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沈玉趁着夜色神清气爽地离开,留下两个女子孤零零的躺在两处。
皎白浑身赤裸地躺在榻上,身上仅披着一件外衫。
不知何时,捆在她手腕上的衣物被解开,上面留下青紫的勒痕,手臂无力地垂在软榻边。
她眼角滑下一滴又一滴的泪水,在榻上汇聚成一汪清泉……
翌日,胤禛起身时,便见到高毋庸神色凝重的站在门口。
“发生了何事?”
他蹙眉上前,高毋庸附到他的耳侧,一脸气愤地说着什么。
胤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眸森然,低沉的嗓音中透着怒气,“爷不在,这东三所倒成了他们的天下。”
他背着手站在二楼栏杆处望向远方,声音幽幽飘散在空气中,“算算时间,也快沉不住气了。”
今日休沐,熙虞扶着腰从屋里出来时,胤禛正坐在卧房门口的藤椅上冥神品茶。
“爷。”
她幽幽开口,嗓音有些沙哑,语气中还带着难以消散的怨气。
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让他想起了昨夜的美妙滋味,胤禛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大早上被人破坏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贴心地将手放在她的腰后,轻轻扶住,“这才辰时三刻,福晋今日怎得起这么早?”
熙虞转而落坐在藤椅上,“皇阿玛要给小七挑选夫婿,大概率要远嫁到蒙古去,她心情不好,我想去陪陪她。”
高毋庸快步离开,再回来时便换了一壶清新花茶。
“谁说嫁到蒙古就一定是远嫁?”
胤禛在高毋庸诧异的目光中接过茶壶,蹲下身子,将熙虞面前的茶杯斟七分满。
熙虞端起青瓷茶盏的动作一顿,这话勾起了她心中的好奇,“蒙古那么远,怎么不是远嫁?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阻止小七嫁到蒙古?”
阳光下,她浅淡的琥珀色眼眸如同一汪清泉,澄澈且水润。
惹得人心头酥痒,胤禛蜷着手指使劲儿摩挲着,还是抵抗不住内心的冲动,抬手在她还未束起发丝上摸了两下。
惹得小福晋像个炸毛的小猫似的,伸出并不锋利的小爪子在他手掌轻拍了一下。
胤禛坐在高毋庸搬来的椅子上,身体慵懒地向后一靠,薄唇不自觉开始上翘,一副纵容的模样。
“你有没有办法呀,快说呀~”
这下好了,熙虞心中的好奇像要满溢出来似的,茶也不喝了,抬手拍了拍他的大腿,轻声催促着。
看着她的动作,胤禛唇边的笑意更胜,连眼眸眉梢都开始流露出清浅的笑意,“是否要远嫁,是尚公主和公主下嫁的区别。”
尚公主,类似于入赘,是要男方千里迢迢来到公主所在之处定居生活。
而公主下嫁,便是公主带着嫁妆,离开故地远嫁他乡。
二者的共同之处,便在于若无特殊圣谕,公主诞下的孩儿都随父姓。
熙虞慢吞吞地眨动着眼睫,似是有些懂了。
若是想要小七留在京中,便要让其额驸配合公主的意思搬至京城,可……小七要嫁之人在部落中定然是身份贵重之人,此法能行吗?
这般想着,她便在不经意间问出了口。
胤禛眸中闪过一丝意外,眉梢微微上挑,倒是没想到小福晋思虑的还挺周全。
“我听说,蒙古各部众多人选中,皇玛嬷属意科尔沁部的郭尔罗斯·苏赫巴鲁,此人身材魁梧、作战勇猛,却又不只是个寻常莽夫,在战场上打仗制定战术计策时颇有脑子,之前随军征战准噶尔部时屡立奇功。”
听胤禛讲述这人的厉害之处,熙虞心中惊叹不已,但又忍不住撇撇嘴,“这样的能人勇士,在科尔沁部定然很受重视,人家能愿意来嘛?”
胤禛轻轻摇头,“恰恰相反,他的母亲是个汉女,听闻长相妖冶身姿曼妙,一出现便立刻吸引住了郭尔罗斯上一任的首领,使得嫡福晋和其儿子备受冷落。”
“他出生后,这名汉女被人发现是别的部族安插过来的奸细,被连夜处死了,去年他阿玛去世后选定了他的长兄为下一任统领,所以苏赫巴鲁在郭尔罗斯族中时常受到排挤。”
“所以……”
“所以若是想要庞大的部族势力,皇阿玛会给小七选择一个英勇的部族首领,但若是想要小七留在京城选定他为夫婿最为合适,身后没有部族势力,为人却又骁勇善战,到时他来到京城可以更好的为大清所用!”
熙虞抢了他的话,圆溜溜的眼眸中闪烁着碎光。
胤禛垂眸浅笑,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真不愧是他的福晋,一点就通。
他正笑着,熙虞忽然扑到他身上,吓得他心中一紧,慌张之下立刻抬手扶住她的腰肢。
熙虞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爷~”
“嗯?”胤禛将头靠在椅背上,垂眸与她对视。
“爷~”
“嗯。”
胤禛低声应道。
“爷~”她又叫了一声,声音娇软。
“怎么了?”
胤禛失笑,依旧回应着她。
“爷,你是不是为了小七专门去查了这人。”
她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语气是陈述,并非疑问。
似是心思被戳穿,胤禛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不是。”他下意识否定,“了解各部落势力之间的纠葛,是每一位皇子必须要做的,顺手的事儿。”
“是嘛~”
熙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语气七扭八扭,带着波澜,“既然爷都这么说了,定然是真的。”
她放开胤禛的脖颈,缓缓起身回房间,“我要赶紧收拾一下,去告诉小七和额娘这个消息,然后一起想办法如何劝说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