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亭在床上躺了三日,总算是幽幽转醒。
他一醒,前来送饭的司昭昭立马饭碗一撂下,深吸一口气,跑出去,双手呈大喇叭状四处奔走,“五哥醒了!五哥醒了!快来人啊!”
林云亭一睁眼就看见苏寒趴在床边睡着了。他动不了身体,余光只能瞧见苏寒那头不怎么健康的发黄的枯发。
他想伸手去触碰,只是浑身都没力气,连最简单的抬手都做不到。
司昭昭这一喊,直接惊动了大半个赵府。
紧接着,房间里鱼贯而入不少人。
林云亭:“……”
不是,这么多脸围成一圈看着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来给他吊唁的呢。
苏寒被惊醒,他顾不得身后众人,第一时间看向林云亭。
四目相对,林云亭看见了苏寒毫无血色的苍白的脸。
他心中一痛,喉咙发紧,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接连几天紧绷的情绪总算得到了舒缓,苏寒也露出一个笑容来。
林云亭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赵铎解释道:“亭叔,你现在还不能说话,得过段时间才能恢复。”
林云亭看向林云堂。
林云堂立马看懂了他的眼神,“小石头已经抓住了,现在被关在地牢里。”
林云亭总算是安了心,缓缓冲他眨了下眼睛。
兰书说:“难怪你想那么个蠢办法,你俩长得还挺像的。”
“当然像啊,他们是双胞呢。”林念凑上前,“五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殷呈揽着林念,顺手捏了捏老婆的耳垂,“老五这会儿还说不了话呢。”
林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忘记了嘛。”
小孕夫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
众人七嘴八舌聊开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云亭你好好休息。”
“这段时间就当是给你放假了。”
这时,小圆圆脸趁着大人们都没注意,踢掉鞋子爬上床。
林云亭的眼前突然闪进放大版的小圆圆脸。
这小模样,跟自家幺弟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林念吓了一跳,“珍珠,你别压到舅舅的手了。”
珍珠扭头,叉腰,并且不高兴地噘嘴巴,“珍珠才不重!我轻轻的!”
殷呈一把抄起珍珠,跟端个小盆似的。
珍珠挥着手,小奶音一个劲儿地喊:“舅舅,舅舅。”
那场景宛如白蛇和许仙被法海硬生生阻拦了,两方都情真意切,衬得殷呈铁石心肠。
珍珠那小嗓音可把在场俩舅舅的心一块儿喊化了。
林云堂默默伸手捏了一下小圆圆脸,“珍珠乖,等五舅舅好了再陪你玩。”
珍珠这才安分下来,“好叭!”
殷呈端着儿子,在床边看了一圈,“你鞋呢?”
赵铎默默爬进床底,给珍珠捡鞋。
殷呈在心里想:oK,黄毛加一分。
阿图那千鸢道:“云亭现在需要静养,让他好好休息吧。”
临走时,林念说:“五哥,你快点好起来。”
林云亭冲他眨眼。
待众人都离开后,苏寒一直没落下的泪总算是落了下来。可他眼中却是欢喜的,像是喜极而泣,更像是失而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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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赵朗所说,这个玄衣教主之前化名小石头,假意被人追杀,后来被林云亭所搭救,顺势来西南军做了奸细。
根据派去剿灭玄衣教余孽的人回来说,这教主之所以来西南军卧底,目的就是为了用西南军将士的身体来练蛊。
身强体壮的将士可比普通百姓更适合做虫皿。
难怪他之前会多此一举,将一颗假冒的头颅扔来军营,就是为了不让西南军查到虫皿一事。
好在如今林云亭被顺利救出来,不管这玄衣教主有何谋划,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秘密处决了玄衣教主和一干教众,此事便算是解决了。
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兰书跟林云堂之间没了隔阂,最近也是小别胜新欢,黏糊得很。
殷呈就开始愁了,照这样下去,兰书指定嫁来西南。
虽说北境好几年没有军师也都这样过来了,可这有军师跟没军师,这其中的差别,他这个统帅心中最有体会。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兰书跟林云堂只是表面上黏糊,实则兰书已经把阴阳文学玩到了最高境界。
林云亭醒来后的第二天,兰书收拾了包裹,准备跟众人辞行。
还没走出家门呢,就让林云堂拉住了。
林云堂内心慌得一批,他又不像老五那样能说会道,只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你去哪儿?”
兰书撇嘴,“浪迹江湖。”
“别走。”
兰书白了他一眼,“你管我?”
林云堂坚定地说:“我管你。”
“你算哪根葱。”兰书道,“跟你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他想了想,补充:“毕竟我在北境还有一百零八个男人等着我去宠幸,你去排队吧,说不定一年半载后就轮到你了。”
林云堂知道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伤害了兰书,“对不起,我自以为是,我以为这样对谁都好,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兰书抱着胳膊不说话。
“我真没用。”林云堂低低笑了,眼眸里全是凄凉,“我什么都办不好……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兰书愣了愣,心想:这感觉怎么说呢……还怪熟悉的……
“你走吧。”林云堂虽然话是这样说,可他却没有松手,就那么沉沉地看着对方。
“那你倒是松开我啊,拉拉扯扯的长什么样子。”
“……”
林云堂不松手,兰书也不可能揍他,他没好气道:“不是让我走吗?怎么,舍不得我?”
林云堂低哑着声音,示弱道:“是,我舍不得你。兰书,别走。”
兰书被他这股炙热的眼神盯得心尖儿似乎也跟着烫起来了,他恶狠狠地说:“你这是做什么!”
一向循规蹈矩的男人突然动了,猛地将他拥入怀中。
兰书被男人紧紧地禁锢在怀里,耳畔传来男人带着祈求的低哑声音,“求你,别走。”
男人体温偏高,灼热的温度透过布料,兰书只觉得自己也跟着浑身发烫起来。
“你别这样。”兰书想推开男人,发现没推动,不免也有些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