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对她好吗?】
马云翔的问题,图乾没有答案。
因为图乾根本就没见到那个包养房雯的人。
高矮胖瘦图乾都不知道,更别说两个人的关系了。
但这并不妨碍图乾胡乱编造。
图乾想了想说辞,才回复。
马云翔是打字,图乾则是直接回的语音,“他们感情很好,相亲相爱,一家三口小日子过得很温馨。”
包养的人,和被包养的人,会产生感情吗?
图乾觉得应该会吧,不都说日久生情嘛!这都一两年了,也算年深日久了吧。
马云翔那边没动静了。
图乾知道他要舔舐伤口,便也没再给对面发什么消息。
当然,就算他要发消息也没空了,因为就在他对着手机说话时,一只有力的手,抓起了他面前的粉彩马蹄杯。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吕吕庆计。
老吕到了。
老吕坐正了,才转动马蹄杯细细品玩,良久,又闻了闻,然后又看了一会儿。
临要放下杯子前,还擦了擦后又舔了舔。
最后这一下,可把图乾恶心到了。
让他对这五感鉴物法,是一点兴趣也无了。
老吕舔完,却好似还意犹未尽,咂咂嘴道,
“好东西。人物肖像可以算精细,配色也出彩。不足之处,在于只是陈列人物,没有构成故事或关联。
不过民窑嘛,画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民窑精品了。”
鉴定完,老吕冲图乾笑笑,指着马蹄杯道,“清代乾嘉时期,粉彩八仙人物马蹄杯。市场价一万七八吧,小图,我说的可对?”
虽说是在发问,老吕却是没有等图乾的答案,显然是对自己的判断相当自信。
老吕继续笑着道,“如果小图你只有这一件东西,今天你怕是要输喽。”
说着,老吕从口袋里翻出两个小件摆在桌上,是一对小茶杯。
图乾取过一只观摩,边看边道,“杯外壁上梅花浓淡错落,树枝枯瘦婆娑,未见霜雪,却冬意盎然,的确比我的马蹄杯要精工细作。
更难得的,是能够成对出现,还都保存完好。是个即可把玩观赏,又能饮茶使用的【古为今用】的好物件。
可惜,乾隆年制四字矾红篆书底款,是寄托款。要是真的官窑,就好了。
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对清晚的粉彩梅花杯,市场价要四五万吧?”
图乾鉴定估价完成。
老吕笑着点头,“小图与马老,无愧高徒与名师。我听马老讲,小图跟着马老学习,也不过月余。
这么短的时间便已出师,这可以说是师父教得好,徒弟学得快啊。”
图乾谦虚道,“吕老师过奖了,我还差得远呢。我这里,还有一件小罐,请吕老师品鉴。”
图乾拿起马蹄杯,转身收进小提包,又从里面拿出了元青花小罐。
图乾放下,老吕拿起。
“哟,这是……元的啊!我尝尝。”
图乾皱眉,听听听听,尝尝,像话吗?
别人看老货,都说瞧瞧看看。到了老吕这里,好嘛,变成了尝尝。图乾开始觉得这五感法不但恶心,逼格还低了。
你用尝法鉴定完一件老物件,自以为很牛逼,看的人却以为你存在心理问题。
这还怎么玩?
老吕也是见到稀罕物件,一时有点激动,再加上是在行家面前,彼此知根知底,才没把持住大师范儿。
在平常,老吕也是和别人鉴定时一样,不会用闻尝这些字眼的。
收了舌头,老吕摇头,“可惜不是官。”
图乾内心摇头,我们看青花发色就知道了,你还得用舔才能确定。真是……唉!
图乾当然不会将心中所想表现出来,而是也一脸遗憾到,“是呀,而且画工也粗疏了些。”
老吕摇头,“你不用帮我贬低这罐子,在我心里,输赢没那么重要,再说,我也不一定就会输。
这画风,可不是粗疏,只是更重写意罢了。不错的元青花民窑小罐,市场价八九万吧。
来,再看看我这件东西。”
说着,老吕又开始从兜里淘东西了。
这时图乾才知道,在三环看到老吕的时候,老吕不是没有收获,而是收获的都是小件,这不,都揣在口袋里了。
老吕拿出的第二件物品,是一只青色瓷碗。
图乾一打眼,觉得和自己的那只[明代的龙泉窑梅子青刻萱草纹外莲花碗]很像。
拿起来再看时,却发现这只碗要优秀的多。
图乾凝神细看,发现这又是一件他第一次见到的东西。
不过他现在自信了,不会再想之前,见定窑玉壶春瓶那般不敢下断语了。
只见图乾胸有成竹道,“这是一只北宋耀州窑青瓷刻花碗。
耀州窑的青瓷工艺,重在一个刻字,刻工精湛,刻花往往有一种豪放霸气的感觉。
这只碗,呈橄榄绿,玻璃质感强。算是个小精品。
但,我个人感觉,这只的釉色和刻工都还差了一点,底部也有漏釉现象。
价格嘛……”
图乾犹豫了一下,才道,
“二十万吧。”
其实图乾想说十六七万,但他实在看不出老吕还能往外掏出什么来,他怕龙舟盘一出,老吕输得太难看,就抬了一下价格。
老吕却又点头又摇头道,“小图你不必照顾我的感受,这只碗与精品耀州窑比较,确实大有不如。
精品耀州窑能卖个小几十万,我捡的这一只,顶破天也就十五万吧。”
说完,老吕看了看图乾的包,“小图可还捡到了什么好货?如果没有,那可就是我赢了。”
图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也看了看自己的包,没有说话。
老吕瞬间明白了,这小子还真有,自己今天是输定了。
摇了摇头,人总要面对现实,老吕唏嘘道,“不服老是不行喽,小图你拿出来吧,让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那我拿?”
龙舟盘与两人捡漏的其它老货相比,太过优秀,图乾有点怕老吕接受不了。
老吕气笑了,“你这小子,我老吕可是那输不起的人。你越是这副样子,就说明东西越好,快拿出来我看看,是什么天漏。”
图乾嘿嘿一笑,“天漏谈不上,您瞧。”
将龙舟盘取出,推到老吕面前,图乾又收了青花罐。
老吕表情凝重地拿起盘子。
图乾见状,赶快别过脸去。他实在不习惯老吕舔盘子的行为。
太哈士奇了。
好在做节目时,老吕只在掩饰下使用闻法。他如果当众挨个舔,观众怕不会觉得这是个变态节目。
“道光慎德堂制款,粉彩龙舟图盘。精工细作,老器如新,如此精品,好!好哇!
这盘子要四十万往上了。”
老吕惋惜地放下盘子。
他不是在惋惜失败,而是惋惜自己来晚了,要是早来一天……不,哪怕早来一个小时,这盘子都会是他的。
老吕摇头感叹,“你这盘子一出,最近王城广场怕是不会有什么大货了。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小图不错,马老一生所学后继有人了啊。”
在图乾眼中,老吕和公孙锋那种人不同,公孙锋是个拎不清的人,图乾一次次打他脸,是他自己找的。
老吕则不一样,是前辈。
虽然这场较劲的结果,是图乾赢了,但图乾也不会做出打对方脸的行为。
相反,他还要劝导老吕,“吕老师,咱们这算不得什么比试。要论眼力,您老经验肯定比我丰富。
我才入行几天啊,我没见过的东西还多着呢。
就咱们俩淘的这几件,也都不是什么太需要眼力的东西。对咱们来说,不过就是个先到先得。
我仗着年轻,腿脚快些。您不必放在心上。”
老吕点头,“不愧是马老教出来的徒弟,颇有些君子之风。”
夸了图乾一句后,吕庆计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凝神细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小图,你有没有兴趣,学我的五感鉴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