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他拽紧缰绳,锐利的凤眸中透着打量。
“四爷,怎么不走了?”
陌生小太监后知后觉的停下来,拽着缰绳掉头往回走两步。
“你说皇阿玛急召,信物呢?”
小太监神情一僵,似是没想到对方这会儿竟然反应过来了。
“这……事出紧急,万岁爷是口谕。”
“即便是口谕,也会有信物,否则岂不是谁都可以假传旨意,方才的催促让爷忘了这一茬儿,不过现在也不晚。”
胤禛凤眸微眯,手指握紧马鞭。
“你拿出来,爷才能继续跟你走。”
小太监似是没想到对方态度这么坚决,犹犹豫豫地将手伸进袖口。
白色粉末飞扬而出,对方驾马逃离。
胤禛双腿用力一夹,身下的骏马嘶鸣一声快速跟上。
视线中穿着太监服的身影越来越近,他不断闪过许多设想。
这人将他从王府中引出来究竟是为何?
刺杀?设计陷害?还是……
调虎离山!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想到了王府中的小福晋,脑中闪过万千种可能。
好在,他暗中调派了许多人守着邀星院。
胤禛不再继续追了,而是勒紧缰绳调转方向,快马加鞭往回赶。
小太监见他如此,也松了口气。
宫中并未出事,也并没有什么口谕,说白了他假传圣旨将四爷引走,被发现是既定的结局。
他今日就是来送死的,但对方提前发现了,也就免了他进宫被抓这一环节。
老天爷都不想让他死,他得赶紧回家收拾收拾东西,逃命去。
天色漆黑,已经是后半夜,路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不知道府中情况,胤禛的一颗心都悬在半空中。
快了……转过这个巷口就到了。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忽然出现,打破街上的宁静。
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在巷口,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手中的刀剑闪着寒光……
一碗药全都喝了下去,熙虞觉得身上的力气恢复了许多,便顺着宫缩的力道使劲儿。
“福晋聪慧,力道用得很好,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接生嬷嬷轻柔温和的话语给了她不少鼓励,她低沉喘息着,等待下一次宫缩。
痛感出现,她攥紧身上的被子咬牙使劲儿,就像是上厕所一样,只不过用劲儿的地方不一样。
“再有一次,再有一次就成了!”
熙虞调匀气息,等着下一次用劲儿的时机。
阵痛在此袭来,下面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她将被子的一角塞进口中,顺着那力道使劲儿,额头和脖颈处的青筋紧紧绷着。
忽然,腹中一空,耳边传来婴儿的哭声。
“呜哇——呜哇——”
声音清澈响亮,一听就是个健康的孩子。
“恭喜福晋,是个小阿哥,哭声响亮,手脚也有劲儿。”
接生嬷嬷将脐带剪断,把孩子交给另一个嬷嬷清理干净,包裹襁褓,然后交给外间的赵邝盛检查身体。
“子时已过,如今已经是丑事,小阿哥康熙三十八年正月初一生的。”
熙虞瘫在床上,沉重喘息着,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她闭着眼睛,不太能做些反应。
“福晋,您腹中还有一个呢,如今还不是歇息的时候。”
“不过生出一个,第二个就好生了。”
接生嬷嬷温柔提醒着。
生产最是耗费体力,趁着未发动的间隙春时给她喂了些鸡汤。
萃荷在门外等了许久,没听到福晋血崩的消息,反而冷不丁听到婴儿哭声,神情有些不受控制。
别人的脸上都是欢喜,唯有她眼中满是惊诧。
她想进去看看情况,忽然听到后面飘来幽幽的声音。
“怎么,听到小阿哥安全出生的消息,很失望是吗?”
秋绪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萃荷后脊一凉,吓得缩了缩脖子,“秋绪姐姐,您说什么呢,福晋和小阿哥都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失望呢。”
她扯了扯嘴角。
邀星院的奴才都在产房门口守着,听到这话注意力都移到这边。
高毋庸带着两个力气大的太监出现在她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秋绪微微上挑的眼眸中满是嘲讽,“别装了,你在福晋的药罐里下药被我发现了。”
萃荷下意识接话,“所以方才那药不是……”
“当然不是。”
秋绪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声音冷冽,“我后来换了一个药罐,不然你真以为那药需要熬那么久嘛。”
“这种背主的奴才不用与她说那么多,直接捂住嘴拖下去乱棍打死!”
冬霜冷声说道,眼中满是凛冽的杀意,怕是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秋绪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她向来柔和心软,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
高毋庸动动手指,身边的两个小太监捂住她的嘴将人往外拖。
不行!不能就这么死了!我是有用之人!
萃荷奋力挣扎着,竟然张口咬住覆在她嘴上的手。
一口下去,尖锐的牙齿钻进皮肤咬进手掌的血管,鲜血迸溅到她的脸上,增添几分狰狞可怖。
“啊——”
小太监吃痛,放开了她。
萃荷得了机会,立刻在院中癫狂大喊,“你们真以为是宫里有事急召四爷嘛,你们错了!这会儿他说不定已经命丧黄泉了!”
高毋庸:“!!!”
他一脚踹在对方胸口,没有收一丝一毫的力道,直接将人踹得仰翻在地,喷出一口血。
他压低声音,“快捂住她的嘴把人拖出去!福晋正是生产的紧要关头,怎么能被这人说得胡话乱了心神。”
有人上前补了那小太监的缺,赶紧将人拖了下去。
高毋庸仰头看了眼屋顶,听到一声鸟叫后沉着脸快步离开。
“四爷……怎么了?”
熙虞刚松了劲儿,就听到外面的吵闹声,“那人说谁命丧黄泉?”
她心中一紧,用手肘撑在床上,仰头看向屋内的几人,头上汗涔涔,眼底因为用力布满血丝。
四爷出事了?
苏嬷嬷上前几步,蹲在床边安抚她的情绪,“福晋,您可能是疼痛之际精神有些恍惚,听错了。”
“如今肚子还揣着一个小娃娃呢,这种时候可不能分神想别的。”
“皇子出行,身边都跟着暗卫呢,不会有事的。”
苏嬷嬷就像是个主心骨一样,将熙虞紧张的情绪压了下来。
栖喜:【你放心,谁也没出事,四爷出事了我这边会收到提醒的。】
对,一切正常呢。
熙虞放下心来,继续使劲儿。
一炷香后,又一声婴儿的哭声响起,惹得早已被清洗干净的另一个婴孩儿似有所感,一同啼哭。
“恭喜福晋,这一胎儿女双全,凑成了一个好字。”
生了个龙凤胎,这可是大清开国以来独一份儿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