扶持镇北侯上位能得到什么?顶多被封个异姓王,还不如亲王尊贵。

    他是疯了才舍近求远,帮助外人夺了自家人的江山?

    侄子做皇帝,只要他不谋反,永远也不用担心会被削藩。

    可苏善做皇帝呢?他得时刻提防对方杀他满门,整日里提心吊胆。

    但凡有点脑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然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没能防住他那好妻弟,竟叫对方钻了空子,偷偷放走了苏党为叛军筹的军粮。

    这事要是被他那皇帝侄子查出来,哪还有英亲王府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他要在帝王查清楚之前,先去盛京请罪。

    至于萧翼那逆子的死……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嫡子没了还有一大堆庶子,可爵位要是保不住,那王府上下百余人都得丧命。

    幕僚咬着牙道:“陈将军怎的那般糊涂,他可是王妃娘娘的亲弟弟,您的亲舅子啊,他怎么能勾结……”

    “嘘。”英亲王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声音小一点,陈虎那混账以为本王还被蒙在鼓里,咱们不能让他知道你我已经洞悉了一切。”

    幕僚急忙凑到桌边,压低声线道:“陈虎投靠镇北侯,背信弃义,陷您于两难之境,

    依属下之见,咱们干脆将他拿下,然后押着他回京交给陛下处置。”

    英亲王思忖片刻后,摇了摇头。

    “中州兵权在他手里,一旦将他惹急眼,他封闭城门,昭告天下说本王勾结镇北侯,与叛军里应外合,那就毫无回旋之地了。”

    幕僚脸上露出绝望之色,颤声道:“可,可您独自去盛京去陛下面前陈情,陛下也不一定会相信啊,

    他若认定您参与其中,将您以叛军论处,那您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英亲王仰靠在椅背上,陷入了犹豫之中。

    他监管不力,叫妻弟钻了空子私放军粮去北境,若真追究起来,他也难逃罪责。

    可叫他同流合污,与镇北侯勾结换一线生机,他又做不到。

    一旦苏善兵败,他英亲王府满门都得被处死。

    比起灭门,受罚反而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思及此,他狠狠一咬牙,开口道:“本王必须回京,我相信痕儿得知实情后不会为难英亲王府,

    他若连这点肚量都没有,还谈何做中兴之主?谈何让天下臣民信服?

    再说了,本王还能拿安国公府世子的命与他做交易,他不追究王府的失责,本王便不追究程霖的失手。”

    幕僚听他这么一分析,也渐渐安了心。

    正当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外面突然传来管家焦急的禀报声,“王爷,陈将军带兵朝书房来了。”

    屋内的两人听罢,脸色皆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