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先生,见到您一切安好,甚是可喜。”
“绥园灾害一事,我受姐姐命令前去请回援助,多亏了您在园中支持,才能令灾祸不至泛滥,小女子须向您致谢。”
绥园内,寒鸦坐在庭院桌案前,对着前来的颜欢努力挤出微笑。
“而今这支小队伍,也需要您的帮助。”
颜欢微微点头,看向寒鸦身边,询问道:
“雪衣怎么不在?”
寒鸦回答:
“姐姐在之前的战斗中,损伤甚重。”
“所幸姐姐是以机巧之身还阳行事,现由冥差们维护更新,不至于有损性命,但我依然很担心她。”
“血肉之躯会畏惧死伤,想要保全自己,但姐姐不会。”
寒鸦叹息道:
“她正渐渐脱离自己为人时的常识,将自己视为工具,毫不体恤地消耗自己的身体。”
“每当看到她战斗,我都深感不忍。”
颜欢微微点头,经过前段时间与雪衣的相处,他也觉得那家伙有点木讷了。
不仅身体像是机巧,就连整个人的灵魂都似乎向着机械靠拢。
也不知道是不是十王司这还阳技术不太成熟。
“话说,我们几个真的能比冥差更专业吗?”
颜欢看向寒鸦:
“在找白露的时候,我们就被人给堵了啊。如果是十王司的冥差行事,应该会比我们稳不少吧。”
“并非如此。”
寒鸦淡然回答:
“白露小姐一事遇到的阻碍,若是寻常冥差乔装前往,恐怕都无法顺利进入隔间当中。”
“最终,依旧会为了效率,采用与您相同的粗暴手段。”
“罗浮十王司长久以来专攻镇伏孽物,却对洪炉的危险疏于防范,此次事件冥差与金人对岁阳无力抵抗,证明过去的伏魔手段已经不奏效了。”
“反倒是许多年前我们无意间救下的女孩,成了击败浮烟的关键,世事真是奇妙。”
寒鸦继续说道:
“此事之后,我们打算与朱明仙舟通信,那座仙舟受帝弓神话的影响,人们与岁阳共生,又能不受其左右。”
“吾等当能从那儿求得抵御岁阳之术。”
“那么牛逼?”颜欢很是好奇的看向寒鸦:
“那罗浮自己还抓啥岁阳啊,直接叫他们朱明仙舟的来不就行了,反正都是一家人。”
寒鸦淡笑:
“此事略微有些复杂,事关仙舟内部机密,我不便回答。”
盯着寒鸦的神色,颜欢不由问了一句:
“你的肤色有点不对劲呐,是不是平常熬夜熬多了?”
“……”
“还是说,十王司的环境太阴间了,所以受了影响?”
“就当您说的是吧。”寒鸦笑了笑:
“与小女子靠得太近,会有损阳气哦。”
“十王司所在之地,是绝对的秘密。”
“您为仙舟贡献良多,离这个秘密已然很近了,若想进一步了解的话……捉鬼小队的事情,要劳您多多费心了。”
“又是机密啊?”
颜欢对此很是鄙夷。
十王司不就是一个部门嘛,藏得好又有啥用,总有冥差得回去吧。
到时候随便找个冥差跟踪,知道十王司在哪还不是轻轻松松呢。
“那藿藿和尾巴算是怎么个事?”
颜欢再次问道:
“藿藿那么怂,在当年你们救下她的时候,为啥不直接把尾巴收走,而只是把它封印在藿藿身上?”
“在那个时候,藿藿对尾巴是没啥感情的吧。”
“嗯……”
寒鸦沉默片刻,继续说:
“十王司判官的过去,原本是一律被抹去的,一入幽府,便不牵外缘了。”
“不过,你眼下已是这支小队的一员,若要彼此合作,那么了解自然是少不得的一环。”
“我就和你谈谈自己所知的一些秘闻旧事好了。”
寒鸦回忆起来:
“自从燎原与将军大战落败后,十王司受命封印分灵碎片。”
“大部分岁阳都被收入造化洪炉,为自己造成的灾害赎罪。”
“数十年前,十王司收到请求,有个狐人小姑娘的尾巴被一团无源怪火给吞噬了。”
“于是我等奉命出巡,镇伏妖物……”
“待我们赶到,才察觉这团火是逃逸在外的岁阳。”
“不知为何,燎原的分灵碎片中任有漏网之鱼。”
“它的力量本已衰弱至极,却因小姑娘的一念之善而被留存了下来。”
“它渐渐恢复了心智,重燃起了试图操控人类的念头。”
寒鸦的语气平静无比:
“我本该将岁阳连根拔起,送入洪炉,可惜那时候藿藿的身子骨太过衰弱,为了能保住她的性命,我只能书写符箓,将那东西暂时镇伏在她体内……”
“之后十王司将藿藿招募为十王司冥差学徒,学习驱魔捉鬼的本事,不仅是为了看护藿藿,也是为了时刻观察她是否有被夺舍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啊。”
颜欢终于明白为毛藿藿能进十王司了,居然是这种原因。
当初没把尾巴直接抓走,是因为藿藿的身子骨太菜了,真要动手藿藿也得G。
“这不还是黑幕么?!”
颜欢据理力争:
“简直就是保送十王司啊!”
“算不上保送吧……颜欢先生。”
寒鸦解释:
“当初藿藿也不过是冥差学徒罢了,与其它人的起点是一样的。”
“她是凭借着自身的努力,才正式成为了十王司的判官。”
“而这段时间,也许是与藿藿漫长的相处,尾巴也学会了人类的情感。”
“虽然尾巴一直没有放弃过挣扎,但至少他为了藿藿对抗了同族。”
“真是一段曲折又离奇的经历。”颜欢坐在凳子上,微微点头。
“没想到你那么能聊,进十王司前肯定是个活泼开朗的大姑娘。”
“先生见笑了……”
寒鸦平静回道:
“不论前缘如何,现在的我,不过仅仅是十王司的一名判官罢了。”
“倒是颜欢先生你,正所谓能者多劳,多劳多得,此番盟助,十王司也会重重酬谢。”
“小女子时常也在想,罗浮欠下无名客如许恩情,该拿什么来回报?”
“思来想去,也实在没有答案。毕竟这可是十王与将军才能操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