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乾说他觉得自己的汝窑洗,价值到不了五千万。
他觉得个屁哦。
系统给了三千九百万的价格,他就说他觉得。
可系统给的价格,大多数还算准。
但在稀缺精品上,严重与市场不挂钩。
一件古玩的市场价、成交价,涉及到市场信息,还有当事人的交易经验。
对于汝窑这种超级稀缺的精品,更会有物以稀为贵的溢价交易。而这种明显偏离实际价值的溢价,系统是不接受的。
图乾刚入门,瓷器鉴定是学了七八成了没错。
可他还根本不了解市场。
除了铜钱,他也没有任何的在市场上卖古玩的经验。
除了极个别瓷器,如石弯窑绿釉等民窑普品,他能定价个八九不离十之外。
真要让他给一件古瓷定价,他十次能蒙对两次都算多的了。
判断市场价格的能力,就不是看几本书能够得到的。是需要以年计的大量实践练就的。
马老定价,是说高于真实价格的,容易卖掉的价格。
就这五千万,马老说的还是保守的,真要将汝窑洗拿出来上拍,过亿也是有可能的。
王红军就不认可图乾的话,“马老是谁,老人家可是被行内人尊为【一口价】的,他老人家定的价,还从来没错过。
还你觉得,你再学几年再觉得吧。
你那件汝窑洗在哪呢?”
图乾被批评了,语气有点讪讪,“在博物馆里。博物馆正在扩建,等月底建好了,我带师父师娘去参观。”
“不用你带。”
王红军抱着膀子,“到时候我多招呼些朋友,让他们开开眼。你把捡漏的详情好好讲讲,师父帮你做个复盘。”
师父脸可真大,还帮自己复盘,想了解之后,去炫耀吹牛逼才是真的吧。
不用想,图乾都知道,到时候师父肯定会吹自己多么慧眼识人、多么会教徒弟。还会把他自己编进这次捡天漏的故事里。
图乾是越来越了解师父了,知道师父好这口,便也配合着仔细讲了起来。
满足下长辈的虚荣心,又不是什么坏事,何乐而不为呢。
图乾将经过讲了一遍,但没说自己当时也没看出来是真品。而是一番巧妙伪装,将捡漏说成了斗智斗勇的砍价拉扯大战。
听图乾讲完,王红军点点头,“小图,这个事,就不必让阿绅那小子知道了。你也不用觉得心里过不去。
咱们行里的规矩,买定离手。捡漏打眼自己负责。他自己不认识,怨得了谁啊。”
图乾听话地点头,“我知道。”
王红军看了看杨昭昭,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房买了吗。抓紧把户口落了,我可是听说,最近细则就要收紧了。”
“买了。我先买了一套小的学区房,打算过一阵手头宽裕了,再买大的。”图乾实诚道。
“嗨!”
王红军听了,一拍大腿,“一步到位啊,差钱跟师父说,师父这有。”
图乾点头,实话实说道,“师父,我其实想买鲤江湾的环湖别墅,钱还差一半。”
嘛玩意?
鲤江湾别墅!
还特么环湖!
臭小子是真不客气啊。
王红军是太清楚那里的房价了,一平米四万多,而且就没有低于一千平的房子,每套别墅都是半个亿啊。
王红军几亿的身家,都没舍得买。
这小子大言不惭,还要买环湖的。
嘛环湖那88栋,都是两千平以上的,单价更是过五万,哪套不是一个多亿。
王红军倒不是觉得图乾这辈子也买不起,就凭这件汝窑,图乾就有问鼎丽景湾别墅的资格。
而且,就图乾这恐怖的成长速度,说他将来会有财力买下整个丽景湾,王红军都相信。
但是要王红军现在出一个亿帮图乾买房,王红军心里还是舍不得。
王红军噎了一下,喝了口酒润喉。
“那个,师父这里有……一个建议。
你还年轻,买别墅干什么使呀,年轻人啊,就是要搞事业。房子买了就先落户吧,早办早利索。
那些享受的事,以后再说。”
图乾点头,又摇头,“师父,户口暂时不用办,我的关系转到滨大了。”
“滨大?这又是怎么个事,你给我好好说说。”王红军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
图乾只好又把如何发现疑似夏鼎的国宝,一直到雨果教授特招读研的一系列事说了。
图乾说完,王红军的脸色已经是特别红润了,也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喝酒喝的。
“嘿!这老雨平时喝酒好打赖,没想到还办了件人事。”
提起酒杯,王红军道,“这可是利国的功劳,你干得长脸,咱们爷俩走一个!”
王红军和图乾喝酒聊天,王红军听着徒弟连连给自己长脸的事迹,激动地心潮澎湃。
但最激动的,却还是听戏的杨昭昭。
此时杨昭昭的内心,已经沸水一样翻了花了。
我就说嘛,有钱人怎么可能吹牛逼。
更何况,还是师兄这样,有钱、帅气、高学历、有能力,四位一体的人中之龙。
杨昭昭激动了,开始三姨说要介绍个好小伙给自己,自己还不大愿意,想着一个农村出来的人,再优秀能优秀到哪里去啊。
没想到,撞大运捡到宝了。
图师兄捡漏半亿瓷器,我在图师兄还没有名满天下之前,捡漏图师兄,真是人间佳话呀!
我们的爱情故事,应该可以去跟什么梁祝啊、白蛇啊什么一样,流传千古吧?
这会儿的杨昭昭,已经被即将到来了名利冲昏了头脑,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在往外冒泡。
她一边听,一边玩命地删着朋友圈动态,还有拉黑那些舔狗备胎们。
王军华在一旁看得直皱眉,拍得多好的照片啊,怎么就都删了呢?
饭罢,王军华带杨昭昭离开,去说体己话。
王红军则把图乾拉到了书房,将两个盒子推到图乾面前。
“小图啊,虽然你捡了天漏,但也不能骄傲。师父这就考考你,看看你的基本功夯实了没有。”
图乾将两个盒子都打了开来,见是两件瓷器,顿时心中一乐。
明明是要自己这个徒弟帮忙鉴定,拉不下脸来就说考考自己。
今天反复见识师傅的厚脸皮,图乾是甘拜下风。
嘿,师父这厚脸皮呀,真是一辈子时间也不够学的。
两件瓷器,一件是个粉彩梅瓶,一件是一个青花大碗。
图乾先拿起了梅瓶看。
因为梅瓶并不多见,马老教图乾的时候说过,梅瓶是瓷器中的高档器形,一般都会比较珍贵。
马老那里就有一只,图乾看过,那真是淡雅端庄,赏玩时极富意趣。
打开盖子的第一照面,图乾就觉得这梅瓶设色很漂亮,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图乾却摇起了头。
“师父,这两件东西哪来的?”
“你管哪来的干嘛,赶紧看。”王红军催促道。
图乾点头,拍着梅瓶道,“这件粉彩梅竹图梅瓶,不老,是新的。”
王红军不耐烦,“你怎么看个东西跟马老似的,爱说一半留一半呢。哪不对快点说,别吊胃口。”
被批评了,图乾不好意思地憨笑,
“师父,这件梅瓶,仿的是雍正朝的形制,但颜色过于艳了,不符合雍正朝瓷器淡雅的特征。
而且画片初看漂亮,细看之下,作画的人连花叶的相背都懒得画,仿的得实在是不够用心,太拙略了。”
东西在王红军手里,他当然知道这瓶子是雍正的,但见图乾连底款都没看,都能精准猜到仿的是哪朝哪代的,便认可了图乾的判断。
“玛德,于老二竟敢蒙我,拿个假货顶账,看我怎么收拾他。那个碗呢?你再看看碗。”
原来是顶账来的,图乾心里暗笑,果然是让自己帮忙鉴定真伪。
有了一次成功的鉴定,图乾信心大增。
他拿起青花大碗,仔细研究。
看了一会儿,图乾道,“这个是真品,形制颜料胎质都符合老瓷的特点,只是花卉过于简单,繁复程度不够。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图乾又看了看款识,继续道,“这个碗应该叫明成化青花牵牛花纹碗,是官窑,但品级较低。价格……价格就要问马老了。”
被王红军批评后,图乾已经不再敢乱猜价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