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用热棉巾仔仔细细给这孩子擦了身体,又找来珍珠的衣服暂时给他裹着。
一碗药灌下去,又喂了些米糊糊,这孩子脸色好了很多。似知道得救了似的,抓着林念的手指不松手。
殷呈卷了一节布料让这孩子抓着,环着林念往外走,“走吧老婆,去接珍珠。”
林念有些担心,不断地回头看着床上熟睡的婴孩,“我有点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
殷呈吹了声口哨,癸十几息就从隔壁房间出来,“主子。”
“去看着他,别让他死了。”
“是。”
林念:“……”
殷呈一脸得意,“夸我。”
林念哭笑不得,“厚脸皮。”
殷呈牵着老婆的手往楼上走,“咱们珍珠出生的时候也这么小小一只吗?”
“珍珠要更小一点。”
“嗯?”殷呈问,“为什么?”
林念解释道:“珍珠出生的时候没有足月,那时候我……生病了。”
“对不起。”殷呈有些内疚,“没能陪在你身边。”
林念弯起眼睛,“那你一直都要对我好,我就不生你的气。”
殷呈突然停下脚步,林念心中疑惑,下一刻就被男人掐着腰抵在一旁的厚木墙上,唇齿交织。
男人的手掌垫在他的脑后,动作虽是粗鲁了些,却处处都藏着温情。
林念似乎又闻到了北境里大雪中肆意生长的草木气息。
林二刚踏出门槛的脚立马收回去,整个人旋转一圈,然后“砰”地关上门。
夏映狐疑,“让你去叫念哥儿他们过来一起吃饭,你回来干嘛?”
林二的表情相当复杂,“呃……很难说。”
夏映抱着珍珠,捏着珍珠肉肉的小手,他头也不抬道:“这点事儿都办不好,知善你去。”
林知善合上书,摸了摸珍珠的脑袋,“哥哥等下再来给你讲三字经。”
珍珠点头:“嗯嗯!”虽然听不懂,但是捧场!
林二挡在门口,面无表情道:“我去就行了,咳咳,顺便去厨房把菜点上。映映,你想吃什么?”
“我不挑。”夏映软着嗓子问怀里的小圆圆脸,“珍珠宝贝想吃什么?”
珍珠小声但是坚定地说:“肉肉!”
夏映说:“那就佛跳墙,烧鹿筋,清炖肥鸭,再要一只烤椿鸡。”
“行。”林云卿深吸一口,打开门,假装自己是瞎子。
“二……二哥。”林念脸颊爆红,猛地推开男人,羞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也不敢看林二,只默默盯着自己的鞋面。
林二微微点头,“珍珠跟映映在一块儿呢,进去吧。”
林念胡乱地点头,闷声闷气地说:“知道了。”
殷呈厚着脸皮跟林云卿打招呼,“二哥,好巧啊。”
“不巧,真倒霉。”林二无语,林二先走一步。
殷呈问:“刚刚老二那又是摇头晃脑又是翻白眼的,什么意思?”
林二走后,林念才没那么窘迫了。他瞪着男人,“都怪你!”
殷呈不敢反驳,心虚地抬头望着船顶结构。
这不是……情难自控嘛。
林念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偏偏这狗男人跟没事人似的,看着就来气!
林念气呼呼地拧男人手臂,又怕把他拧痛了,拧完还轻轻的揉了好一会儿。
老婆生起气来都是软绵绵的,殷呈揽过他的肩膀,“放心吧老婆,没人看到。嗯……你二哥除外。”
林念都快羞死了,他拍了拍发烫的脸颊,问:“我的脸红吗?”
殷呈心想:红透了,跟小苹果似的。
但是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都不红啊,白着呢。”
林念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任他骗来骗去的小哥儿了,他笃定道:“肯定很红。”
“怎么会?”殷呈惊讶,“老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一点都没有了吗?”
林念抓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快点降温。”
殷呈假装听不懂,顺势捏老婆的脸颊肉,“哎呀,咱们念念水灵着呢,瞧这小脸,掐起来跟咱珍珠也没区别嘛。”
“阿呈!”
“好好好。”殷呈不敢再逗老婆了,运起天极心经,降低自己的体温。
林念捧着冰凉的大掌给自己的脸颊降温。
这大红脸要是让二哥夫瞧见了,还不知要怎么打趣他呢。
林念特地等到脸颊没那么烫之后再进房,没想到还是让夏映看出了端倪。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那调笑的眼神,分明就是在打趣他!
林念心中大感窘迫的同时,还不忘冤有头,债有主。凶巴巴踩男人一脚,但是又怕把他踩痛了,只轻轻地意思了一下。
吃过晚饭,一家人凑在一起聊天。
殷呈也对二哥的财力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原来这条船也是他的……出行顺带把生意也做了。
据他所说,像这样的商船,总共有三千多只,除了内陆江河,还包括了海运业务。
难怪他哥说老二交的税多,就这财力,放现代都能上全球富豪排行榜。
林二听说弟弟要去宁州玩,特地找了地图给他,还详细标注了各个地区的势力范围,以及家中产业分布。
林二把信物交给林念,让他没钱了就去家里产业的账目里支就行了。
总的一句话概括就是:财大气粗。
其实在这点上,光看珍珠就知道了。
之前在皇宫的时候,他哥顶多是玩装扮小游戏,把珍珠打扮得富贵漂亮。
但是夏映玩的是叠叠乐。
珍珠现在两条手臂上戴着不下二十个镯子,脖子上挂着珍珠翡翠玛瑙玉石,什么珠子玉牌平安扣小金锁……
就连头上的两个小揪揪上都簪满了各式各样的珠翠。
一整个环佩叮当的土大款。
珍珠自己觉得漂亮极了,美滋滋地照着镜子傻乐。
殷呈戳一下儿子的脸,没想到劲儿使大了,一下子把土大款珍珠戳得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珍珠茫然地看着他爹,寻思着是不是该哭一下的时候,他爹就赶紧把他抱起来了。
珍珠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发现不疼,然后让他爹捧着镜子,继续臭美。
夜色深重时殷呈才牵着打着哈欠的老婆回房。
珍珠趴在他爹肩头,困兮兮地跟大家挥手道别。
入夜后的江风寒冷,走在长廊上只觉得冷风一股脑儿往领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