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那小爹爹是不是更喜欢我啦?”
“油腔滑调。”林念一时还很感叹,怎么突然之间,珍珠就从一个软乎乎的小奶崽变成了翩翩小公子了。
殷呈从门外进来,“说什么呢?”
林念说:“在说珍珠及笄礼的事呢。”
殷呈问:“那咱们乖崽怎么想的?”
因为今天收到了‘某人’的信,珍珠对自己的及笄礼都不期待了,他兴致缺缺地说:“去哪里办都一样。”
“行,那咱们回京城大办一场。”林念说,“正好回去陪陪你外祖父,他之前还在信中念叨着你呢。”
珍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一个胆大妄为的计划涌上心头。
他弯起眼睛笑得很甜,一副乖乖崽的模样听着小爹爹说话,实则早就神游到别的地方去了。
殷呈看一眼就知道家里这小乖崽开始琢磨什么坏主意了,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小梨哭着跑来说公子不见了。
珍珠留了一封信,大概意思是说他一个人先行回京,叫爹爹们不要担心。
林念赶紧派人去围堵珍珠,生怕他出了什么危险。
他担心地说,“他一个小哥儿,会点三脚猫功夫就敢出去闯荡了,简直胆大包天!”
“老婆,别担心,咱珍珠聪明着呢。”殷呈搂着老婆回屋,“珍珠身边有两个暗卫,出不了事。”
林念瞪男人一眼,“都怪你,把珍珠宠得无法无天了。”
殷呈有点心虚,“咱们就这一个小哥儿,宠点就宠点呗。”
“等等……”林念突然狐疑地望着男人,“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珍珠偷跑出去了?”
“那哪儿能啊!”殷呈一脸正直,“我下午一直跟你在一起啊老婆。”
他顿了顿,委屈巴拉的地说:“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林念总觉得怪怪的,平常男人是最溺爱珍珠的,父子俩联合起来骗他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男人今天从军营回来之后的确没有跟他分开过……
不管有理没理,反正先瞪男人一眼就对了,“都是你的错。”
殷呈抱着人哄,“是是是,我马上派癸十去把珍珠找回来。乖宝,别气了,来亲一下。”
林念半推半就,“哎呀,你烦死了。”
两人闹了一阵,殷呈这才算将老婆哄好。
殷呈在心里想:这小珍珠胆子确实太大了,等回京之后,一定要狠狠教育他一顿才行。就把他平时的小零嘴全断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先斩后奏。
而此时,珍珠已经背上小包袱,踏上了去往西南的官道。
两个月后,五毒堡。
一辆装着果蔬的三轮自行车慢悠悠进城,骑车的是一位老伯。
自从自行车在大殷普及之后,没几年就风靡全国了。
稍微有点家底的人家,都会买一辆三轮自行车,平时全家代步方便极了。
待三轮自行车从眼前走过,才能看见果蔬堆儿里坐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公子。
三轮自行车停下后,小公子从上面跳下来,身上还裹着几根菜叶,“老伯伯,谢谢您。”
骑车的老头摆摆手,临走之前还送给他一个脆生的水萝卜。
珍珠背着他的小包裹,一边啃着萝卜一边往前走。
这新摘的萝卜吃起来脆甜,珍珠啃得起劲,突然听见前方巷子里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珍珠钻进巷子里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好几个哥儿在欺负一个,推推搡搡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被欺负的那个小哥儿眼眶红红的,揪着自己的衣服默默流眼泪。
“你就会装无辜,明明是你把本公子的花篮碰碎了,搞得还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鹅黄裙衫的哥儿道,“你看看我的花篮,全让你毁了。”
他对面的那个小哥儿小小的一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他细声细气地说:“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赔给你……”
“你赔得起吗?”鹅黄裙衫的哥儿翻了个白眼,“到时候你又去大人面前告状,说我欺负你。”
他身边还围着好几个同龄的小哥儿,“就是,林泠最会装无辜扮柔弱,博书院里那些郎君的同情。”
“哭哭啼啼的,看着就心烦。”
“你们还不知道吧?林泠的小爹是乡下来的泥腿子,小爹都上不了台面,他自然也上不了台面咯。”
珍珠本来还在观望,听到这个名字,他呆了几息。
林泠不就是五舅舅家里的小哥儿么?
那面前这小哥儿岂不是他的小表弟?
上一次见到林泠小表弟还是六年前,他就记得有个乖乖小表弟胆子特别小,说话声音也细,就跟小猫叫似的。
至于小表弟长什么样子,他还真是想不起来了。如今再看眼前人,确实是跟五舅舅长得有些相似。
不过珍珠猜测,林泠应该更像他小爹一些,像五舅,但是像得不多。
他当即上前,扯着林泠护在身上,“你花篮多少钱,说个数,我赔给你。”
鹅黄公子将他来回打量了几眼,“哪儿来的小乞丐,本公子的事你也敢插手?”
珍珠说:“废话少说,多少钱?”
鹅黄公子道:“十……二十两,你赔得起么?”
林泠在珍珠身后轻轻扯了扯珍珠的衣袖,“我,我有钱的。”
珍珠来时小荷包里装了好几千两银票,一路散财过来,花得都七七八八了,不过二十两还是拿得出来的。
他把身上最后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拿出来,“这是五十两,拿了钱,以后不要再欺负林泠,否则我一定会挨家挨户上门来揍你们。”
鹅黄公子没想到面前的小乞丐还真能拿出钱来,当即道:“你一个小乞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肯定是你偷的吧?”
他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揣银票的动作一点没含糊。
只见他飞快装好银票,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义正言辞道:“果然泥腿子都是一样下贱。”
他看了一眼珍珠,“一个偷鸡摸狗。”又看了一眼珍珠身后只冒出一个脑袋的林泠,“一个天天勾引男人。”
这话珍珠听了都快气炸了,他把自己的包袱塞到林泠手里,开始活动手腕,“我本来不想揍你们的,但是你们说的话太难听了。”