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紧张,胤禛的额头和鼻尖处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么小的小东西,还不及他的小臂长,竟然还会动,而且软乎乎的根本不敢使劲儿。
他手劲儿大,小福晋好不容易生出来的,若是不小心捏坏了可就不好了。
似乎是被托在手心里有些不舒服,小阿哥不停乱动着襁褓被蹬开,稚嫩柔软的胳膊和腿从里面伸了出来,皮肤还是红嫩嫩的。
小脚丫还不及人的掌心大。
他慢吞吞地抬起脚,踹在胤禛的嘴巴上。
一下又一下,也没用什么力气,就像挠痒痒似的。
胤禛怕忽然将脸挪开,捧着的小身体会失去平衡从手心摔下来,只能忍着。
熙虞抱着女儿在一边偷笑,身体微微颤动着,连带着怀中的小女儿也跟着轻晃,咧开嘴无齿的笑。
胤禛瞥了眼手中不断哼唧的儿子,和小福晋怀中咧开嘴笑的女儿,一番对比之下,只觉得儿子确实不如女儿乖巧。
他给乳母使了个眼色,让对方把孩子接回去,这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
“咳——”
见小福晋一直在笑,他挽尊似的开口解释。
“还是女儿乖一些,窝在怀里也不乱动。”
熙虞抿唇憋笑,神情认真地点点头,“嗯,还真是。”
随后,便顺手把怀里软软糯糯的女儿放到对方怀里,并教他怎么抱孩子。
屋内温度不低,一番动作下来,胤禛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抱孩子,两人身上也已经变得潮乎乎的。
小女儿确实乖巧,含着手指向阿玛卖萌,胤禛的视线落到她的脸上就没有再离开过。
果然,小姑娘就是比男孩听话,他在心中肯定的想。
熙虞朝春时吩咐道:“去拿最好的画纸和印泥过来。”
等印泥和画纸到位,她朝抱着小阿哥的乳母招招手,然后小心翼翼握住儿子的小脚,用印泥蹭沾均匀,最后按在画纸左边。
一个手心大小的小脚印跃然纸上,小巧可爱。
在握住女儿的小脚,从襁褓中剥出小脚,用同样的方式在画纸右边按下脚印。
看着两枚大小差不多的小脚印,她满意的点点头。
“嘶……”
耳边传来一声带着疑惑的吸气声,她下意识看过去,发现胤禛腹部以下的衣衫全都深了一个颜色。
罪魁祸首“咯咯”的笑,受害人沉着一张脸,面色十分难看,却又只能忍着把手中的孩子丢出去的冲动。
乳母连忙上前将孩子接了过来,生怕被四爷责怪。
“快把孩子抱下去换身衣裳。”
熙虞催促着几人下去,手指揪着被角努力憋笑。
“爷,你也去换身衣服吧,她太小了还没有办法控制这些。”
胤禛咬着后槽牙,从紧抿的唇瓣中憋出三个字,“爷知道。”
房门被人关上,厚实的门帘也被掩好,熙虞这才放开声音大笑。
好险!
差一点就憋出内伤了!
春时不敢大笑,只能在福晋的笑声感染下小声偷笑。
“方才襁褓是敞开的,四爷应该庆幸方才抱着的是女儿,而不是儿子,不然就不是尿在衣服上那么简单了……”
熙虞扯了扯春时的衣袖笑着开口,声音里染着颤音。
“哎呦~不行了~”
她捂着肚子仰躺在床上,“差点笑断气了——”
眼前闪过一道白影,粉嫩的唇瓣被人捂住,“福晋千万别说这话,不吉利。”
又忘了……
熙虞眨巴两下眼皮,重重地点头,对方松了手。
“把画纸收好,改日寻个画师装上卷轴好好裱起来。”
她垂下眼眸,把画纸仔细卷好,“以后……这都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胤禛去了又回,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她光是凭借想象也能想到对方洗的有多么仔细。
“两个孩子的名字我们能起嘛,一胎生两个,也不能都叫宝宝。”
“先前想过几个名字,不过还是要进宫问过皇阿玛才能做决定。”
胤禛帮她把垂在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声音柔温柔低磁,“你若是觉得不习惯,可以给他们起个乳名,乳名是不归皇阿玛和内务府管的。”
“乳名……”
熙虞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说来惭愧,这些日子一门心思都在挣钱上,她都忘了还要给孩子起乳名了。
在她思索之际,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四爷,梁公公带了万岁爷的圣旨前来。”
梁公公?梁九功?
熙虞莹亮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抬头看向胤禛,却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了然。
天子下旨,是要跪下接旨的。
即便她身子不适,不愿起身,却也不得不妥协。
“你躺着。”
胤禛淡声开口,随后将她塞回被子里,用锦被把她裹起来。
“可……”
“没事。”
男人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不仅站着一院子的奴才,还有十几个大箱子。
“梁公公,她身子不好又刚刚生产不能吹风,天气这么冷怕是不能出来接旨,不若公公与我进去……”
“四爷说笑,奴才怎么能进福晋的卧房。”
梁九功嘴角挂着笑,“奴才来传旨之前,万岁爷一早就吩咐过了,不用四福晋起身接旨。”
“皇上有旨——”
他拉长音调,院子里的人跪下身子。
“四福晋诞下龙凤双胎,此为吉祥之兆,赏赐绫罗绸缎四十匹、珍奇花卉二十盆、一盒东珠、芙蓉雕花手炉、青釉四灵像、景天琉璃灯、貂皮鹿皮狐皮各五张、胭脂水粉、玉饰摆件儿三箱……玉清雪莲丹一瓶。”
赏赐种类之多,令人啧啧称奇,还有许多是皇阿玛私库里才有的。
尤其是这玉清雪莲丹是顶号的补药,十分难得,皇阿玛竟然也舍得。
胤禛心中微惊,但面上不显。
“嫡长子赐名爱新觉罗·弘晖,嫡长女赐名爱新觉罗·泠皎。弘晖封为世子,世袭爵位;泠皎封为乐安郡主,食邑五百户。”
“钦此——”
听到这里,胤禛便更加确定,皇阿玛是因为昨夜之事,存有弥补之意。
萃荷定然已经将佟佳氏招供出来,但证据不足,再加上佟国维那个老匹夫如今在朝中颇有名望,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刺杀之事,即便佟佳氏不是主谋,也脱不了太大干系。
最起码,也是与她关系亲近之人。
佟国维、胤禩、亦或是……
既然如此,那他便收着,此仇等以后自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